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接单了 第12章 第 12 章

市人民公园角落的公共厕所后墙边，在谢幼灵一脸期待的神色中，赵寻抖开了自己消失多日的工作服。

黑色的短袖T恤上四个草书白色大字张牙舞爪：天下太平。

“怎么样，我找小彬写的，小彬说他校考考的书法，成绩挺好拿合格证还进小圈了。”谢幼灵得意洋洋，身上穿着同款白T，指着字说：“用丙烯写的，不会一下就洗掉。”

“......”

“多有辨识度，冥界宣传从你我做起。”

“......”

“而且多有警示性质，和警笛一个道理。”

“......”

“对了。”谢幼灵从包里翻出一条长金属锁链，锁链的前面是一个弯尖勾爪，因为在包里晃来晃去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打结缠绕成一团：“小黑给你寄过来了，他不知道你家地址就寄给我了......有点乱你自己解开吧。”

赵寻强压着额角跳动的神经：“你的呢。”

白无常的武器是一根哀杖，长有60厘米，很早以前用来打魂，但现在都有技术培训课要求快准狠，打魂用手就行了，用不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拿着纯粹为了走形式，领导视察的时候给领导看的。谢幼灵单肩背着包，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个捆着碎白纸的伸缩棍：“在这呢。”

“......你自己做的？”

“反正都是翻模的，自己做个方便携带嘛，领导一来，”谢幼灵把伸缩棍拉开：“就给他看嘛，上次还好没有突击视察不然我们全都扣分。”

赵寻敷衍的点点头，把谢幼灵的双肩包拿过来将锁链和衣服都塞进去背在肩上，谢幼灵哎了一声：“你不穿啊。”

“这次不叫程莉莉，我们自己去，得有个人和客户交流的。”

谢幼灵知道他不想让程莉莉多了解禁术的事，一方面有点担心两个人行不行，另一方面又觉得赵寻只相信自己一个人，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

“那拜托你了。”赵寻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谢幼灵连忙道：“放心，以前找不到客服也是小黑上去我看着的。”

赵寻嗯了一声，转身朝学校里走。

工大的校园环境一直在全国排名前几，春夏绿荫成片，昨天又下过雨空气都特别清爽。原本郑婧琪临时要求改时间的时候谢幼灵还不大乐意，但现在看着满地树影阳光斑驳又觉得早起一趟也挺值得。

“她说她在4号楼等我们。”

“就是这儿。”赵寻指着谢幼灵身后的一幢被岁月侵蚀的教学楼。

谢幼灵转身看去，被满墙壁都是碧绿色爬山虎的阵仗唬住了：“干嘛选这种地方。”

赵寻拿出手机：“大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给她打电话。”

谢幼灵不感兴趣的嗯了声，自己跑去看墙上的爬山虎，他穿着工作服几个零星来往的学生看不到他，谢幼灵就跟着他们进教学楼，这个教学楼虽然老旧但还是作为自习室在投入使用。

谢幼灵探头看去，周末自习室里的学生不少，有个女生在教室里小声打电话，被其他人侧目的不好意思跑出来了，站在谢幼灵旁边，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那我不是一会儿去问吗，还不知道什么江湖道士呢，跟骗钱的一样也就你信这个。”

谢幼灵：“？”

“我知道你求个心安，但你那天不会是在夜店嗑了什么药出幻觉了吧，反正我不信捅人刀子还有能站着的，可能你根本就没碰到她就被她逃了，我那天扇了她一巴掌她脸还红了呢，你看有鬼是这样的吗？”

谢幼灵：“？？”

“不说了，刚刚有电话进来，你就等着被骗钱吧，真是钱多没地方使。”

那个女生挂了电话，看着未接来电撇了撇嘴拨回去了：“喂？赵先生啊，你到了是吗？我马上出来，等我一下。”

谢幼灵：“......”

郑婧琪焦躁的揉了揉头发转身往外走，谢幼灵跟了上去，看她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走上去和赵寻打招呼：“同学你是......”

赵寻点点头：“我姓赵。”

郑婧琪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你比我想的年轻多了。”

谢幼灵在一旁吐槽，她一定是想说你这么小年纪的就出来骗钱了。

郑婧琪个子不高，人很瘦，语气有点轻微的不屑：“就你一个人吗？”

“是的。”

“那就坐着说吧。”郑婧琪向对面一个被树和灌木挡着非常隐秘的石桌椅走去，两人落座后也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细细把赵寻打量了一遍。

纵使赵寻习别人的目光也受不了这种被人直勾勾盯着看的感觉，皱了皱眉；“郑小姐有话就说吧。”

郑婧琪抿了抿嘴唇，直言道：“我自己是不太信这个的，但我男朋友非要找你们来我也没办法，我出的价格也对比过，不低，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赵寻礼貌地说：“当然。”

“我没有在网上写详情就是不方便别人知道，希望你们也能保密。是这样的，我的舍友叫路鸢明，我们相处了一年但一直都有矛盾，而且多半还是她故意找茬，我男朋友知道了以后说想去给她些教训，结果那天晚上回来告诉我他捅了她一刀，结果人没事，肚子上流着血还能站着开口说话，还把自己肚子上的刀拔下来举着向我男朋友走过去，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

郑婧琪的眉眼皱成一团，大概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我男朋友他，比较混，有时候去夜店玩玩嗨了会吃点东西，那天他刚好就是从夜店出来然后去堵人的。”

赵寻明知故问：“你觉得他出现幻觉了？”

“否则我没有办法解释，如果不是我男朋友说的那么笃定而且一定要找你们我也不会找，毕竟那种地方，吃不吃东西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觉得她是人吗？“

郑婧琪往后靠了靠：“是，我那天打了她一巴掌，她下意识躲了还捂了脸。”

谢幼灵朝赵寻摇摇头，意思很干净，没有魂魄跟着。

赵寻示意知道了，问道：“路鸢明现在人在哪里？”

“学校里呗。”郑婧琪翘着二郎腿：“电话在这里，喊她出来吗？”

赵寻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你不打给她吗？”

“我和她的关系还是算了吧，你们不是收魂打鬼的吗？收了钱就拜托你们了，如果路鸢明真的是鬼，赶快把它弄走吧，我受不了它在我眼前多晃一分钟了。”

郑婧琪丢下这句话就说还有事起身走了，让赵寻有消息了和她通电话。

谢幼灵看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怎么这样，她知不知道......”

“别说了”，赵寻打断他：“我给路鸢明打电话。”

路鸢明就在附近，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书，明显是刚下课，束了一个高马尾，长袖牛仔裤，笑起来也甜甜的和两人打了招呼，和刚才郑婧琪的态度简直云泥之别。

谢幼灵对她就挺有好感的，但一想到她其实是个用禁术复活自己的活死人又有点不寒而栗。

“我没想到无常原来那么年轻。”路鸢明和两人打了招呼。

“你看的见我？”谢幼灵愣了一下。

路鸢明嗯了声：“我是死人，当然可以了。”

赵寻大概也没料到她那么大方的就承认了，皱着眉问：“那你知道非体制内人员私自使用**的下场吗？”

路鸢明点点头：“我一开始就知道，不是有靳乐做先例了吗。”

谢幼灵忙道：“你认识靳乐？”

路鸢明只是微微笑着，不答话。

赵寻说：“她和靳乐不一样，靳乐只是合魂为厉鬼，她魂魄都在是真的活着的死人。”

谢幼灵闻言看着路鸢明的脸，讶异道：“完全看不出来......”

“这不是死亡，是有人在你活着的时候把你的魂魄抽出来，保证肉身和魄完好的同时分魂，七天后合魂魄然后焚烧肉身。不过把魄变为不腐的□□也是禁术，你还真是百毒不侵。”

这次换路鸢明微微惊讶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清楚。”

赵寻的语气透着些微的狠戾：“谁帮你做这些的。”

“早就被消除记忆了。”路鸢明摊开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问些别的吧，比如我和郑婧琪有什么矛盾。”

谢幼灵看赵寻脸都黑了，叹口气，从善如流道：“为什么你们俩个不合？”

“都是些小事。”路鸢明盘着腿，一手握着自己的脚腕一首撑着下巴：“她天生学不会为别人着想，三观不合就有冲突了。”

“那宿舍其他人呢，和她有冲突吗？”

“其他人觉得她很好啊，可我和她是对床，有什么气都我受着了，比如声音大太吵了，晚上开台灯不关什么的。”

谢幼灵觉得自己像个调停宿舍矛盾的居委会大妈：“那就好好说嘛，还杀了自己要去吓她多不值当啊......”

路鸢明狡黠的笑了笑：“值不值得你还不知道吗？她现在重金把你们请来就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不枉我那天挨她一巴掌。”

谢幼灵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视频：“她为什么打你。”

“大概是想看看我是人是鬼吧。”

赵寻忽然问道：“你认识卫舒云吗？”

路鸢明摇摇头：“她之前的舍友吗？我不认识，她死的时候我还没转来呢，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都是这些我回答不了。”

赵寻不语，谢幼灵看他不出声只能接过话：“没有了，你先去忙吧。”

路鸢明起身走了，让他们还有问题可以再联系。

谢幼灵松了口气，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怎么样，她能信吗？”

赵寻摇摇头，冷笑道：“满口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