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黑莲花首辅疯魔后 > 第4章 第 4 章

黑莲花首辅疯魔后 第4章 第 4 章

作者:戏余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10 22:53:13 来源:文学城

寅时初,放在安和宫殿前广场东边、象征王权至高无上的红色大鼓,被负责执掌此事的黄门重重敲响。

如雷霆一般的鼓声,预示着今日朝会准时开启。文武百官在鼓声中分次进殿,之后泾渭分明站在大殿两边。

在众臣齐声三呼“吾皇万岁”的声音中,亓宣帝迈着威严的步伐穿过群臣,踏上丹陛阶,坐在了龙椅之上。

谒者见君王坐定,仰头准备高呼“开朝”。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声,便看到东宫小黄门小跑着进了大殿,一路趋步走到丹陛台下。

谒者把未出口的声音咽了下去,垂首等着亓宣帝吩咐。

亓宣帝看着小黄门扑倒跟前,皱眉疑惑道:“何事?”

“皇上,太子殿下病了,因而暂不得早朝。太子殿下命奴婢来通报告假,请皇上宽恕。”

“朕知道了。”亓宣帝嘴角上扬,眼中似讥似笑。太子为什么忽然告病,是真病还是假病,他心知肚明。

群臣不知内里,面色各异。

霍擎州不来,一向站在他身后三皇子霍挚,很自觉的往前站了一步,替他站在了距离龙椅最近的位置上。有心的朝臣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扬起了不可言说的微妙笑意。

亓宣帝还在暗骂混蛋不孝子又耍性子置气,见霍挚上前,眼锋立刻扫向他。

霍挚似乎所觉,面色坦然:“父皇,皇兄一向身强体壮,轻易不会生病,想来此番生病绝不是小事。国事朝政要紧,请父皇允准儿臣,散朝后代父皇前去探望皇兄。”

“你有心了。”亓宣帝没露出霍挚预料中的欣慰,脸色反而比方才更冷。

“谢父皇夸赞,此乃儿臣分内之事。”霍挚自觉自己表现没有什么差错,“请父皇允准。”

亓宣帝不想在开朝前再训一个更不懂事的儿子,因此并未接他的话。只对着来回禀的小黄门道:“让太医院的御医过去,给太子好好诊治诊治。”

最后的“诊治”二字,咬的格外重。

被晾在一旁的霍挚身形一僵,神色瞬间有些尴尬。但当着众臣,他也不敢表现出恼怒的样子,只能故作无事发生,躬身退到了原本站着的位置。

亓宣帝只当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余光瞥了一眼谒者。谒者会意,侧身面向朝臣,扬头用异常洪亮的声音问道:“诸君可有要事启奏?”

谒者的话一落地,户部尚书怀承安手指笏板站出了文臣的队列,朝亓宣帝施礼后道:“臣有本要奏!”

“卿有何事?”

“事关十日前下拨于河工修缮的六十万两黄金意外疏漏之事。”怀承平一板一眼道。

“哦?”亓宣帝挑了下眉。大殿中朝臣的脸色纷纷跟着变得精彩起来。镇国公蒋夔(kui)甚至直接出言冷嘲:“此事是户部的疏失,怀尚书可是经过连日反省后自知有罪,特来向陛下请罪的?”

蒋夔这句话几乎等于直接就撇清了谢翎的大半罪名。

局面超出预设,亓宣帝决定先不照着自己的剧本来,作壁上观,让心思各异的朝臣先发挥一轮再说。

被重臣如此质询,怀承安面色不改,眼皮都不抬一下,“银子出户部银库之前,微臣手中道道章程皆无差错,户部上下官员,该走的条陈,簿记齐全,所留公文至今保存完整,上头还有陛下御笔朱批,陛下也是亲眼看过的。”

说完,他终于舍得分个眼神给蒋夔,“出了户部,锦衣卫指挥使率领八百精卫接过手,朝中上下皆看在眼里,怎么镇国公轻飘飘一句话,银子丢失就全成了微臣的过错了?”

镇国公蒋夔自沙场上白手起家,可不是一般人,被人怼了两句便自觉落了面子不敢开口。

他吊起眼角斜睨着怀承安,战场上养出的无理搅三分的匪气,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出户部之前无差错,可不是之后没有。怀尚书看不上谢首辅可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等也都看在眼里。为将他拉下首辅之位,出银钱请山贼劫掠河工银子之后,留下痕迹故意栽赃谢首辅之类到底事,老臣以为怀大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挑衅的冲怀承平冷笑了两声,反正老子就是认定你怀承平在其中搞鬼了。

朝臣们虽然都清楚这完全是蒋夔的无赖之言,但人人顾忌蒋夔的身份,没人敢搭腔帮怀承安说话。

众人齐齐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个个支棱的高高的,只等着听怀承安如何回怼。

亓宣帝眼底闪过一抹兴味,视线定在怀承安脸上,想看他会对此作何反应。

但令亓宣帝失望的是,怀承安并没有因这一句没来由的怀疑而暴怒。他平静的转向群臣,面无表情道:“依照镇国公所言,臣花了银钱,请江湖悍匪劫掠押运官车,还故意留下物证陷害谢大人。”

“先不论这等计谋既低级又满是漏洞,请问镇国公,臣要去哪里找到合适人手,将锦衣卫八百精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怀承安冷嗤,“还是镇国公以为,卫护陛下安危的锦衣卫,实则都是酒囊饭袋,绣花枕头,竟然会被三五匪患轻易打败呢?”

“你放屁!”蒋夔霎时变脸,气急败坏道:“我可没这么说!”

怀承安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不疾不徐补充道:“而且朝中忌惮谢首辅之人可不止微臣一个。难道仅凭镇国公一家之言,就可以认定殿中所有同僚都会因为一己私怨,愤而合力陷害当朝首辅吗?”

这句话立刻引得殿中诸臣心有戚戚,就连亓宣帝,也不由听得会心一笑。蒋夔则脸色涨红,花白的蚺须气的乱抖。

一回合绝杀。

亓宣帝默默在心底总结,蒋夔到底是老了,虽则气势依然,老而弥坚,但口舌之争上,根本不是怀承安这个毒舌的对手。

怀承安神色不变,淡漠回身看向亓宣帝,“而且臣所奏之事,也并非镇国公揣测的那般,为追究幕后黑手而已。”

亓宣帝神色一肃,收起玩笑心思严肃道:“事关河工,卿速速奏来。”

怀承安拱手又施一礼,神情忽地一变,比先前肃穆许多,“臣与户部上下同僚连日清查,重新复盘了户部银库中所有记录在册的账目,经清点发现,户部还有二十万两黄金在库,可拨出用于河工之事上。皇上若有意趁谢首辅污名洗清之前调拨银子,臣即刻便可重新拟出条陈,安排银子出库。”

“怎么忽地多出二十万两来?”亓宣帝皱眉疑惑道。年关封存账目时,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户部并没有报出这么多银子。当时怀承安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可挪用的银子最多只有六十万两。

朝中诸臣也都跟着震惊,视线不约而同瞥向怀承安,等着听他怎么回复。

“下官失职,近日才查出,部中一名主事胆大妄为,私下将好几省的赋税账目悄悄改了数字,导致户部整个账本跟着错漏。”即便是请罪,怀承安也还保持着那幅不紧不慢的口吻,“几日前带着同僚重新核查,才将被隐去的数目重新对上。”

户部账目竟有如此大的疏漏,身为户部尚书的怀承安还如此镇定?众臣神色复杂,纷纷低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亓宣帝来不及呵止众人,盯着怀承安寒声道:“犯错的主事是谁?”

“是三皇子府中侧妃的一位远亲,名字臣记不得,只知道他是三皇子亲自举荐来的。”怀承安一丝不苟道。

三皇子霍挚的脸色瞬间惨白。

亓宣帝看也不看他,“犯错的主事即刻仗杀,三皇子闭府反省三月,无召不得出。户部尚书怀承安,监管不利,罚俸一年,自今日起降为八品宝钞提举司提举。户部上下官员,未涉案者罚俸半年;涉案者削去官职,五年内不得入京!”

“臣遵旨。”怀承安平静地撩起衣袍跪下,脸色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官职连降六级,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亓宣帝看他那的脸就上火,“滚下去!”

“谢陛下。”怀承安也不管一众朝臣看他的眼神有多怪异,兀自起身退出了大殿。

三皇子呆站着,直到听到亓宣帝怒喝道:“还有你!”他猛地回过神,扑通一声跪下后扬声辩解道:“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亓宣帝暴怒。

三皇子却不管不顾,哽咽着说道:“那主事虽是儿臣侧妃的远亲,但侧妃自入府中,从来小心谨慎,不曾与府中以为的外人相交。那人自知无法投入儿臣府中效力,早就走了科举的路子,高中后投在太子手下,儿臣亲自向怀尚书...”他意识到怀承安已经被降职,马上改口道:“向怀大人举荐,也是因为受太子哥哥嘱咐。”

三皇子说着,眼眶发红,泪珠接连滚落,已有声嘶力竭之态:“太子待儿臣甚为亲厚,儿臣不忍二哥为难,所以才一力向怀大人举荐,请父皇明查!”

“当真?”

“父皇明察秋毫,儿臣不敢有半句虚言!”三皇子指天发誓,满面皆是眼泪,语调抽噎。

“休做妇人状!”亓宣帝看他那副样子就心烦,拧眉厉声呵止道:“给朕站起来好好说话!”

“是。”三皇子轻拭眼泪,满脸委屈的站起身,退了下去。

他走后,亓宣帝示意金蕤上前,“让锦衣卫指挥使戎坚去查,查清三皇子所言是否属实。”

“是。”金蕤郑重道:“奴婢这就去办。”

金蕤刚退下,镇国公蒋夔便着急道:“陛下明察,即便是太子要三皇子举荐,可殿下又不能日日看着那主事,怎知他敢阳奉阴违,犯下这等弥天大错?殿下恐怕也是受那奸徒懵逼,请陛下务必严查此事,还太子殿下清白!”

亓宣帝拧眉,眼底闪过戾气。

大殿里议论声未消,吏部尚书崔宿之笑了,笑意明显绵里藏针,“方才三皇子可是说错了,他与太子殿下哪里算的上亲厚?臣看镇国公与太子才是真是亲厚,皇上还未说什么,镇国公便急着替太子解释了。”

蒋夔愕然转过头,愤愤盯着他,“老匹夫!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崔宿之捋了捋蚺须,悠然道:“老臣是实话实说。”

蒋夔气急,眼看捋起袖子就要冲过来,亓宣帝冷着脸呵斥:“都闭嘴!”

一声怒喝响起,众臣纷纷垂下头不再言语。蒋夔瞪了崔宿之一眼,憋着气站回原来的位置。

亓宣帝寒着脸扫视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得蒋夔脸上,“镇国公不必情急,此事朕自会查清。”眼看蒋夔还想再说什么,他立刻截断道:“众卿还有何事启奏?”

话音刚落,督察院右佥都御史虞真卿立即捧着笏板出列:“启禀皇上,微臣以为户部账本上虽有冗余,可稍稍缓解河工银子丢失僵局,但却与谢首辅是否无辜毫无干系。”

亓宣帝眸子闪了闪,眼底一道精光闪过。

重头戏来了。

他状似无意的递给谒者一个眼神,谒者会意,躬身退了下去。

崔宿之不动声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底已然明白虞真卿插嘴的用意。皇上,还是要保谢翎。

谒者离开后,亓宣帝对群臣道:“虞爱卿所言甚是。”虞真卿得到肯定,又道:“谢首辅的罪状,还未皇上严查之后再做定夺!”

“朕已然派人查明。”亓宣帝淡然开口,语气中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来:“将东西呈上来。”

群臣一头雾水,却都瞥见羽林卫端着木制托盘躬身走上殿,“陛下。”

“将东西放在最前头。”

“是。”那羽林卫得了吩咐,单膝跪在地上,将一样样物什整齐摆在丹陛台下,摆完后方才请旨告退。

亓宣帝挥手示意,群臣却没心思留意羽林卫什么时候走的,眼睛不约而同定在了被他放下的东西上,离得远的,甚至垫脚侧身眺望。

别人或许看不清,但站在前排的几个一二品官员,却是看的一清二楚。羽林卫从托盘中方下了三样东西,一样是沾血盔甲,看起来不像是大亓朝的磷光甲,分明是鞑靼人才穿着的铁甲。第二样明显是鞑靼人才会用的弯刀。

最后一样,看着像是一沓子书信。

亓宣帝等了一会,估摸着殿中众臣把东西都看的差不多,才沉声开口道:“朕命锦衣卫仔细搜索,现已找到证据,密州知府里通外国,与鞑靼人合谋劫走了六十万两黄金。诸卿所见,便是密州知府叛国的证据!”

群臣纷纷诧异的抬起头,脸色精彩纷呈。崔宿之更是在心底冷笑,皇帝是老糊涂了,即便想保谢翎,局面也要做的精细些才是,这几样东西糊弄的了谁?

鞑靼人再怎么作乱,密州距离北境足有十日的距离,更遑论中间还有多少雄关阻隔。且要打的过那么多锦衣卫精锐,至少要带数十倍的人来。八千人瞒天过海混入密州,截取六十万两黄金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边境?

大罗神仙帮忙也不可能!

如此明显的局面,不只崔宿之心里有数,殿中诸臣看了一会儿,也跟着闪过几分了悟神色。这证据他们看是一眼假,看皇上的神情,也明白他们能看出有假。

之所以堂而皇之的摆在这里,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谢翎他保定了,谁来也是碍事下场自夺。

亓宣帝半阖着眼,默默观察着众人神色,心里不禁升起几分自得,即便你们看出来又如何,即便知道朕是有意为之,你们也只能配合朕演戏。

群臣看了一会,又抬眼偷偷打量了一眼亓宣帝的神情。不由同时在心底苦笑。对,即便他们都看出来,陛下也明显知道他们都看出来了,那又如何,他们确实也得陪着陛下继续演完这场戏才行。

金蕤恰在此时回来,亓宣帝睨了他一眼,“将书信传于诸位爱卿辨认,看看上面可是谢翎的字迹。”

“是。”金蕤躬身去取书信,拿起后逐一递给最靠前的几位。

崔宿之接过扫了几眼,心道唯一有些说服力的,还真是这字迹了。谢翎的字,过目难忘。他手里这封书信上的,连其一半神韵都没模仿到。

其他朝臣接过后,也凑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崔宿之听着嗡嗡声,心底闪过一阵腻烦,再看看亓宣帝已然与方才天差地别的眼神,心中更加气愤。

陛下要保谢翎?那他可得看看,究竟能保到什么地步。

崔宿之将书信递给站在他身后之人,赫然捧着笏板出列扬声道:“回禀陛下,证据或可作假,但是人证确实关键,请陛下严加审问审密州知府,务必要问出鞑靼人的行军路线,追回全数河工银子!”

此话一出,殿中其他声音悉数安静。

亓宣帝瞥了一眼崔宿之,神色瞬间凛冽。缓了好半晌,才压着怒气冷声道:“崔爱卿言之有理。”崔宿之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影射他故意找了假证据。亓宣帝暗骂了一声,再开口又恢复一贯威严:“朕已经锦衣卫将密州知府押解进京,关入诏狱审问,一定会将河工银子的下落,查个水落石出!”

“陛下。”通政司右参议李宴天出列插言道:“既有种种物证在此,想必诸位同僚对谢大人无辜受牵连之事实已无异议。谢大人文人体弱,请皇上暂将起押入刑部大牢收监,等密州知府交代事实,再行定夺谢大人监管不利之罪。”

亓宣帝等的就是这一句。李宴天刚刚说完,他便立刻拍板道:“就依李卿所言。”说罢,亓宣帝含笑看向殿中一众朝臣:“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刚刚陪着他演了一出戏,大臣们头脑皆有些恍然,齐齐沉着脸缄默不言。

亓宣帝很满意,“散朝。”

谒者高呼三声“散朝”后,群臣同时拱手施礼:“恭送陛下。”

亓宣帝迈着大步离开,蒋夔瞪了崔宿之一眼,率先走了。

殿中其余诸臣,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议论:“我算是看出来了,谢首辅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无可撼动!”

“这还用你看?”另一位朝臣翻了个白眼,“咱们谁看不出来!陛下就是想保着谢翎,也看准了咱们毫无办法不是。”

头一位说话的大臣凑近同僚,挤了挤眼,意有所指道:“黄琮弼的爱徒,陛下怎么都要看三分薄面不是。”

接话的这位连忙反驳:“这你可错了,皇上不顾咱们反对提拔一个黄口小儿上来,你还看不出什么意思吗?这不就是指着他年轻气盛,来对付咱们这帮老臣吗?”

两位话音虽然可以压低,但一向耳尖的崔宿之还是听了个齐全。只是听完最后一句,他的眉宇间极快划过一抹讥讽之色。

早朝上结果如预料般无差池,亓宣帝心情愉悦的回到后殿。

金蕤趋步跟着,觑准时机附耳过来禀告说:“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戎大人在书房外等候。”

亓宣帝颔首表示知道,抬脚往书房走。

戎坚刚至不久,远远看着亓宣帝,便径直对单膝跪在地上。

亓宣帝命他起身,跨进书房后才询问道:“如何?”

戎坚垂着头,一板一眼禀告说:“臣已经查明,确是太子让三皇子去找怀大人举荐人。但是三皇子举荐的不只一个人,那户部主事只是其中之一。”

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那主事的身世微臣查到的不甚详细,只知道他去年秋闱中举后一直在找门路,且并不是只投了太子这里,也没有亲自求到太子跟前,太子具体知不知情,臣便不知晓了。”

“朕知道了。”亓宣帝眼底划过思索。

若是太子不知,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撑着那主事,让他有这么胆大包天,敢抹去国库中二十万黄金。

这账目的错失,到底该怪在谁的头上?

亓宣帝脑中一会儿闪过三皇子霍挚的脸,一会儿闪过今早霍擎州憋闷委屈的神色。正在思考间,余光忽然瞄见了一本不该出现在案头的奏疏。奏疏封皮上赫然写着,《北境守军改制疏论》

即便不翻,他也知道这里头的内容写的什么。而且最后的拟答,必定也是太子找人模仿谢翎的笔迹写的。

亓宣帝心里冷笑,他还以为那傻儿子已经死心,却不想还跟他玩这个心眼子。竟然让人趁他上朝之时,将这东西塞进来。

金蕤一看亓宣帝的脸色便知不好。他上前跪下请罪:“是奴婢的疏失!没有尽全力看好御书房,请陛下恕罪!”

“你也不是十二个时辰不离这里”亓宣帝的声音压着怒气,看也不看金蕤,漠然道:“将今日值守书房的黄门,责打四十大板,打完后扔到慎刑司,不要让他们再出现在朕的眼前。”

“是。”金蕤唯唯应下,小跑着便要去办差。

在他出门之前,亓宣帝突然出声拦住他,“等一下。”

“陛下?”

亓宣帝拿起那本奏疏,扔给他,“把这个还给太子,再问问他,户部那主事,他可知道。”

若说刚才亓宣帝还怀疑他那个不孝子,是不是真有胆子指示手下藏匿国库银子的话,看着这本造假的奏疏,亓宣帝心中却已经有七分笃信。

早朝父子两个话都说开了,不孝子竟然还敢把东西递到他眼前。可见是吃定了他慈父心肠,必定会包容他。

亓宣帝脸色阴沉的厉害,金蕤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是,奴婢这就去。”他退下后,锦衣卫指挥使戎坚紧跟着告退。

书房中安静下来,三皇子霍挚方才在朝上的表现,又在亓宣帝眼中闪过。

霍挚昏懦,脑子拎不清,办事也毫无分寸,又素来喜欢讨好太子。如果是太子真的逼着他去,他必然不敢不去。

想到这里,亓宣帝越发觉得霍擎州故意指示户部主事隐瞒账目的几率很大。

“逆子!”亓宣帝心底大怒。

暴怒之下,他猛地甩手将堆积好的奏疏一把撇开。瞪着那些散落在地的奏疏,亓宣帝双眼冒火,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找过来,狠狠再教训一顿。

但...毕竟上朝前,他们父子刚刚大吵一架,还生了嫌隙。而且就这么把人找来骂一顿,也不解决问题。

亓宣帝郁闷的长舒了口气,脸色一时极为复杂。

另一头,金蕤出了书房,眼看着羽林卫将御书房所有小黄门拉下去责罚后,赶着就到了东宫里。

霍擎州正在书房看书,听东宫的小黄门禀报,便出了书房来迎他。

金蕤有些受宠若惊,却也没有多寒暄,直入主题将奏疏递给了霍擎州,脸色严肃道:“陛下吩咐奴婢,将这个还给太子殿下。”

霍擎州接过奏疏,心底不禁懊恼。当时只顾着跟老头子吵架,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金蕤细细看了看他的神色,只见他绷着脸,也看不出什么,索性不再猜度,径直问了亓宣帝事先交代的问题:“殿下可记得去年秋闱之后,请三皇子向户部尚书怀承安怀大人举荐过一个人?”

“名字。”霍擎州翻着奏疏,漫不经心道。

金蕤连声哎呦呦道:“殿下这可问住奴婢了,奴婢记性差,名字一时记不大清楚了,只知道是去年秋闱才入户部的六品主事。”

“是吗?”霍擎州抬眸睨了他一眼,平静道:“既然你也不知道,孤就更得好好想想了。”说罢,他招收传了个小黄门过来,“去问问秦良,孤可有安排过。”

小黄门一溜小跑着去了,只留下金蕤陪着笑,在原地等着。

霍擎州翻着奏疏,看到最后一页,故作不经意的问道:“父皇可是生气了?”

金蕤神色一晃,含笑道:“陛下怎么会真的生气,不过是一时怄气,与殿下顽笑罢了。”

霍擎州冷哼一声,抿着唇不再说话。老头子心眼,是越来越小了。

两人干站着没多久,秦良便过来了。霍擎州没叫他行礼,直接开口问道:“孤可有安排人去户部?”

秦良思索了片刻,道:“秋闱之后,詹士府少詹士邱泽大人给了殿下一份名单,言说是陛下的旨意,想看看殿下对新中的举子们怎么安排。”

他说完,霍擎州皱眉回忆道:“确有此事。”当时他那个憨傻的三弟霍挚来找他,一直围着问有没有要帮忙的。他被吵的头疼,随手把名单给了霍挚,说有本事把这些人全都安排了。

想到此,霍擎州看着金蕤道:“你说的这名主事,应该包含在内。”

“奴婢知道了。”金蕤眼珠子转了转,躬身冲着霍擎州道:“奴婢还有差事,便不搅扰殿下,这便告退。”

他带人走后,秦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总觉得哪里不对。

犹豫了几息,他欲言又止道:“殿下,陛下特意来问此事,其中或许还有其他内情,殿下不若现在过去,亲自问问陛下?”

霍擎州眉宇间闪过不耐,“父皇心思重,孤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随他怎么猜疑。”而且老头子看见他这封造假出的奏疏,此时必然在气头上,他可不能现在送上门去当出气筒。

“可是属下看金大监的样子...”秦良还想再劝,霍擎州烦躁的打断他:“随父皇怎么想,大不了再被他训斥一顿就是。

”说完也不管秦良如何发愁,转身回了书房,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兵制策论。

秦良看着主子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恐怕这次,事情不想殿下想的那般简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