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皇后[无限]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天空城（17）

温郁路过金五爷爷身边时，他没有阻拦她的脚步，也没有过问一句。

他一抬头，看见温郁一双空洞的眼睛。

金五爷爷若有所思，下意识微微张开嘴，唇边的一圈胡子也跟着抖动一下。但他终于没有说出声，静默地看着温郁离开——

看着她走进电梯，进门时大概因为脚步僵硬，还被门缝绊了一下。

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

温郁以向前摔的姿势进入电梯的下一秒，门就在下楼的提示音中关上了。

在迅即闭合的门缝里，金五爷爷再次看到了温郁的一双眼睛。

似乎有一瞬间，那双眼睛不再那么空洞，恢复了神气。

但在加快进度的一连串安排中，这一瞬间的恢复根本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温郁还是被某个人牵引着，没有任何反抗地乘着电梯下楼。

电梯门旁那一方狭小的屏幕上的数字在不断减小，最后停止在“1”。

金五爷爷默默算着时间，忽然在扫地机器人的控制器上一摁。

只见机器人脸部代表着眼睛的两个小红点陡然消失，出现了天空城现在的时间：

07：26

金五爷爷随机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从那里往下看，可以看到第一医院的大门前停着一辆双层巴士，那是天空城的环城观光巴士。

巴士车是金五爷爷熟悉的，车前却闪烁着一片他不熟悉的红色。

那是......巴士最新的外观？

好像也没听院长说起过改造这事。

“那是什么？”金五爷爷忍不住低喃出声的同时，在眼角余光里瞥见了一个看起来像是望远镜的东西。那东西被一只机械手托着，似乎递给他的。

金五爷爷没多想，直接从它掌心中拿过望远镜，举到眼前。

他对准巴士的方向，看清了那片不熟悉的红色。

是一行LED滚动字幕，写着：

终点站——第七医院

第七医院......他每日去顶层的办公室打扫时，倒是时常听院长提起这个地方。

说起来，在那个叫温郁的小姑娘出现以前，他在第一医院只做与打扫有关的事情。从温郁出现的那天起，院长总是会让他做一些不明意义的小事。

比如重新打印了三十三张城市规划图，一张贴在顶层的办公室里，一张放在金五爷爷的房间里。

另外的三十一张，都被用来塞满办公室的垃圾桶。金五爷爷第二天打扫时，看见图纸上画满了黑线，又被撕成碎片。

再比如，院长又塞给他一个全新的控制器，和扫地机器人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它不是用来控制扫地机器人的，院长也没有把真正的用途告诉他，只说好好保管，总有能用到的地方。

还有......就在温郁出现的那天，他带着小胡离开，中途小胡突然变得情绪失控，抱着头蹲在地上抽泣。他被吓到了，于是又急匆匆地回来顶层，向院长寻求帮助。

从离开到返回，最多只是十几分钟，那个小姑娘却从办公室消失了。

金五爷爷很确定，温郁是消失了。

整座第一医院的大楼只有一部电梯。

从电梯显示的楼层可以看出来，在那十几分钟里，乘坐过电梯的只有他和小胡。

可以说，是在温郁消失之后，金五爷爷在院长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充斥着“满意”的笑容。

当时他回到顶层时，正好听见了办公室开锁的声音，院长带着一抹笑从里面走出来，然后递给他一张黑底红......字的图纸。

准确来说，图上没有字，只有红色的直线和圆圈。

院长让他对着城市规划图，确认红色圆圈和各大医院的位置能否对应起来。

然后两人面面相觑，发现谁都拿不出来一张完整的城市规划图。

于是就有了三十三张图纸的诞生。

听院长交代完所有的事情，金五爷爷才发现那张诡异的黑底图和城市规划图的大小一致，都是200×280。

......

种种事情，金五爷爷自然不会拒绝院长，也不会在那些小事情上敷衍院长。

但事情多而杂，时间长了以后，他还是会生出一点疑惑，疑惑渐渐堆积在心里，成了一团闷郁。

那个小姑娘，温郁，似乎是所有事情的中心。

也将会是解开他的闷郁的人。

也不知为何，他总能在她身上瞧出一点熟悉的感觉，像是面对着久别重逢的故人。

他看到温郁的第一眼，脑海里遽然冒出来几个词，和一些美好的景色：

鲜花，温暖，教堂......

还有一个美丽的女人。

她不是温郁。

他最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明明他和温郁才见过三次，却能产生这么多“没有来源”的想法。

金五爷爷眼看着温郁走上巴士车，车辆启动，行驶远去。

视线里的空旷街道继续存在了四五秒，他轻声一叹，终于放下了望远镜。

手臂已经到了完全下垂的状态，忽然出现了一道力气，先是握住了望远镜，然后借着望远镜向下狠狠一拽，把金五爷爷的手肘处拽得生疼，不禁发出“嘶”的一声。

他吃痛，手上脱离，任凭那道无名的力气夺走了望远镜。

金五爷爷揉着犯疼的关节处，忽然意识到——

不对。

这层楼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剩下扫地机器人了。

扫地机器人不可能会这么拽他，更何况它的两只手格外修长，被制作成了形似扫把的样子，方便清扫。

它根本做不到拽人。

如此想来，刚刚递上来望远镜的又是谁呢？

金五爷爷微微眯着眼睛，垂眸向下一看。

他的脚边站着一个比膝盖高、但不及大腿中央的机器人。

它是跟着温郁和陈曦一起来到第一医院的那个机器人，好像是叫......小七？

金五爷爷认出了小七的手，就是递给他望远镜的那只机械手。

它一手握着刚刚抢夺过来的望远镜，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上天堂爱情故事·续集》。

小七仰着头，红色的眼睛闪烁一下，似乎是对着被它伤到的金五爷爷眨了眨眼睛，有点无辜的意味。

金五爷爷感到手肘处的疼痛在渐渐褪去，也对它眨了眨眼。

他蓦地一偏头，在寂静的走廊上准确找到了还呆在原地的扫地机器人，它那双红色的眼睛还没有恢复过来，仍然在显示天空城的时间。

07:41

过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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