黑犬 第4章 第 4 章

在接下来的一年，程皎和李墨打了无数通视频电话，有的时候唠嗑，有的时候一起各学各的，一起视频打游戏，反正这三天一次的视频电话程皎不敢漏打，生怕李墨那小玻璃心给碎了。

但三天一次的视频对程皎来说属实有点难熬了，李墨不喜欢和他聊学习，不喜欢和他聊自己校园里的琐事，不愿意和他聊游戏和球星。反倒是聊化妆穿搭和健身时可以让他眼睛里泛出一点亮光。程皎知道，汤圆这孩子，开始臭美了。

李墨每次视频的时候好像还会特意抓个头发洗把脸擦擦护肤品。程皎看出来了也不戳穿，只是每次都会夸李墨更帅了。这相当于变相鼓励了李墨，以后日子里的视频，李墨甚至会提前刮眉修胡，在视频中光着上半身无意会秀出自己的腹肌和肱二头肌。

其实男人的化妆和健身就那么点内容可以聊，介于李墨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生活，为了达到水视频的指标，程皎直接摆烂开始介绍自己的舍友。

每介绍一个室友之后难免是有些骚话要说的。林子庚最热情，首先搭在程皎的胳膊上大方的介绍自己，”恩这是我的好兄弟。“程皎对着屏幕说道，然后自然地拍了拍林子庚的屁股，”哟，几天不见又变翘了。“

”哈哈那可不，也不看看整个寝室谁最man。“林子庚对着屏幕笑笑，便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接着程皎又摸了摸另一个室友的头，仗着对方正在打游戏，”这是我的儿，是你哥哈哈哈。“

屏幕里和身旁传出了异口同声的”滚。“

那一次的视频也许是程皎最快乐的一次了，在一直骚话输出的他忽略了屏幕上那个假笑到僵硬的脸。“皎哥，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了，晚安睡个好觉。”接着程皎手机里的视频界面就自动退出了。

程皎不知道李墨的校园生活是怎样的，但自己的大学生活他感觉很满意。有兄弟陪着一起打篮球健身，时不时可以在操场上看到一群美女热舞，有努力捞他们不挂科的老师，有食堂好吃还实惠的饭餐。程皎说实话是不愿意毕业的，但是他必须面对现实，他得去找工作，他还有小屁孩儿要照顾。

程皎和自己的好室友林子庚一起在大四下学期完美完成了答辩，以优异的成绩被多家公司给予了offer，林子庚去了待遇优的巨禾药业，程皎则留在了个普通公司朝九晚五。首先是家里有个高中兄弟要照顾，其次是没那么缺钱。

毕业后程皎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机会，马上去公司报道上班。这个公司的工作意外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清闲，在公司里干的得心应手只花了半个月，于是他决定是时候搬回到家里住了，他的生活该步入正轨了。

他准备回来的那一夜是平静无风的，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黑的纯粹，像李墨的瞳色。是的，回家的那一夜给了程皎一辈子无法忘怀的印象。他的手上还提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在用钥匙扭开房门的那一刻，还好，无事发生，客厅餐厅同往常一样，透露着一丝的清冷。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赶紧去浴室洗了个澡，毕竟已经十二点多了，实在是舟车劳顿了。于是昏昏沉沉关了房子里的灯，摸黑去卧室倒头就睡。

头刚倒下身子还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挨到床时，他就感受到了身旁微弱的起伏，和一滩黏糊糊的东西。

程皎的腿和拳头都硬了但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小区的出入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应该不会是陌生人。能进这屋子的可以是老爹，或者是自己的便宜儿子。任凭是谁都能吓死人，一个早已几乎杳无音讯，一个应该在学校住读。

困意都吓没了，程皎偷偷打算起身去开灯，却被身边的人用手臂给箍住了。说时迟那时快，程皎马上一个手肘过去准备打到背后人的肚子上。

“我去。”程皎沉声骂了一句，因为那手肘子轻而易举被身后的人给钳制住了。

“我….我好想你，”身后的人头放在了程皎的颈窝里蹭着，松开了钳制程皎的手然后快速从脑袋上扯下什么东西塞进了被窝。

程皎听着这声音直犯迷糊，是做梦吗这么沉的嗓音是高中生能发出来的吗。身后的人手臂又环了上来，把程皎勒的喘不过气，似乎要把程皎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李墨你再这样犯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程皎小声地警告，试探着身后的人。

结果是抱得更紧了。

“为什么每次在梦里你都是这么凶？”确实是李墨，瞧他那委屈样儿。这倒让程皎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个混球，自己家那么大个床睡不下吗来这儿跟他挤。

李墨的头从程皎的颈窝转移到了头发，他埋了进去，他在闻，在嗅。然后，轻轻用牙齿把程皎束缚过耳长发的发圈给扯了下来。

狐狸蒙了。今晚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程皎有点恼火地把手再次向后伸去，准备把李墨推开，但是李墨却牵住了他伸来的手。

“今晚的梦怎么要格外真实一点。”他闷声笑了一下，“已经幻觉到这种程度了吗。”

“每天下课你都会来陪我，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写作业，晚上也会邀请我一起睡觉，我是觉得一切都太如我的意了，所以才会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李墨嘟哝着，给程皎一种李墨在说梦话的感觉。确实，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上，都太荒诞了。

”但是我的梦就是得一切都顺我的意不是吗，你就该全心全意喜欢我一个不是吗？“

听到这里程皎忍不住了，他开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然后质问这个小臂崽子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挣脱了两秒不到，身后疲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别闹了小满，快睡觉。“

程皎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被这三言两语就捣成了浆糊。干儿子现在是谈了女朋友拿他当替身是吧，爱的死去活来然后产生幻觉了是吧。幸亏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李墨还得继续带着个恋爱脑犯浑。

程皎在这一晚上想了很久，最后抵不住疲惫闭上了眼睛。但身后有一双泛着光亮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仔细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痴迷地看着他的眉眼发梢，看着他带着那担忧的表情入睡后，用舌头去抚平他的眉头。那束视线一晚上都不曾离开程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