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绵脑中空白了两秒,旋即怒道:“你疯了?”
谌醉舟却轻松地笑笑,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用一副稀疏平常的口吻说:“这里没有换鞋凳,不方便脱鞋,我帮你。”
佟绵觉得自己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他闭了闭眼,忍住想要锤他的冲动,压着声音问:“这是能随便帮忙的事吗?”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屏息凝神地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一个个的,脸上吃瓜看戏的表情根本绷不住。
人群更远一点的地方,陈子星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住了。
他的目光在谌醉舟和佟绵身上游移了片刻,倏然在某一时间福至心灵。
他们有仇。
——这是佟绵亲口说的,如果知道了这个前提,那么也就很快能知道为什么谌醉舟要当众给佟绵穿鞋了。
只要这里的事被传到谌醉舟的粉丝们眼中,那还得了?
她们捧在手心上的人在大庭广众蹲下为佟绵穿鞋.....陈子星眼前一黑,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来佟绵被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的场景了。
看破这一点后,陈子星看向谌醉舟的视线里又多了一丝忌惮。
影帝不愧是影帝,在娱乐圈混迹多年,果然知道该如何无形之间杀死一个人。
陈子星脑子疯狂旋转,蓦然间,他灵光一闪,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哈哈,崔宰相,您是不是忘了现在是在西外来,佟绵不是您弟弟,不需要什么事都替他亲力亲为。”
陈子星为自己的临场反应拍手叫好,虽然理由牵强,但终归是有迹可循,硬要这么解释也无可厚非。
佟绵感激地冲陈子星递去一个眼神,而后按下想刀人的心,勉强勾起嘴角,佯装是在开玩笑:“宰相快快请起,我还经不起如此大礼。”
多亏了这段时间在剧组演戏的经历,佟绵努力控制着表情,让声音听起来和善,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他那双原本溜圆的杏眼眯成了锋利的长条形,警告般瞪着谌醉舟。
谌醉舟十分自觉,见好就收,将鞋放到佟绵脚边后就起身了,还顺势为这部新剧宣传了一波:
“大家见笑了,在剧组里当了这么久的弟控,一时半会还没能转变回来。”
周围的嘉宾闻言,纷纷配合着你一言我一语地哄笑起来,努力活跃着气氛,不让影帝的话掉到地上。
佟绵在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换好了鞋,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part,众人来到田地边。
“收割麦子最重要的是要寻一件趁手的工具,不过这个不用你们自己找,我们的老祖宗经过千百年的试验,已经帮我们找好了......”
“用镰刀收割的时候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村民们第一次上电视,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但好在收割水稻是他们干了大半辈子的事,闭着眼睛都了如指掌,教会几个毫无经验的小白不在话下。
佟绵为了能看得更清楚,往旁边走了几步,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人挡到镜头,专心致志地看村民的操作和讲解。
谌醉舟站在后面不远的位置,看佟绵这副认真听课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佟绵这般“好学”的模样。
毕竟当年他多次帮佟绵辅导课后作业,但后者每次刚听他把题目念完,注意力就跑远了,一会问他有没有看过粉色的毛毛虫,一会问他写完作业后能不能去影音房看电影。
各种讲东讲西谈天说地,就是不看提学习半句,最后谌醉舟只能用零食和电影半哄半骗着让他去先把作业写完。
想到这里,谌醉舟的眼神霎时缓和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温柔。
“诶,再看眼睛就黏他身上了。”
忽然身旁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传来,甘嘉平冲谌醉舟戏谑地挤了挤眼睛。
甘嘉平是常驻嘉宾,也是谌醉舟入行至今维系时间最长的一名好友。
从谌醉舟的出道片一直到后来让他斩获最佳男演员的文艺片《三土》,甘嘉平都参演过。
长达近十年的交情让两人之间熟络无比,甚至于在同一档综艺上重逢都没有特意去给对方打招呼,而是有了契机后顺理成章地打开话题。
谌醉舟啧了他一声,收回视线,“瞎说什么。”
“嗯,我瞎说。”甘嘉平不屑与他争辩。
两人拍《三土》的时候,正好是谌醉舟离开北安市到国外定居的那段时间,甘嘉平陪他酗了好几次酒,见识他过夜深人静的落寞与消沉。
虽然谌醉舟从来没有具体说过,但凭借着他丰富的经验,连蒙带猜也多少能猜出谌醉舟在国内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一直到前不久听闻谌醉舟正式确定回国发展了,这个猜测更加被证实。
“希望你以后再要借酒消愁,就别来找我了。”
谌醉舟冷嗤一声,一副大前辈地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劝慰:“年轻人,喝酒伤身,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样不好,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甘嘉平看着谌醉舟离去的背影:“.........”
行,你最好记得今天说的话,永远都别消愁。
学习完如何收割水稻,一行人没有立刻下田,而是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导演组大概是担心他们中午吃太饱下午没法干活,特意贴心地在午餐前为他们安排了一个抑制食欲的任务。
——清扫臭水沟。
早先的人们没有那么多的环保意识,在田里耕作时哪里顺手垃圾就丢在哪里,这条绵长的深沟就成了最好的垃圾汇集所。
现如今大家渐渐的意识到了绿色生态的重要性,开始着手整顿这条水沟,但还是偶尔有人会习惯性将垃圾丢下来,村民们就自告奋勇的,每天轮着过来清扫。
臭水沟丝毫没有愧对它的名字,还没走近就能闻到各种各样混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尽管每个嘉宾都已事先戴好了口罩,但那味道反而像是吸附在了口罩上一般,争先恐后地往鼻子里钻。
好几个嘉宾都失去了表情管理,更有甚者竟直接干呕了起来。
导演在远处宣布这项任务的规则。
不过与其说是任务,倒不如说是一场小型的比赛了。
除了要将垃圾捞上来,还要对垃圾进行垃圾分类,最终由村民作为裁判,看那一组捞得最多,分类得最准确。
游戏规则刚刚公布,蓝队的尤沐一立刻就沉了脸。
他的步伐停在离臭水沟最远的地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碍于摄像机还在边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同为蓝队之一的甘嘉平提议让尤沐一和陈子星留在岸上对他们捞上来的垃圾进行分类,但立刻遭到了另外两人的反对。
那句“我们作为常驻嘉宾要有待客之道”的话刚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反对的两人中忽有一人略显夸张地咦了一声,看向尤沐一:
“我记得沐哥去年是倡导绿色环保提倡垃圾分类的宣传大使,想必应该对垃圾分类很熟悉吧?”
尤沐一立即递去赞许的目光,点点头,“对,当初我还专门去学过垃圾分类。”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最终蓝队留了三个人在岸上进行垃圾分类,需要下水清扫的是陈子星和甘嘉平这两个大冤种。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和互相退让的蓝队不同,红队这边谌醉舟一上来就表示:“我可以下水。”
其他人见到连影帝都这么拼了,一咬牙,也都不甘示弱地纷纷表示可以。
最后经过商讨,留在岸上的是佟绵和另外一名女生翟忻。
需要下水的嘉宾跟着村民去换上下水裤之后,拿着打捞工具下水了。
感受着污水蔓延过小腿,甘嘉平最先忍不住,侧过头干呕了一声。
他将额头抵在陈子星身上,有气无力地说:“要是我不小心吐了,这条水沟是不是更脏了?”
陈子星没说话,但从他梗着不敢动的脖子和抵触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波澜。
谌醉舟冷冷地觑他:“你少说点话就好了。”
甘嘉平呜咽一声,表示两人白瞎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控诉他喜新厌旧见色忘友,让新弟弟留在岸上干干净净,而对他这个旧弟弟,连个关心的话都没有。
“同样都是弟弟,凭什么他后来者居上?”
“因为我!”他一指自己,悲愤地说,“不争不抢!!”
“........”
谌醉舟收回视线,倏然轻飘飘地笑了一声:“你能跟他比?”
说完,又转头叮嘱队友,“你们别离他太近,万一他真...也不会被殃及。”
甘嘉平闻言在他身后大喊:“我听到了!谌醉舟,你居然说出这么让我寒心的话!你个蛇蝎心肠的,我要去告诉佟绵,戳穿你的真面目!!”
佟绵就坐在旁边,这条水沟不大,他能一清二楚地听到甘嘉平和谌醉舟的打闹,淡淡垂下了眼皮。
这个人是谁?
有点眼熟,自己应该看过他演的作品。
......是跟谌醉舟合作过吗?
他们看起来还挺熟悉的。
灵光一闪给谌醉舟想了个响当当的花名——晕船哥
本文从今天开始日更,感谢u、繁樱、不想学数学宝宝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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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