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丝毫不惧,将惊呆的文传芳踢到自己身后藏着,然后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残丝。天蚕银丝在日光下发出闪耀的晶芒,远比夜间耀眼,不知是什么天材地宝做的,但总归对付这些喽啰足够了。
白雪一个漂亮的旋身将残丝在周身飞速折成三叠,按照一弦三杀术的章法,依次由远到近,由上到下,递做三段,而后汇力于劳宫、少商,将力掼出,残丝便会自行捕捉,一次逮三个人。
靠得近的三个弟子顷刻被残丝吸住,裹上了天,而后白雪咬牙一扯,那三人便被勒得死紧,瞬息变作猪头红脸。
其余众人何曾见过这玩意,一时瘫坐在井边,看着飘在天上的三个同门。
白雪又一发力,把这三个掼了下来,残丝递出,掷向右边,右边的三个人也被骤然捆紧,送上了天。
“救命!救命啊!”三人在天上乱嚎。
白雪要对付的并不是这三人,小惩大诫,让他们上天一圈也扔下来,而后腕上银丝缠绕,虎视眈眈地走向井边张大嘴瘫着的林祯刘峻颖二人。
林祯已给她跪下,连连拱手叩头,“姑奶奶,饶了我,饶了我吧,您这是什么宝贝呀,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
白雪又召唤出小孤剑,这剑亦是灵器,只要认了主便能随主人心意而动,不需主人有灵根基础。
“扎穿他。”白雪淡淡一声,小孤剑随之跃出,一剑扎中林祯的右胸,从里到外都透了。特意没扎死。
那刘峻颖又是触电一般地打挺,吓得尿水直流,他虽是个练气期,却毫无真本事,连一件像样法器都没有,自然不是白雪的对手。他见白雪走向他,却不管不顾地疯魔起来,从井边取了木头,抬起便要打。
白雪轻轻松松用残丝绞住,把刘峻颖整个人砸去饭桌上,四脚朝天。
白雪蹲了上来,见他身下不断有尿水渗出,嫌他脏,站起来拿鞋子在他腰上擦,然后踢了几脚,道:“拿个板凳来。”
文传芳立马大喊一声“好!”转头去找凳子。
凳子搬来了,白雪接过,正好能把刘峻颖卡在凳子间距里,白雪坐下便开始扇刘峻颖。
“我问你,现在谁是你爹?”
“我爹是你,是你!”
“谁又是你娘?”
“也是你,是你!”
白雪道:“那我问你,我是谁?”
刘峻颖大声道:“你是我爹!”
白雪冷不丁狠扇他一个巴掌,“变成爹,不是娘了?”
刘峻颖赶忙又道:“不不不,你是我娘!”
白雪把他的头搬起来三寸,重重地对着桌面砸,把那刘峻颖砸得吱哇乱叫。
“爹呢!我怎么又不是爹了!”
几回下来,此人已神智崩溃,身下尿溃不成军,竟污糟了整个席面。
余下垂手站立的众人也瞠目结舌,俱不敢言。
白雪撇头对王茂道:“王茂,他把你做的饭菜尿脏了,你说怎么办?”
那王茂二话不说,也跳上桌面,“白师姐,你去处理林祯吧,他交给我就行。”
白雪便下去了,听见后头传来不似人的惨叫,那王茂似乎把桌上的菜色全往他嘴里硬灌了。
只听路过之处,众人便都叫她白师姐了。白雪走至林祯面前,他受了伤,刚刚醒转。
打量一番后,冷声道:“先扔粪池子里,明天再处置。”
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地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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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起,木材院便成了白雪的天下,众人统一称白雪为白师姐,文传芳为文师姐。其余众人,按照对白雪的衷心度论资排辈,王茂、李欣等格外衷心的,都称王师兄,李师兄,以此类推。而那刘峻颖林祯二人,自然是最末的货色。
这日吃饭,众人围着白雪用完了,刘峻颖林祯被捆在银杏树上,眼巴巴地望着,等人来送剩饭。白雪突然觉得没意思,自己吃了半年的剩饭,他们这几天还的,可不够多。
便喊住送饭的弟子,道:“加点屎,拌匀了给他们。要......半稀半干的。”
那弟子赶紧遵命去了。
不久,便闻树后传来二人呕吐的哭嚎。白雪感到了一丝平衡。
林祯哭道:“白师姐,祖奶奶,您放了我吧,我求您了,您这样,师父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师父发怒,您也吃不消的......”
白雪道:“你倒是很为我打算。”
林祯赶紧趁机示好。
白雪却又道:“我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已打量清楚,师父是个清净人,不爱看是非。那日,你们堵我在茅屋里,师父路过了,你们挡住,他便不看了,你猜,一会儿师父若出来,我将你们挡住,师父他看不看?”
却见话音落地,那张毛雨真喝完了酒醉醺醺地迈步出来。
众人翘首以盼,看他到底理不理睬那正在哭嚎的树后二人。
张毛雨作势要看,白雪道:“师父,是徒儿在替师父教育师弟,小事一桩,师父不必挂心。师父请喝酒。”
那张毛雨奇了一声,“哦?这么又你变师姐了。”
白雪道:“谁能给师父带来更多好酒,谁就当师姐,师父说是吗?”
张毛雨笑了起来,“是是是,很是。喝,来一起喝。”
却闻树后便再无啼哭了。白雪将酒汩汩饮下。
修真之人,内心多冷酷,一路所见皆是如此。虽有师徒之名,见着同门倾轧之事,却远远避起。张毛雨自己只是个练气三层,底下的徒弟随时有可能超过他,今日见白雪成了众人里的师姐,自然明白她实力已长,贸然训诫自是不妥,就像那天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女子而去训诫刘林二人。不过那次他虽不正面阻止,却实打实在木材院内呆了半个月,使得众人无法明面上再欺负她,这份师恩白雪还是记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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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在木材院又过了平静的半年。这半年里,白雪白天是大师姐,在木材院闭门打坐,用搜来的下品灵液冲洗灵根。夜里,她便拿着阴雷牌去松楹门大大小小的各处树林,搜刮法宝。
因她还未能纳气的缘故,阴雷牌她也使用不了太多次,每晚最多搜两遍便回去了,回去后还得再调息恢复。不过,即便只搜两次,这半年她也暗中聚了不少好东西。有下品灵丹、各色秘籍、法器。
不知究竟何故松楹门地下纳了这么多法宝,白雪揣测,此山灵气充沛,又处极东震卦之位,恐怕招得不少修士大能来此静修过。修士之间打架,或者死亡,都有可能掉落法宝,这些东西恐怕就是古修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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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白雪在松林里搜罗出一把法器玉尺,急匆匆地要回去研究,却不留神被一队外门弟子撞见。
一人从前认得她,“哟,这不是实力雄厚的白小姐么。”
白雪暗道不妙。
旁边有人问,“实力雄厚?有多厚?”
有人答:“也就发配去木材院的厚度吧。”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白雪面色如冰,不欲逗留,就要脱身。
一人却反手攥住她的手腕,“鬼鬼祟祟拿的什么东西?给我们看看。”
她日日孤身夜行,带不了重兵,只有那残丝缠在腕上,但她见这些外门弟子身涌灵气,定然全是练气期,未必打得过,若打不过被反将一军,夺了残丝,更是吃亏。白雪便只是一声不吭地站着,任由他们把那玉尺夺去嬉笑。
众人见原来是个破烂,咣一声,将玉尺扔地上碎两半,“果然是木材院的货色,这种东西都当个宝。”
人群里有一男子叫张渐,当日千辛万苦才通过三关测试,他们却听说那白雪只不过割了自己一刀就直接入门了,所有人都嫉恨不已,这张渐亦是怀恨在心,今日见着白雪,不由忆起这些旧事来。
“你耍小聪明进了门又怎么样!这么久了不还是个记名弟子!你若主动给我们下跪认错,说绝不再耍小聪明,我们就放了你!不然——”
一人道:“原来还是个不走正路进来的,小爷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众人似被戳到了痛点,吵吵嚷嚷,群情激奋,白雪只是孤冷地站着,任由他们推搡,毫无还击之力。
“哈哈哈哈你们看她,连基础的攻击雷法都不会,任我们骂。”
一女修把白雪的头发丝扯乱了,黑发带踢去了河沟里,又要掐她的脸。
张渐狠狠踢了一脚,把白雪踢到了松树底下。
众人笑道:“她是真不行啊!原来开后门的都这水平啊。”
“白雪啊白雪,你说你费尽心机挤进来,这是你来得了的地方吗?还想跟我们这些天之骄子抢资源,你混这么久了,连基础的雷法都施展不了,不会是......连练气期都没到吧......”
有人开了神识望她,笑道:“果然,根本没入门!”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那女修段盈又上前掐她的脸,而后拽着她在地上膝行好一阵,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如看狗一般。
白雪只是任由他们凌辱,心知自己不能还手,一旦还手必将比现在损失更多。这修真界果如她所想的一般,只要修为更高,哪怕只高一个小境界,对下面人也可以无情斩杀,同级之下皆为蝼蚁,欺负你甚至不用正经理由,在修真界,修为才是王道,提升修为,是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的唯一法则。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可不是任人欺凌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