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黑化值曲线挺稳定的吧?”
沈芙平静地问着,瓷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激动。
[是的一直呈下降趋势,但您想……做什么?]纪漆回答过后又觉得沈芙情绪不对,连忙问道。
沈芙言简意赅:“作死。”
皇女殿下很矜傲、很轻地掀起自己的眼睫,她直截了当地伸出那截被自己所认为低贱的人咬过的指节,挑起蔺容的下巴。
蔺容想过沈芙会发怒,但没想到妻主会对自己如此亲密。他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不知在期待什么,男子顺从地跟着她的动作仰起脸。
“这么急着要报复我呀阿容,既想借我的名头谋求皇位,夫郎不需要付出点什么吗?
比如,用你的身体给我解解闷……”
沈芙眼神冷冰冰地将那点口津蹭到他自己的衣襟上去,还是以前的蔺容听话一点。
蔺容感到她柔软的手心与自己的脖颈亲密接触,并且有意无意地向下划去,这散漫的态度似乎是把自己当作她在花楼寻欢作乐时的侍奴,就要挑开自己的衣襟。
沈芙眼神略带戏谑地朝外看去,居然有侍从端着什么已经要走过来了。
蔺容的脸微不可察地白了一点,像是被雨匆匆打落的白莲瓣。
他顺着妻主的眼神看到那些人影后一瞬便明白了,她不是想同自己温言细语而是要他难堪。
他有些慌地攥住沈芙就要往下的手,镇静地安抚她:“您不能……在这里,喝了药之后臣侍满足您,好吗?”
蔺容的眼珠子是两弯的乌黑,总是透不进去什么光沉到散发着淡淡的青,像极了盛着两潭死水。
所以沈芙回来后也觉得蔺容比她更像是鬼些,但现在男子因为慌张的情绪眼眸中硬生生裂开一条缝透进去点光亮,显得楚楚可怜。
沈芙挑了挑眉示意蔺容放开自己的手。蔺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颤颤地将手拿开。
沈芙果然没有继续进行下去,她转而抬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蔺容的泪痣。她亲昵地与他笑语:“真美啊,我自然也不忍心让阿容为难。”
[反派黑化值加一,目前黑化值97。]
沈芙:加就加,反正我过瘾了。
等侍从端着药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蹙着眉正在整理衣襟的蔺容,以及含笑朝他点了点头的女君。
没错,女君。
蔺容复生皇女殿下的事只有国师和皇女府的人知道,并且蔺容都狠狠敲打过他们了,不准这则消息透露出去,他们便只能称她女君。
侍从面对态度亲和的女君微红了脸,他敛眸呈上了汤药,刚想端药喂女君却被沈芙自己拿过了药,他的指尖触到女君白皙的手背后触电般缩了回去。
沈芙手中的瓷碗已经贴到了下唇,她奇怪地瞥了侍从一眼,他怔愣地凝视她的脸,被沈芙看到后才羞涩地低头。
她在这个世界喝药喝习惯了,唯一总结出的血泪教训就是有力气时还不如自己喝药,被别人喂时还得慢慢体会药的苦涩,那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乌发下的那张小脸比起刚从地宫的棺椁里出来时恢复些血色,她低头喝药时蔺容能看见她压在碗沿软软的脸颊肉被压出轻痕,她喝药时皱着鼻尖,想吐又忍了下去。
这药倒是不苦,沈芙想着,但就是有一股腥味,加了许多甘草也只是变成了混着腥味的甜腻。
沈芙不放心地问系统:“这药不会对我的身体有害吧?”
[宿主放心,没有检测出有害的成分。]纪漆很快回道,应该是她入口的一瞬就去检测了。
蔺容的手指在宽袖下攥得极紧,用力到关节发白,一直看到她把药完全喝干净还向自己挑衅般展示了一下空碗才放下心来。
[反派黑化值减一,目前黑化值96。]
沈芙在正夫开口前突然殷切地问了他一句:“每天都能喝到药吗?”
蔺容帮她把瓷碗放回,男子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掀唇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声:“妻主,这药只每月初喝一次。”
说完他又很守承诺地道:“臣侍选了些干净的男子来,妻主要去挑一挑么?”
纪漆惊讶道:[宿主您说得对啊,这次的反派真的那么乖。]
她也不是真的想找人,她回这个世界又不是来玩的。沈芙于是诚实地答:“不用了……”
[反派黑化值加一,目前黑化值97。]
嘶——沈芙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起来,难道说蔺容被她威胁过后,真的恢复成很久之前很听她话的模样了?
蔺容掌心轻轻托住沈芙的手背,莞尔而笑,眼下的泪痣十分精致。沈芙观察他的眼神,他也不躲不避地与她对视,真是位温柔而替妻主着想的好夫郎。
“那我去……”
[反派黑化值加一,目前黑化值98。]
沈芙恨恨地瞪了蔺容一眼,怎么去或不去都加黑化值,她真的再也不想开口说话了。
蔺容却认为她的沉默是默许,让其他侍从带她过去了。
沈芙从寝殿内退出后,静静的寝殿内许久没有发出声音来,直到一声清脆的瓷碗碎裂声响起。
名为檀奴的侍从颤颤巍巍地跪在瓷片上,额前被瓷碗砸过的伤口化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蔺容略低头阖眼做出沉思的模样,黑漆漆的眼瞳荡开一点笑意,他忽而轻轻一弯眼。
“真是惹人怜惜啊,好檀奴,”蔺容似是很欣赏他一般叹息一声,他死死盯着檀奴跪下后的身影,“不过妻主就算接受我供她挑的男子,也不会朝我要了你是不是?”
檀奴想起一些早就有耳闻的传言,三皇女的夫郎表面看起来宽容大度实则很是善妒,这才让皇女身边连侧夫都没有,只他一个正夫。
侍从不断磕头求饶,他磕下去的地方正是一堆瓷碗的碎片,他忍痛迎着锋利的瓷片磕了下去,清秀的小脸很快被割得血肉模糊。
但在檀奴卑微聒噪的求饶声中,蔺容只是静静地思考着,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方式。
“别叫唤了檀奴,头都有些痛了。”
蔺容稍显无奈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男子平静地睥睨着檀奴,眼眸像是黑得发亮的玉。
他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勾引妻主呢?
轻柔微凉的嗓音缓慢地说了下去,他弯着眉,眸里也含着细微的笑意,话语的内容却和男子极其和善的面容完全背道相驰——
“既然檀奴这么关心妻主,想必也是愿意去做药人试药的,快去吧。”
在他下了这个命令后,檀奴的眼睛蓦然瞪大,还想张口求饶时却被等候多时的侍从堵住嘴,拖条死在路边的野犬般拖出了殿外。
……
沈芙一掀帘子,几个男子便如同蜜蜂扑花般迎了上来,扑鼻而来的是他们身上熏得极重的香,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躲避。
她急急地躲着,面容严肃地思考着一个问题:等会儿他们扑到自己身上算不算严重的外力打击?她可不想复生不到片刻的身体就这么没了。
于是皇女殿下把男子们的**硬生生玩成了躲避游戏。
“你们离我远些,”沈芙小口喘息着,她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就坐着休息会儿,你们都出去。”
没想到那些男子面面相觑,俱是神情哀哀地跪了下来,此起彼伏地出声求她临幸他们。
他们是有什么kpi要完成吗?沈芙只觉得男人一多,心里就是容易烦。
她命令他们安静后指了一个男子,问他缘故。
“若女君不幸奴,蔺大人就会杀了我们呜呜呜……”那名男子还带着哭腔。
“若幸了呢?”
“……也会杀。”
“唔,反正都是死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有点骨气干脆不来?”反正沈芙这个世界的人设就是体弱多病但残忍,她眨眨眼问道。
但没想到在男子口中蔺容比她更残忍些——“蔺大人他……给奴的祖坟压了厌胜小人,若奴不来,家人也会遭受牵连。”
这个世界的人自然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蔺容这一手着实阴险。
“你们给自己掐点红痕会不会?”沈芙抿了一下唇,继续道,“然后我说对你们很满意,纳了你们说不定可行……”
“妻主。”蔺容站在门边神色阴郁,很缓慢也仿佛很压抑着什么情绪般喊她。
那双总是含着情意的眼眸现在像是覆盖了霜雪一般,定定地盯着她淡粉的唇瓣。
没有明显的红肿,还没有吻他们。
蔺容语气阴森森地叫那些男子滚出去。
沈芙冷漠的视线自上而下地审视着蔺容,直白地开口:“夫郎凭白无故扰了妻主的兴致按律法该罚抄《男诫》的。”
蔺容微眯着眼眸,眼尾上挑得恰好像是**,男子将眼里的妒忌和怒火被藏在自己笑吟吟的面颊下:“他们的技巧没有臣侍好吧,臣侍只是担心妻主被伺候不好……”
蔺容的唇瓣柔柔地压了上来,他先是试探性地蹭着少女的唇瓣,暧昧地舔舐她的唇,男子感觉到她没有明显的抵触反应,才顺着齿关撬了进去。
他说的果然很诚恳,蔺容一上来便是很有技巧的深吻,舔舐、刮弄再到勾舌,他吻得越来越深。
直到想到沈芙方才对檀奴以及这些低贱的男子的笑,这个吻突然变得很不温柔,从舔吻变成噬咬,在关紧门的狭窄的空间里,蔺容强硬纠缠她舌尖产生的水声清晰可闻。男子冰冷的手指贴着沈芙的脸颊,充满占有欲地摩挲着。
沈芙毫不客气地揪住蔺容的长发将他拽开,把他的发髻都拽散了一些,拽得蔺容头皮生痛,但男子只是滑动了一下喉结。
[很乖,说什么都听话的反派?]纪漆震惊地问。
沈芙:“当然,这是前期的他。”
明明承受吻的是少女,但看起来她才是掌控者。
“我记得之前同阿容说过,让你当我的正夫只是用起来顺手而已,谁许你过界了?”
蔺容的眼眸又恢复成透不进光的模样了,他温热的鼻息轻轻柔柔地扑在她的肌肤,带来一丝不寒而栗。
男子艳丽的面容还带着情动,他从容地反问:“之前是您定,可是妻主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不是吗?
以后的界线自然是我定。”
“妻主这样风流的人,不能放任您去花楼,不能放任您独自一人走在街上,这么一想连离开臣侍半步都不能被应允啊……”
“疯狗。”沈芙语气生硬地骂他。
蔺容目光温柔地凝视他,然后颤着鸦羽般的长睫回她:“妻主说得对。”
不疯怎么留得住您呢?
[反派黑化值减五,目前黑化值93。]
铁腥味在两人口腔中淡淡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