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与德鲁伊 第20章 第15章、各自的心思 01

上午明亮的阳光照进窗户，微风吹得窗帘轻轻抖动。

亚历克斯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脑中又想起昨天那只黑猫在离开仓库没多久前冲他吼的话。

──你以为我喜欢当猫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是猫吗？你知道我变成猫多久了吗？

亚历克斯当时怒意上头，根本无暇思索这话，只顾着质疑对方；直到他在骑车回镇的路上，脑中不受控制地一直回放着仓库中发生的事，才越来越感到这话不对劲。回到家后，他也一直琢磨这话的意思，在和大卫、温蒂吃饭看电视时也三番两次走神，惹来两人疑问，他只好随口编说是在烦恼复习题该怎么解才蒙混过去。

他也上网胡乱搜索些跟黑猫有关的神话和传说，想看看是否能查到会说话的黑猫到底是哪来的怪物，但得到的净是些道听途说、无法查证的天方夜谭。他虽不感到意外，但看完后只觉得脑袋瓜更加混乱了。昨晚在胡思乱想间好不容易入睡，今早又被已经调习惯的生理时钟唤醒，当时他望着窗外一片暗蓝的天色，尚处于一片混沌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地浮现一个疯狂的猜测，让他不禁喃喃道：“不可能……吧？”

但他随即想起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又觉得似乎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这个念头像是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般，促使他立刻起床开灯、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框中打下“魔法、变身、动物”这三个关键字。

浏览过数十页跟各国神话、经典文学、奇幻小说、新旧电影相关的搜索结果后，亚历克斯忍不住揉揉酸涩的眼睛，侧头一望却看见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耗尽脑力的他忍不住瘫倒在床上，明白自己是搜索不到真正跟魔法有关的资料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在搜索自己变身的资料时就是如此，还找错了方向、误以为袭击自己的食尸鬼是狼人。

对了，那只食尸鬼……

亚历克斯坐起身，伸手捞过那个靠在电脑桌旁、像是小学生用的脏兮兮的背包。

那是黑猫莱恩昨天遗留在仓库的背包。在他放下狠话跑走后，亚历克斯也不想从仓库正门离开、跟那群没事找事的游客正面撞上，正想从另一侧墙边一处完全脱落的窗户钻出去，就瞥见箱子旁软趴趴地靠着的这个背包。

他正怀疑着那背包是不是莱恩的，门口那群人就吱嘎一声推开门。亚历克斯来不及多想，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箱边捞起背包，然后飞快地跑回墙边钻出窗户，不管仓库内那群人发出的惊疑的叫喊，循路回到公路旁的森林，翻出藏在草丛中的自行车，将那脏兮兮的小背包塞进为了掩饰而带出来的书包内，之后便骑车回到了家。

只不过昨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莱恩的身份，回房后就把那背包丢在桌旁，一时忘记了它的存在。也不知道莱恩带着这个背包，是不是跟他搜索食尸鬼有关？里面会有他的身份的线索吗？

亚历克斯把背包放到桌上，拉开背包稍显卡顿的拉链，看见里面装的尽是透明的塑料袋跟好几个空了的果汁瓶。他拿出塑料袋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贴着产品贴纸，才认出原来那是干粮、饼干和面包的包装。

这……他在森林里吃的就是这些？亚历克斯一边掏出所有的包装袋跟瓶子，一边怀疑若是自己在山里光吃这些，恐怕吃到第三天就受不了了。

亚历克斯最后在背包底部掏出一张月历、地图，还有一枝红色马克笔。月历跟地图都折得整整齐齐，就是被折到有些软烂了，上面沾了不少泥沙，还有颜色看起来像是果汁的污渍。他摊开地图一看，认出那是雾林镇附近的山区地图，以雾林镇为中心的话，几乎整片东北方的山区都被划满了红色叉叉；至于月历，则是从他和莱恩最后一次碰面的日子开始，每天都被红叉划掉，直到日期被圈了起来的昨天。

那黑猫真的……把这里都搜遍了？亚历克斯伸手抚着地图上被打叉的区域，心中冒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是护林员的儿子，也实际走过那些登山路线不知道多少次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从未把这片山区完全踏遍过。

那得花多少功夫？还得睡在山里，吃那些东西……

亚历克斯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便把地图、月历和笔都塞进背包，藏进自己的衣柜，然后再度趴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但他却感觉到心中除了生气和疑惑外，还冒出了一点点他也无法说清的异样的情绪。

或许，只是或许，他误会莱恩了……

亚历克斯刚冒出这个念头，心中另一个声音就跳了出来──那是莱恩自找的，谁叫他老是神神秘秘，什么话都不愿意说清。对，就是这样──亚历克斯告诉自己，他在仓库里对莱恩的质疑是有道理的。这样想着，他心中的怒意又压过了其他情绪，开始生起莱恩的闷气。

亚历克斯感到脑袋又胀又累，只想把这些糟心事通通抛在脑后，便翻了个身、两眼一闭想补个眠。快睡吧，他在心中默念着，快睡、快睡、快睡……

叮咚。桌上响起手机通知声。

老天啊。亚历克斯睁眼，从桌上捉过手机，躺在床上看起信息传送人，是哈利，信息中问亚历克斯在不在家。亚历克斯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哈利想干嘛，正想打字回复，哈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亚历克斯接起电话，“哈利？”

“亚历克斯？”哈利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莫名地让亚历克斯心中轻松了些，“嘿，老兄，你在家吗？”

“在啊。怎啦？”

“怎啦？你不要托我买的纪念品啦？”

亚历克斯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等等，你回来了？”

“不敢相信你竟然忘记我回来的日子，”哈利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声音，“你这样还是兄弟吗？”

“我……”亚历克斯想了想，隐约记得哈利好像不是今天回来，但可能是他记错了，“抱歉，最近有点──”

“哈，开玩笑的啦！”哈利说，“你相信吗？我阿姨跟姨丈因为一场闹剧吵了起来，快笑死我了，我等等一定要跟你讲。”说完还大笑好几声，然后说：“我妈跟我还能怎么办？只好提早两天回来了啦。”

“你这家伙。”亚历克斯不禁摇头，同时也为哈利阿姨一事感到哭笑不得。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过那种生活啊。

“所以呢？”哈利问，“我们先去伍德咖啡，然后再去商店街逛逛？”

亚历克斯想了想后应下了，之后下楼和在客厅看电视的大卫和温蒂说了声，便骑上大卫的自行车出了门。

适逢周末，街上多了不少出来逛街的镇民跟游客，亚历克斯骑着自行车接近镇中心的商圈时，就觉得咖啡店前大概是没有空的自行车位了，便停在两个街区外，然后步行前往咖啡店。

他刚走过一个街区，就接到哈利的电话，一边闪躲着人潮一边说，“喂？我快到了，再两分钟。”

“不不不，不要紧，”哈利说，“只是有个坏消息，伍德咖啡已经客满了。不过我在对街的橡树餐馆已经占好露天座，吃这家没问题吧？”

“可以啊。”亚历克斯应到，“等等、别挂，我快到了，你在哪儿？”说完他已经走到伍德咖啡门口，扫视着对街好几家餐馆连在一起的户外座，刚好中午用餐人潮也比较多，让他找了一下，才在与下家餐厅接壤的座位那儿瞥见哈利那头卷发。

“等等，我看到你了。”亚历克斯说完便走了过去。

“你在哪？”哈利一边说一边扭头四处望，视线扫过了亚历克斯，却像没认出他一样，“我没看见你啊……等等，”他转回头，眯起眼睛盯着亚历克斯的方向，“那是你吗？”

亚历克斯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挂掉电话，穿越马路后走到哈利座位旁，却见对方仍把手机放在耳旁，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你那是什么表情？”亚历克斯拉过椅子坐下，“小心苍蝇飞进你嘴里。”

“亚──”哈利用张大的嘴巴发出第一个音节，然后回过神来，倾身向他，“亚历克斯？”

“是我。”亚历克斯翻了半圈白眼，“你的魂还在你阿姨家吗？”

哈利上下扫视他几眼，陡地高声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他一把拉起亚历克斯的手臂捏捏二头肌，跟着伸指戳了戳他的胸肌，“这就是你说的暑假计划？练成一个肌肉男？行啊，兄弟，真够义气，背着我偷偷练。不过你怎么练的？也才一个多月而已。怎么，你是下定决心要在毕业前交女朋友、脱离处男之身吗？”

“别胡说了。”亚历克斯一把拍掉哈利的手，搬出向大卫还有温蒂解释的同一套说辞，“只是多做了点重训加跑步而已，从暑假开始的。”他心中仍无可避免地升起一股向朋友说谎的罪恶感，但随着次数的增加，他竟然也渐渐习惯了。

“少唬我！”哈利说，“你之前练了大半年，连体重都没增加多少。瞧你现在，不但变壮，还晒黑了。不行，你得老实跟我说怎么练的，我得亲自试试看，没准我能在毕业前减掉十公斤呢。”

亚历克斯没有办法，只好又装出一副心虚的模样，谎称他其实暑假念书念不下去，就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在训练上。这说法倒是让哈利不再追问，又露出那种隐含着关心但又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拿起菜单催亚历克斯点餐。

等到薯条、三明治和饮料相继送上来后，两人便开始大快朵颐。亚历克斯先问起哈利在加州玩得如何，后者便转身拿起了放在椅子旁的手提纸袋交给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扒开袋口一瞥，里面分别是几张明信片、一块66号公路的纪念车牌、一套经典奇幻电影的钥匙圈、一张近期上映的科幻电影海报，正是他暑假前托哈利买的纪念品。

亚历克斯道谢后，哈利又说起环球影城新开了哪些游乐设施、哪些美食摊收掉了又换上新店家、圣莫尼卡哪些知名餐厅又涨价了之类的，让亚历克斯听得有些出神，不禁想起上次他们全家去加州玩的事。

哈利最后还谈起了他阿姨跟姨丈吵架的事：“……我妈很担心就去问安德鲁，刚好我阿姨换好衣服出来──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安德鲁的情商吧？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娶我阿姨──总之，他就当着我妈的面问我阿姨，是不是之前的果冻硅胶跑掉了，我妈才知道她摸到的原来不是乳癌硬块。安德鲁还问我妈原来她不知道霍莉阿姨有隆乳，气得她拿浮板在沙滩上追杀他。”说完已经笑得要撑着椅子扶手才不会跌下去。

亚历克斯也靠在椅背上，笑得不住摇头。

“我阿姨回家还在吵这事儿，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哈利好不容易笑完，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续道：“你呢？我知道这听起来明知故问──不过管他的──你暑假过得如何？”

“呃，暑假啊，我……”他能怎么说呢？

食尸鬼的袭击、黑猫莱恩的存在、德鲁伊的血统、乔安娜的安葬地……还有他通过这些事情察觉到的，那个隐藏在普通生活之下、神秘可怕的世界。光是想起这些，都让他感到心中一沉。

亚历克斯知道这种事情听起来有多荒唐，又怎么可能向哈利开口？也不是说他就认准了哈利不会相信他，但就怕万一对方相信了，却因为这些事情惹上麻烦……

等等──亚历克斯突然想到──莱恩也是这么想的吗？

上午那股说不清的滋味再度涌上他的心头，让他脑中乱成一团，只能大致说起自己复习的进度、训练的情况，只不过一些跟怪物、魔法有关的细节只好含糊其辞、草草带过。

哈利点头听完，上下看了亚历克斯两眼，“你还好吗，亚历克斯？”

“当然。”亚历克斯强装镇定，“怎么了？”

“你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暑假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亚历克斯一开始还想否认，但想了想却觉得没有必要，便露出苦笑，“有这么明显吗？”

哈利嗯哼了一声，伸指在自己的额头上从左到右划过，“我有心事，就差写在你额头上了。”然后咬了一口三明治。

亚历克斯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前一天累积到现在的疑惑渐渐转变成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躁动，说到：“哈利，我问你个事儿。”

“等等，先让我吞下去。”哈利用手遮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我妈老是叫我吃东西时不要说话。”

“那是个好建议，不过你好像搞混了说话的人。”亚历克斯翻了半个白眼，等哈利咽下食物后才问：“你有没有想过……”，他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才好，但总感觉怎么讲都不太对劲，“用另一种模样生活过？”

“另一种模样？”哈利歪头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两圈，然后露出像是领悟了什么一样的表情，眼神中又透出担忧，“你是说……像是幽灵？”

“呃，接近了。”亚历克斯知道哈利又误会了，但也不想多做解释，“我是说，像是动物之类的。比如……某些电影或动画演的那样，如果你有一天变成动物的话，你觉得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如果有一天变成动物？”哈利皱眉，“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怪问题？”

“没什么，只是……昨天读书读累时，胡思乱想想到的。”亚历克斯耸肩，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别想太多，随便说说你想到什么就好。”

“好吧。”哈利盯着餐桌，搔搔下巴，“如果我变成了某种动物……那我可以选择变成什么吗？”

亚历克斯不想让他的问题听起来太刻意，所以他不能说得太具体，让哈利起疑心，“先假设不行吧。不过就是那种很常见的动物，像是狗啊猫啊、老鼠或鸟，之类的。”

“那我可以自由地变回人吗？”

亚历克斯想起莱恩的话，心中作出推测，“也假设不行好了。”

“这也不行？好吧，那就不是像千面飞龙演的那样啰？”哈利说，“那至少可以告诉我你说的是哪种类型吧？”

“类型？什么意思？”

“电影类型啊。真人或动画；科幻或是奇幻；恐怖、经典、或者是浪漫。”哈利每说一个就陆续张开指头数着，“变蝇人、变形记，美女与野兽、公主与青蛙、变身国王，等等，还有什么……”哈利歪头想了想，但又摇头说：“我想到的就这几部。因为你说的是变成动物，所以我把吸血鬼、隐形人、科学怪人那类的排除了。”

亚历克斯觉得哈利回答好像有点跑偏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先排除浪漫吧，然后再加个前提──你无法变回人。”

“什么？”哈利高声道，“我正想说我唯一可以接受的只有美女与野兽和公主与青蛙，至少我最后还可以变回人跟贝儿或蒂安娜结婚。”他摊手，“好吧，那就没什么选择了。如果是变形记的话，我或许还会试着去找变回人类的方法；至于变蝇人……不，”他整张脸都皱起来，摇摇头道：“我连想都不愿想，非要说的话，我可能会尽快给自己找把枪吧。”

“这么糟吗？”亚历克斯想了想，“你说的对，我大概也会那样做吧。”

“不，等等，我搞错了。”哈利说，“你说的是变成动物，对吧？那变蝇人跟变形记也不能算在内，那两个是变成虫子，对吧？这么说来，美女与野兽算吗？说实话，我从来没搞清楚那个王子变的野兽到底是什么动物。所以只剩下变身国王……啊，还有熊的传说。”他打了个响指，但又摇头道：“但老实说，我也不想变成羊驼跟熊。熊就别提了，虽然我还挺喜欢生鱼片的，但无法想象自己把一只鱼生吞活剥的画面；羊驼的话……就算最后能变回国王，但那个时代有什么好的？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亚历克斯听完，也觉得哈利说的有些道理，虽然强调的重点并不是他预期的那样……

“别管电影的类型了。”亚历克斯摆手道：“如果只是让你变成某种动物过活，也不能变回人，你会选什么动物？”

“这个嘛，我想想。”哈利喝口奶茶后说：“如果非要选的话，我唯一想变成的动物，只有我阿姨家那只胖橘猫，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还可以搭我姨丈的玛莎拉蒂去逛街。当然我也想过变成会飞的动物，像是老鹰，这样就没什么天敌，还可以自由自在飞来飞去。”

“是啊。”亚历克斯忍不住点头说道，“我也想过变成鸟之类的，还做过类似的梦。”

“我也是。”哈利说，“但我想到变成动物后的吃喝拉撒，就一个头两个大；要我老实说的话，我大概连三天都活不过吧。所以可以的话，我最想的还是继续当个人，哈哈！”

“是吗？”亚历克斯点头，低头望着面前的空盘，“我想也是……”

哈利说的其实跟他想的也差不多。永远地变成动物……这似乎是个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都不想遭遇的事情。纵使还不知道这档事是否可能，也不确定这是否就是莱恩的情况，但这猜测就像是在亚历克斯的脑中生根发芽般无法拔除，甚至还越扎越深。

如果那些猜测都是真的，那么……莱恩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克斯、亚历克斯？”哈利大声叫着，让亚历克斯回过神来。“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他皱眉道：“如果说我本来还没的话，那我现在开始担心了。”

“呃，没事。”亚历克斯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搞砸了某件事情。”他心中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想搞清楚这一切问题背后的真相。他抿抿嘴，看向哈利：“抱歉，哈利，我们可以改天再逛吗？我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先处理。”

“噢？”哈利一愣，“当、当然啊。反正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了。”亚历克斯立刻起身背起背包，“下次我请客，先走了。”说完便快步朝先前停车的方向走。

“呃，好啊，掰啦──嘿，等等，”哈利的喊声从亚历克斯身后传来，“你忘了拿提袋！”

“我改天一起拿，”亚历克斯转身一边后退一边说，“谢啦！”之后便走回两个街区外，跨上自行车，辨认一下方位后，朝西北出镇的方向骑，打算看看能不能在仓库那里找到莱恩。

他或许误会莱恩了……也或许没有。但他找到的地图和日历都告诉他，莱恩的确花费了他无法想象的功夫在寻找那只食尸鬼；而且莱恩的确救了他一命，这是他无论如何都否认不了的事实。

可能太迟了，他知道，莱恩可能气得在昨天就走了；但不管怎么说，他总得试试看。亚历克斯想到这，脚步踏得更用力了，几周来锻炼的体力跟力气都自然地使出，自行车带着他咻地一声飙过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