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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的校园里安静地可怕，整个走廊里只有程莉莉的高跟鞋咚咚咚地响着，谢幼灵无聊地跟在后面一边哼着种太阳一边偷蚂蚁森林的能量。
“你一个人能行吗？”程莉莉回头看着玩手机的官二代十分担忧：“你单独接过单吗？”
谢幼灵偷了赵寻三十几克能量开心地桀桀怪笑，头也不抬理直气壮地说：“没有，但应该问题不大，她不是看不见那东西吗，那就是只有魂在了，只是勾魂的话本来就是我负责的，小黑在也做不了什么。”
“万一魄也在怎么办？”
“放心吧，小黑还给了我个一次性钩子，万一有就直接勾走。”
程莉莉感觉自己勉强被说服了，加快脚步走到尽头的办公室和自己笔记本上的信息核对了一下。敲了两下门：“您好。”
“进。”
临近七点教职工都基本下班了，整个办公室所有灯都亮着但只有角落里坐了一位女老师。程莉莉打量了她一下，戴着细框眼镜，眉眼间有着做老师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形成的全国统一的教师神态。
“王老师您好，我是您之前下单驱邪服务的客服人员，我姓程，您的单号是MJK0019003请您核对……”
“程小姐可以把门关上吗？”那位女老师看不到穿了工作服的谢幼灵，偏过头打断道。
“抱歉。”程莉莉摆摆手让谢幼灵赶快进来自己绕过去关门，又指了指室内让谢幼灵找有没有魂，其实根本不用刻意去找，一团非常明显的黑乎乎不成形的雾紧紧贴在那个女老师的身后。
谢幼灵朝程莉莉使了个眼色，程莉莉点点头，嘎达嘎达走过去：“王老师，根据您的备注是觉得最近身边总是发生些奇怪的事情，但没有具体描述，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吗？”
王鑫伟嘴唇微微颤抖，左右手交叠着，右手的拇指轻轻点着手背。
程莉莉安抚道：“您是客户，我们也不是警察，您放轻松就行。”
王鑫伟显得非常疲惫：“程小姐请向我保证我今天说的话你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
“当然，这是我的职业道德。”
王鑫伟眯着眼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才缓缓道：“我们学校上个星期有个女生跳楼了，是隔壁班的学生，而我是她的任课老师，因此她的死我有不能逃避的责任。我认识到我的错误也非常的对不起，可它不愿意放过我。”
程莉莉示意谢幼灵先别出手，问道：“已经一个星期了吗？原因呢？有警察来调查觉得你和她的死有关系吗？”
“具体是五天前，是课业上的问题，马上要中考了她的成绩却非常不理想，我说过她几句，话可能重了。警察来查过了确实是自杀，家长与其说比较通情达理实际都是根本顾不上她才没有来闹，加上校方也有意压着这件事。”年轻女人捏了捏眉心：“我真的非常对不起她。”
“家长没有来学校？”
“两天后才来的，她的情况很特殊，父母离婚了都各自有新的家庭，她和她的奶奶住在一起，老人家八十多了闹也闹不动，只有她妈妈有来哭过，但警方认了自杀也没办法。”
程莉莉看向谢幼灵，谢幼灵点点头，确实有这个事情，那个自杀的女生长得非常漂亮，唱歌也非常好听还会跳舞，学校有活动的时候她还偶尔来表演过两次，在高中部也挺出名的。
“你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导致她自杀了？可是她的死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不用那么自责。”
“可是我摆脱不了关系，我的良心过不去。”王鑫伟忽然哭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奢求她原谅我，请你们把她带走，我还有女儿要照顾，等我死了，下了地狱会去和她道歉……”
“你为什么觉得是她？”
“因为……她死前是我说了那些重话，她怎么会愿意原谅我？”
谢幼灵在一旁抱臂看着她，忽然发现王鑫伟身后的黑雾开始聚集，缓缓蠕动成了一条细长的绳子，在女人的哭声里勒住了她的脖颈。
“她又来了！你们能看见她吗！”王鑫伟忽然惊恐地瞪大眼睛，狠狠抓着自己的脖子：“她要来杀我！她又要来杀我……”
“喂！”谢幼灵急忙把手伸进那团黑雾的中间，摸索着从中抓出了一个“核”，那团黑雾像被掐住心脏忽然四散开去又化作一团向他涌过来，谢幼灵皱着眉狠狠将那个核拽出来又随手拿了个空杯子把它塞进去倒扣在桌上。
“咳咳咳！”
“好些了吗？”程莉莉拍拍她的背：“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吗？”
“很多……”王鑫伟咳嗽着：“很多次，只要我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要来掐死我！”
程莉莉抬头看了眼谢幼灵，谢幼灵点点头把茶杯稍稍掀起露出那个“核”给程莉莉看。
“程小姐……”王鑫伟握住她的手。
“放心吧王老师，您既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为您尽责任，这个您先拿着。”程莉莉从自己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符纸：“这个您先随身带着，后续的事我们一旦处理好就会通知您。”
“要多久？”
“一两天，纠缠您的魂死的冤，怨气强大，要给我们点时间。”
下午7:40
程莉莉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声问：“怎么样？”
谢幼灵把手掌摊开，一滩黑色的半透明物体软在他手上，像一块干透的果冻。
“那个女生的死因要好好查一查，只有真的恨极了一个人才会把自己的灵魂割下一块来专门去害她，而且看样子也没要收回去的意思，要知道灵魂七天内还不完整就不能转生了，真的是自杀的话哪来那么大的怨气？”
程莉莉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她另一部分的魂呢？”
“得用这块找。”谢幼灵把那一小块魂塞进用完的餐巾纸包装袋里：“那个女生我知道，成绩虽然不理想但只是对普通学生而言，她走艺术特长没道理要为了这个想不开。”
程莉莉拍拍他的肩提醒道：“在上面有警察在下面有判官，你就是个快递员别管太多。”
谢幼灵疲惫地点点头：“你们怎么说辞都一样，上次小黑也……”
两人忽然一同屏住呼吸。
“是什么？”程莉莉咽了口口水。
“是没散的魄，来杀人的？”谢幼灵紧张的看了眼身后的办公室。
“快，快点把小黑留给你的钩子拿出来啊。”
谢幼灵往口袋里摸，校服运动裤的口袋深而且越急越摸不到，总算哆嗦着手掏出来一看程莉莉就崩溃了：“这根本是从超市10块钱一打的袜子上拆下来的塑料钩子！”
“错，这是小黑上周买的内裤上的。”
程莉莉欲哭无泪的转手给办公室的门上贴了张符。
“不对啊，新人呢！”谢幼灵忽然想起来怒骂道：“那个新来的呢，有让前辈帮他干活的道理吗！”
“有前辈打不过新人的道理吗……”
“这叫术业有专攻，广学而博专一而精，多才多艺艺不精，专精一艺可成……莉莉姐它过来了啊！”
“那你背什么课文，上啊！我就是个文秘！”
谢幼灵心想齐天原我今天要是折在这你就过户一套四合院在我名下，继而一脸悲壮的把那个廉价的塑料钩子向前方的大片黑暗中扔了过去。
“……”
“……”
“有用吗，我倒是感觉它越来越近了。”
“我也……”谢幼灵还没说完那个塑料钩子就被扔了回来。
“太硬核了吧！还挑衅！连无常都不怕了吗！”程莉莉惊讶道，随即准备打个内部专线让范无救下来教训实习生，先救命再带回去揉圆搓扁，忽然谢幼灵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往前看，只间黑暗中出现一具头部稀烂眼口流血的尸体，身上被绑了无数道绳索，而她身后站着的人正嫌弃得用两根手指撑着它已经断掉的脖子。
谢幼灵一刹那感觉自己过去了。
那个尸体身后手上拽着绳子一脸鄙夷的人正是有两个小时没见的赵寻。
“唉！你是那个新人！”程莉莉一脸惊喜地走过去，绕过尸体将赵寻拉到谢幼灵面前：“幼灵，这就是你的新搭档，你们见过吗？赵寻是范老师的学生，成绩非常优秀，上头原本是想安排他去别的部门的，要不是小黑突然辞职他也分不过来，毕竟这个成绩在这里大材小用，你是捡了大便宜了。”
谢幼灵心想你这么吹他彩虹屁干嘛！我才是官二代！吹我！
程莉莉仿佛听到他的心声，转而拉着谢幼灵两边都吹一吹：“赵寻，这是谢幼灵，幼灵就是人挺好的，也挺认真的，做事负责任，还有……对了他可是谢老师的侄子！”
“……”
谢幼灵捂住脸恨不得去十八层地狱长跑两圈。
赵寻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甚至还在程莉莉期待的目光中伸出空下的手和谢幼灵握了握：“请多关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