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河本来都懒得管这件事,想着这孩子活不活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那种年代里的人,这样子生下来不养的一大堆,更不用说这个连父亲都找不到的孩子了。
还管什么法律,反正这孩子连个出生证明什么的都没有。
但让王河把她留下来的唯一原因还是——钱。
老两口答应每个月送一点钱过来给王河,就是为了让这孩子去念书。
王河听这话简直是不可置信。
念书?
这孩子就为了念书能有个地方住,所以跑过来找自己了?
这里面倒也不是说自己没读成书,主要是王河自己也不想念,所以很早就辍学了。
但现在一听到这两个人为了一个这样屁大点小孩,动用自己全部的积蓄为了给她上学,心中还是一阵不爽。
“好,也行。”
这倒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王河忽然想起来这孩子的钱要是到她这里来了,还用得着让别人知道她怎么用?
老两口其实也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性。
这种上学的话其实说出来也只是一个借口,让着母女两人相处一阵也好,以后万一感情深了,王河应该也不会扔了她,毕竟以后还能帮着干点活。
现在这孩子还真的屁大点,王河是看着就烦。
但在怎么说,现在两方虽然都抱着不同的心思来面对这件事,最终孩子还是留在了王河这儿。
王河压根不管这孩子,想起来的时候就顺带着给口饭,想着不能把她饿死然后能继续问老两口要钱。
“李雅”这两个字还是别人给取的,王河根本不想让这个孩子跟自己粘上一点关系,所以取名的时候就和别人说只要不姓王就可以,其他的随便怎么叫就好。
只是这名字也是别人乱取的,看到对面有个店面的名字就拿来用了。
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有人盯上李雅了,但王河不肯,倒不是心疼她,只是想着再长大一些就能买个好价钱了。
李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从上次侥幸逃脱之后,她就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了信任。
老两口其实很久没有再寄钱过来了,之前还上门来送钱,这样能省点邮费,到后来就邮寄过来,但现在是完全没来过了。
王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河不提这事,李雅对这两位老人也就没太大印象,毕竟很小的时候还不记事,虽然后面还记得一点,但见得也少,再加上王河压根不提这两人,所以李雅也没什么印象了。
也就是因为有人惦记着李雅,王河才没把她现在赶出去。
但李雅最近有点奇怪,王河好像是榜上了真金主了,而且那金主还挺好骗得。
王河现在心思什么的全部放在那人身上,根本不在意李雅的死活,哪怕李雅连着几天不过来给她洗衣做饭什么的,她都浑然不知一样,看见她了也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除了饿肚子之外,李雅的日子还是挺好过的,毕竟还有黑皮。
其实李雅也不知道黑皮原名叫什么,只知道别人都这样叫,自己也没想那么多就加了个尊称叫他“黑叔叔”罢了。
好在黑皮也从来没反对过她这样叫。
但王河榜上的这个人傻钱的多人,李雅是一次都没讲过,只记得她每天不再花着浓艳的妆容,并且早早就回到出租房来,让别人见了都开始有些惊讶了。
“雅娃子啊,你妈最近怎么了?”
邻里左右都是些爱看热闹的人,现在忽然看到个稀奇情况自然是好奇得不得了。想知道还不能直接去问当事人,鬼知道王河嘴里能说出多难听的话,便想着从李雅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但一方面李雅是真的不知道,另一方面以自己真说了什么点出去,遭殃的也只能是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那天李雅回来的看到王河在往外搬东西。
“诶,这些都不要了,你们要是想拿就直接搬走就好了。”
周围全是人,本来都是看热闹的,现在听到王河说能拿走,那还不高兴,一窝蜂得全上了。
“衣服什么的也不要了,直接往外扔就好了。”
王河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但在看见李雅的时候变了。
看她的眼神就像持续不断得被扔出来的衣物一样。
她看一眼就知道了,她打算走,但没想着要带上李雅。
但是下一秒李雅的衣领子就被揪了起来,突如其来的是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这小妮子谁家想要啊。”
王河说起来云淡风轻,就像是提起来了一只刚在菜市场买来的鸡。
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彼此心中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那些怀揣着心思的人现在还不想表留在外人面前。
“啊!”
李雅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恐,她万万没想到王河不想管她的死活就算了,就现在还想着要从她身上捞一笔下来。
于是拼了命得往揪着衣领的手臂上恨咬了一口。
但王河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在李雅的脸上删下了一个耳光。
周围的人也没什么反应,他们眼里全想着这场闹剧还能演绎下去。
“这孩子,你要收多少。”
说话的是黑皮。
这场景李雅这辈子都忘不了,黑皮个子不高,说话的音色也不是特别明显。
但这在这样的场面下,他显得像是唯一一个正常人。
李雅不知道王河出的什么价钱,自己挨完那一耳光之后,脑子里都还在发懵。
但好像价钱不高,王河应该是想快点出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黑皮立马就把钱付了,只是数了很久。
她还听到周围的人一直出着更高的价钱,但王河接完电话后,拿着钱都没数一下,就直接走了。
黑皮牵着她手走的时候还一直有人在黑皮的耳边说出更高的价格,但好在那只手没有松开她。
这是她的人生以来为数不多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在她抬头的时候,看见以往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好像不见了,又似乎是扁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