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 第1章 黑玫

“爸爸，妈妈。”女儿幼儿园刚放学，被她外公接了回来，看到我和y就高兴的跑了过来。

女儿已经三岁了，我和y在一起已经十三年了。看见树缝里的阳光，有点恍惚。

十年前，也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十年前，我十八岁，她十九岁。我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性格温柔，老师同学都喜欢，不乏追求者。她是一个生性洒脱的艺术生，性格放荡不羁，对她指指点点的人非常多。

这两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尤其高考后，身份高低立显。我从来不屑于和这种人为伍，从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都无法让我和这样的人有任何关联。我们班也有这种同学，表面上我仍和他们友好相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只是一种礼貌。

但话不能说的太早。有些人的出现就是把你之前的所有条条框框打破，告诉你，我就是你最大的规矩。

我第一次与她发生交集，是因为我在放学回家的小巷里看到了她。校服，鸭舌帽。大概是晚上，她一个人靠在墙边吸烟，一直盯着地面看。目不斜视，保持目不斜视。我这样告诉自己，安静的视若无物从她身边走过。意外的是，她突然出了声。“你就是四班那个x？”我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我是。你有什么事吗？”我尽量保持正常语气。她把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走到我面前。她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你离你们班那个y远一点。”

y，我们班的第一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好学生。我常年在班级第二或者第三，每次都不是他的对手，但经常一起探讨学习上的问题。我对他没有半分心思，他对我，我就不知道了。

但这关我什么事呢？我笑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和声音都酷似男孩的女孩。“这位同学，我不知道你是为谁而来的，但你确实弄错了。我和他只有学习上的来往，至于我们之间到底会怎么样，与任何人无关。我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

她似乎是没想到我的回答，眯了眯眼，也笑了。只不过她本就像男孩，这个笑更像是一个痞子的笑。“看起来好学生也不都是好欺负的。行了，走吧。”

我马上抬起脚，放快脚步离开这条小巷。回到家把这件事告诉朋友，朋友很生气，我却没什么反应。

我不会为了不值得生气的人有任何情绪。这是爸妈教我的。我的爸妈，都是知识分子，优秀人才。爸爸是高级工程师，妈妈是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就对我寄予厚望，教我琴棋书画，教我为人处世，让我成为人人嘴里的“好孩子”。

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我的内心一直是禁锢的，每一步都是按照父母的规划来走的。虽然他们工作很忙聚少离多，但他们很相爱，对我也很好，对我的一切教育只是让我有一个好的未来。

所以，“自由”的种子一直在内心最深处，从未萌芽。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学，穿过那条小巷，又看到了她。这次不是晚上，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脸，的确很帅气。

她似乎在等我，看到我的时候就直接走了过来，把手里的豆浆递给我。“昨天的事我问清楚了，是我莽撞了。豆浆。”我接了过来，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我不相信小混混有这样好的礼貌。“没事，误会解开就好。”我们两人并排走着，我一直目视前方，一路无言，直到进了校门，说了再见。哦，原来她是七班的。她有什么目的呢？

坐在座位上，我随手把豆浆递给了同桌。“听说这家豆浆很好喝，买了杯豆浆给你。”我和同桌关系很好，她很开心，抱着我的胳膊乐了好一会。

以为这件事，这个人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是无聊生活中一个有点意思的人，没想到，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件事没过多久就是期末考试了，考完试放完假再回来，就要开始高三的征程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的那天学校放假了，我考的不错，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一起去了肯德基，点了点吃的和喝的，开始闲聊。

大概聊了一个下午吧，我心情愉悦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还哼着歌。结果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想要跟爸妈分享的喜悦就少了一些。

我一个人在家里晃悠了几圈，走到了爸妈的房门前，突然很想进去看一看。从小到大我一直没有进去过，爸妈说这是他们的私人空间，我不能打扰。我推开门进去，和我的房间布置一般无二，只是衣柜大了一些。来都来了，看看再说。

我先打开了抽屉第一层，里面是一些文件，剩下的几层都是杂物。书柜呢。有很多书，我看到最上面一层有一本《百年孤独》，很感兴趣，搬来板凳站了上去，拿到了它。翻了翻看不懂，又放回去的时候，看到书柜最顶端有一个像文件袋一样的东西。我伸直了双手去够，把它拿了下来，就站在椅子上打开了。

还没看完，我整个人开始发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磕到了床角。不知在地上趴了多久，我忍着痛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装进文件袋里，把它按照原样合起来，放了回去。把椅子也放了回去，写了一张去朋友家玩的纸条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马上出了门。

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我感觉我的血液快要凝结了。这果然是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把我所知所得的一切全部推翻，告诉我我有多愚蠢。

我穿着校服在路上晃荡着，看到一家酒吧，一咬牙走了进去。好学生就不能来这种地方是吗？好学生。“一箱啤酒。”我假装熟客似的点了单付款，坐了下来，拉上帘。说是帘子，只不过是几块破布，挡不住什么，却也比不挡强。

“老板，先帮我开一半吧。”看着陌生的环境，周围人放肆的嬉笑，廉价又难闻的啤酒，我闭上了眼。不该来这儿的。但你们就想要一个完美的我是吗？我不会如你们所愿的。我不是机器。

味道扎人的啤酒入口，我皱了皱眉，喝完一杯后又倒了一杯。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一家和谐，什么相亲相爱，什么为我好，都是假的。我只是他们为了获得最好的孩子所做的那个唯一成功的试管婴儿，他们的婚姻早已破裂，约定在我高考后离婚。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无可抵赖。

原来如此。一半酒喝完了，我却不敢再喝了。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不可以在这种地方喝多。今日已是疯狂一把了。我抬了下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别被她看到了。她背对着我，和一桌人坐在一起喝酒，气氛活跃。但不一样的是，她搂着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孩，那个女孩靠在她身上，还亲了她一下。

同性恋？来不及多想，我的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捂着嘴问了厕所位置后赶紧跑去吐。吐了半天刚用兜里的纸巾擦了嘴抬起头，就看到了她。

“好学生也来酒吧喝酒？看样子平常没喝过酒。”她似乎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直盯着我看。她在想什么？是不是要用这件事威胁我，或者把这件事告诉当初那个要找我茬的人？我笑了笑，往旁一步，和她拉开距离。不能被看穿我今日的异常。

“喝酒而已。不必多想。”说罢我就想离开，她面色一变，拉上了厕所的门。“是不是你们好学生都喜欢这样装腔作势？明明不喜欢很讨厌，表面上还要装的道貌岸然。”她恶狠狠的盯着我，嘴边有几分嘲讽。

“是啊。每个人都一样。都在装都在演戏，都是垃圾。”我很轻的说了这句话，看向地面。此时不宜争吵，离开要紧。酒吧厕所的地面很脏，有很多脚印，头发，它好像在提醒我，我来错了地方。

再差的玉也不能在石头堆里。我说完她却愣住了。因为我不按常理出牌？我没再管她，拉开门径直走出了酒吧。我要先回家，不能被看出破绽。

看了眼表，有点晚了。打开手机，是妈妈发来的短信。“早点回家。”“家”？还哪儿有家呢。夜晚的风很大，我终究还是眼睛红了。我蹲了下来，把头埋了起来。就坐一会吧，就一会，我还可以回去应付一切，装不知道，装乖巧。

“想哭就哭吧。”是她。我意外的抬起头，她看着我，递给我一张卫生纸，自己站远了一点，点燃一支烟。“给我一根吧。”我站了起来走近她，她递给我一根，我学着她的样子放进嘴里，她凑近了一点，用打火机帮我点燃。“咳，咳。”

才抽了一口我就被呛的不行，连忙扔在了地上踩灭。她从口袋里摸了摸，塞给我一颗糖，也把烟扔在了地上踩灭。“我送你回家吧，很晚了。”我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是蓝莓味的阿尔卑斯。

我很喜欢这个味道的糖。我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影子在灯光下交错，但不在一起。快到楼下了，我停下了脚步。“到了。”“好。我回去了。”她转身打算离开。

“你为什么扔下你女朋友跟着我？上次的豆浆，这次的保护，我想我需要知道你的意思。”我问出了口，我不喜欢黏黏糊糊。我没接触过同性恋，也并不歧视，但我想我无法接受两个女人在一起，并且我对她没有任何在一起的想法。我觉得她有趣，仅此而已。我不知道她的想法，我不喜欢有事情脱离掌控，我需要确认。

她停了脚步，转了过来，看着我，很坦荡。“x，我的确是个同性恋。但刚才那个不是我女朋友，只是一个缠着我的小破孩。而我呢，只是跟她玩玩，不叫她伤心到自杀罢了。”

“不用确认了，我的确对你有兴趣。” “我叫j。”

一回到家我应付了妈妈两句后，怕她看出破绽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等慢慢冷静下来后开始想，如何不让父母发现破绽继续相处。然后开始回想她说的话。她那样大胆，反而让人措手不及。

她是个危险的人。但这很好玩，不是吗。

一个假期我基本没怎么出去过，要么是跟爸妈出去应酬吃饭，要么就是同学来找我玩，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学习，一切正常。

我只有一个老人机，但是有一个号码从那天开始就每天给我发消息。“太阳很好”“外面人很多”，诸如此类的无聊垃圾短信。一度觉得烦想屏蔽，但这样游戏怎么继续？

其实偶尔会想起她那晚送我回家，那张纸巾，那颗糖，那一条条短信让我真切感觉到存在。这个游戏或许可以换一种玩法。假期一晃而过，开学了。“我们做朋友吧。”

我回了唯一的一条，合上手机，背上书包出发学校。这个假期我表面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内心在受什么样的煎熬。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成眠，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

我的确变了。我自己很清楚。有些东西在生根发芽。游戏开始。

路上的行人很多，都在朝着他们的目标奔去，我的步伐也坚定了一点。对，现在对我最要紧的，就是前程。不是为他们，是为我自己。“嗨，假期快乐啊。”我走进教室礼貌的和同学打招呼，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后开始和同桌闲聊了几句，掏出书本。

“x。有一道题问你。”y拿着本子走了过来坐在我前面，我接过本子，思索了一下开始写。的确很难，但我假期对这种题有练习，并不算难，写完之后递给了他。“唔，这道题很难，看样子你假期没少努力。谢谢。”他看了看本子，道了声谢，打算离开。

我看了一眼旁边，同桌看到y过来已经去找别人聊天了，她成绩一般，喜欢玩，受不了我们这种“好学生”讨论题。“今晚放学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走了。

高三的第一天，各科老师神采飞扬，跟我们大展高三的宏图。我中午是不回家的，在食堂吃过饭就回教室，或看书或休息。今天有点累，就趴在桌子上发呆。“怎么没回去？”j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抬了抬头又趴了下去，这个样子会让人觉得慵懒又可爱。“中午我都不回去的。”

j没再说话，坐在了我同桌的位置上。刚坐了下来，我便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来自男生的压迫感。她的确很像一个男生。我假装伸懒腰，站了起来，靠在桌子上看她。“你怎么也不回去？”“我家没人管我。”她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抬起头盯着我。我们两个人开始对视。

其实她拥有一副好皮囊。如果她是个男的，我说不定会答应她。我移开视线。我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是很不错呢。她没过一会就走了，我定了下来，决定付诸行动。

等到下午放学，我磨蹭了一下，婉拒了同桌的同行邀约，等到教室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背着书包走了过来。“找个地方说吧。可以吗？”我也背起书包站了起来，他点了点头，两个人背着书包出了教室，进了一家人很多的奶茶店，点了两杯奶茶。

“放假之前有一个混混来堵过我，让我离你远一点。”我先发制人，喝了口奶茶，说了出来。他似乎也没想到，面露惊讶之色。“你没事吧？抱歉，我不知道有这种事。”我摇了摇头，又低头喝了口奶茶，笑了笑。“我又不是好欺负的人，我告诉她我们怎样不需要别人来说。”“我们？”他的耳根突然唰的一下红了，也连忙喝了口奶茶。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认真的看了他几眼，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成绩优异，为人正直，长相也不错，高高瘦瘦，是学校里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而我也不差，在学校长相也是数一数二，成绩也很好，不算配不起他。论家世来说我们的父母身份地位也差不多，他爸妈也是知识分子优秀人才，各个层面来看我们都很相配。对，很相配。

我低了低头，第一次跟男生说这种话，有点害羞。“你什么想法？”q的耳根更红了，却坚定的点了点头。“x，我一直喜欢你。”“那我们在一起吧。”说完我觉得少了点什么，像是补偿似的又说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这就是我的初恋，开始于高三的第一天。

我们杂七杂八的聊了几句，双方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提出送我回家，我也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刚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j。“q，牵着我走吧。”我伸出了手，看着他笑，他也看着我笑，握住了我的手。原来这就是男生的手。

他平常打篮球，手很大，很漂亮，骨节分明。

我看到j的眼里泛起浓浓的戾气，又低下了头。“嗨，j。”我装作不觉的跟她热情打招呼，和y手牵手走到她旁边。“这是j，我的朋友。j，这是我男朋友，y。你要帮我们保密哦。”j抬起头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你的朋友不喜欢我吗？”y有点小慌乱。“没有，她性格比较怪。好了。我快到了。”我松开他的手，冲他笑了笑，又上前轻轻的抱了一下他。“快回去吧，男朋友。181xxxxxxxx，这是我的电话。”y果然是小男生，红了脸，也笑着跟我说再见。呼。

我回到家，家里又没有人。我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速冻饺子，开始自己搞吃的。j的反应，我很满意。恋爱开始了。

我们毕竟是高三，y在学校也只能借着问题的机会来跟我说几句话，每天送我回家，互发短信，周末的时候一起出来找人不太多的地方玩。我们牵着手走过大街小巷，走过白天黑夜，在小巷里拥抱。

我再也没见过j。

但消失，往往是为了下一次惊心动魄的相见。

时间一晃半年，一切如同往常，没人发现我们的恋爱，期末考试也如期而至。我和y又留了下来互对答案，对完后背上书包走出教室。很像我和y在j面前牵手的那个下午。时间差不多了。

“我想起来了，我妈说在楼下等我，带我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去吧。”y点了点头，上前轻轻抱了一下我，嘱咐了两句，离开了。是那家酒吧。我走了进去，在门口一眼看到了j，笑了一下。她依旧谈笑风生的跟人喝酒，身边也依旧是那个小女孩。

“一箱啤酒。”我直接坐了下来，给妈妈发了短信说今晚去同学家住。酒上了桌，我自己打开瓶盖，直接对着瓶喝。“别喝了。”不知第几瓶，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手终于抢过了我手里的酒瓶。

我算的刚刚好。我听到她的声音，仿佛无力的瘫在了她怀里。确实有点晕了，借题发挥一下。我闭上了眼。再次醒来时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张陌生的床上，她趴在床边，手紧紧的攥着我的手。

我没有再动，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脸。我的眼光应该很深情吧？毕竟我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我晃了晃，轻轻俯下身，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j，我好想你。”

她醒了，愣愣的看着我，最后亲了一下我的脸。“x，你让我怎么办才好。”许久，她放开我，紧紧的抱住了我。终于结束了。房间恢复无声。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爬起来回了家。打开手机，果然是y发来的几条短信。回了短信，我的脑子开始放空。我真像个疯子。“叮。”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j的。“对不起。”

我合上手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对我从冰箱里拿了个面包，又倒了杯牛奶，走回房间。打开复习资料，开始做题。我进入了状态，做了两套卷子，放下笔看了一眼表，已经中午了。又是我一个人的午餐。不用面对父母，真不错。

y。我突然想起他来。我喜欢他的学习，喜欢他的外表，喜欢他的性格，喜欢他对我好，但却不喜欢他这个人，甚至一开始的接触就是有所图谋，不出意料结局也会狠狠伤害他。但我选中了他，这是他的劫数。

那天晚上我穿着深蓝色的棉衣约他出来，两个人走在结冰了的湖边，他抱住了我，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许久，他慢慢松开我，认真的盯着我看。“x，我们一直在一起吧。”“好。一直在一起吧。”

那天以后我算开始和两个人约会了。我照常和y约会，然后和j在某些晚上走过大街小巷，在无人处并肩走路。她跟我说她支离破碎的家庭，我认真地听。

很漫长的一个假期，终于度过了，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也是父母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学期。假期里他们虽然忙，但一直抽空陪伴我，带我去吃好吃的，一切好像都跟往常一样。

但，这都是表面的繁华。内里，都是空的，都是假的。我知道。开学没过多久举行了誓师大会，父母计划让我去川大，但我和y都想去浙大。j说她也去浙江。但她说，我们该分开了。

我答应了。用这种方式报复父母很有杀伤力，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先从高考志愿开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再见她，是大三。

我和y如愿考上了浙大，我学法律他学计算机，感情依旧很好。没有吵过架，有问题两个人会及时沟通，是旁人严重的“模范情侣”。

但我曾在无数个晚上想起j。也许这份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质。尤其是高考成绩出来，父母心平气和的告诉我他们要离婚的那一天。他们是协议离婚，房子归我妈，车子归我爸，存款平分。对我的责任他们也是对半分，生活费以及学费都平分，算的很清楚。

我就像一件商品，一个机器，唯独不是人，不是他们的孩子。但慢慢的我也习惯了。y很心疼我，对我更加好，关怀备至。两年过去了，我和y学业成绩很好，别人都开始计划考研的时候，我们双双保研，未来一片光明。我习惯了没有j的生活我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把自己的丑恶包装的严严实实。

我没想过我们会再见。直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