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磁场 第3章 卧室之谜

萧玉衡见表哥眉间流露晶莹，这是梦境拾忆所引起的副作用。

放下筷子，萧玉衡走至表哥身后，双手抬起抚摸太阳穴位置，轻轻按摩起来。

萧风还尚在沉沦中，竟未发觉玉衡早已走至身后。

表弟萧玉衡问道：“表哥，可好些了？”

力道不轻不重，能感受到那按摩的位置传来一道舒适感。萧风还的眉头慢慢放松，“这手法可比外边那些专供服务员强多了，可见你没少给教授做这活呀。”

萧玉衡一听，正想反驳，可惜没反驳的理由。

表哥说的是事实，他能怎么办嘛。于是嘟起嘴道：“你们两个真是不把我当人。”“亏我好心帮你解缓疼痛，你竟把我与那专供服务员作比，比就比了，怎么我还是个免费的。”

“真是好心人没好报，哼。”

萧风还：“先谢谢你啦，经过你手，我好多了。吃饱了吗？我见你没吃多少。”

玉衡：“吃饱啦，方才见你冒汗，定是难受得要死，就帮你来舒缓一下啦！”

此时，萧风还嘴角上升一度笑意：“有免费的服务在身边，大大小小的杂事都可以交给你解决，真不知教授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面对表哥调侃，萧玉衡也是悠哉悠哉道：“虽说机器人生来就是干这个的，但我与教授相依相伴，谈不及什么服务与被服务。”

听到这里，“相依相伴……”这话不禁让萧风还想到什么，好似……他曾经也说过这般话。

……

“我与你相依相伴，谈不及什么老师与学生。”

熟悉的话再次涌现在萧风还脑海里。

不知多少年前，他也对文清月说过这般话。模糊记得当年，他回乡教书，见清月第一面时就说的这句话。

那时的文清月，高冷如冰，见谁也不言其语，或是礼貌谦谦，隔人如山海；或是孑然一身，人无影去无踪。

刚见到他时，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目光，惊诧莫名。想着怎么六年未曾联系的竹马，一朝回来竟成为他的老师了？

当年萧风还20岁任教，上级安排他在此地工作，刚好文清月在这里上高中，又刚好文清月那班在换教师。他们成为了师生。

一切随缘，两人又再次见面。情感序幕再次拉开，萧风还心底又再次荡起涟漪。

回想到此处，这些无法抹去的记忆，萧风还又慢慢品味出一丝甜蜜。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他都快忘记，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当初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会天各一方。

清月，这么多年过去，你的芯体究竟在哪呢？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依旧还是杳无音信啊。现如今逼不得已使用梦境拾忆，你我重逢之日还会到来吗？

……

灯光微暗，四周似黄昏降落。而这位天罗管理者，目光底下竟闪过一丝低落。他抬头注视天花板，眼中渐起微润。

萧玉衡低眸，见表哥一直没有继续接话，也没有开口。因为他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个夜晚里，表哥也是这样失落地度过。

清月哥的芯体，从21世纪苦苦追寻至今，毫无线索。萧玉衡不太清楚这份情感，或许因为他是一个机器人吧？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表哥会对文清月用情至深，可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叫羁绊，他们之间，永远都存在纠缠。

次日清晨，脆音入耳，萧玉衡起个大早。

“什么声音……”

昨晚被表哥安排入睡在以前文清月的房间里，当时睡意朦胧，没仔细观摩这房间。如今一看，竟发现这里清净地不似29世纪的产物。

屋内一张桌，一只床，一张椅，一扇窗，一个柜子一炉香。

屋外春意盎然，绿植满挂。爬山虎爬上明窗，平视远眺，一湖淌。

方才那清脆悦耳之声，原是那湖中独有的两只翠鸟在共鸣。此时此景，心脾沁怡，尤其是那抹辉翠蓝之色，为视觉增添盛宴。

“只有这两只翠鸟？”萧玉衡在脑海里发问。

不过，还挺漂亮的。眼看那碧水融于天际，微波浮叶衣。心中所有浮躁与不平都在此刻随着呼吸，随着呼吸，降至宽阔无垠的平地。这里，真如戏本中那般，是不一样的人间。

到底怎么不一样，心里也说不出所以，但对于萧玉衡来说：我很喜欢这里。

过后又继续察看房内四周，萧玉衡走至床边小柜前停下。

蹲下身子，观看相框里的照片。

照片里有两人，左边的那少年白体恤，黑短裤，白鞋子；他面带微笑，佩戴银丝方框眼镜，眼镜一侧透过一缕阳光，双眼神采奕奕。是任教时侯的萧风还，不过看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位学生。

萧风还左手抱肩另一位少年，而这位少年身穿学术服，皮肤白皙胜雪；眼瞳凝聚，呈现银灰之色；鼻如玉葱，小而挺直；唇瓣如添樱花，却透出一丝冷寒。两缕乌发左右靠颈别在肩前。

这两缕乌发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没想到，你的瞳孔竟然是灰色的。”萧玉衡靠近再仔细一瞧，里面闪闪的，似群星容纳。

“还挺好看的。”

正待萧玉衡想要用手触摸之时，背后轻轻传来“咚”“咚”“咚”几道敲门声，紧接着一温柔细腻的声音道起：“玉衡，起床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萧玉衡不禁想到昨晚他已经告诉过表哥教授赐予他名字一事，当时表哥先是沉默思忖，再继续接话说道：“这个名字寓意极好，教授是希望你真能和玉衡星一样，永恒发亮。”

可现在听到表哥叫他的名字时，萧玉衡心里本来应该是有一点生疏感的，为什么表哥这么叫他，心里却有一股理所当然之意呢。

不过没想太多，他回应道：“表哥，我起床了！马上就来。”

过后转身迅速踱步至门前，打开房门。

抬头一瞧，表哥穿的十分休闲。蓝色睡帽，白色打底天蓝图案的长摆睡衣，直至脚踝。不过最让萧玉衡感到特别滑稽的是，小黄鸭拖鞋！这可不像表哥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

萧风还正端着一盘食物——一碗热粥，一枚卤蛋，几个包子。他先是道：“昨晚睡得可好？”

萧玉衡憋过刚才的笑意，“嗯，挺好的。”

萧风还又继续讲道：“听教授说你最爱这些吃食，我便为你准备了些。”

额……先不论喜不喜欢，就说这几个包子堆起来都比他头大了好嘛！

萧玉衡：“表哥，这……未免多了些…”

萧风还有些失措：“啊哈，由于我忘了问教授你喜欢哪种口味的包子，所以我就都准备了些。”

萧玉衡：“……”

萧风还：“哈哈＼(^▽^)／！吃不完也没关系，我帮你吃。”

萧玉衡：“我也没说过我喜欢吃包子。”

萧风还：“哦哦，是清月喜欢吃，我记错了。”

“表哥！！”

不过这包子还是挺好吃的。最后萧玉衡吃掉4个，表哥全部干完，倒是一点都没浪费。

吃饱喝足，洗漱穿衣。完后两人又到客厅集合。

开会！

两人对坐，互相盯住对方的眼睛。

萧玉衡托起脸腮，第一个开口道：“表哥，教授到底叫我来帮你啥啊，别告诉我，仅仅只是汇报清月哥情况这么简单。”

萧风还左手放桌，撑额。用一双灵动的眼睛注视对面的小机器人。“当然不是，他叫你来自然是帮我做事。”

做事？什么事？方才还病怏怏的玉衡小机器人听到要帮忙做事可就振起精神了。“什么事情啊，表哥。”

萧风还疑惑：“嗯？教授没给你说吗？”

玉衡：“说什么……”

……

“哈，好侄子，那事儿我记得给他说了呀。” 电话那头回应道。

萧风还问：“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感觉他脑袋空白，半点事情都不知道呢。”

林森华：“就在几天前那晚，我喝酒喝多了10086带我回家的时候。”

萧玉衡听了一急：“教授！那天晚上是你自己回家的！”

电话那头没有再说话，沉默良久，只听“嘟”的一声，电话那头就已挂断。

萧风还此时并不想再说什么，大概他舅舅又是在喝醉时，把杆子当成玉衡表弟了。

玉衡问道：“表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萧玉衡虽然知道教授在这事情上总没有一个靠谱数，但他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来。

萧风还放下电话，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毕竟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于是组织好语言后，对萧玉衡讲道：“你，与我一起去梦境拾忆开端。”

萧玉衡现在是砸破十个脑袋都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一会儿说交代文清月的事，一会儿说来到这做事儿，又说一起去梦境拾忆开端。

这可把萧玉衡急到发烫，左右摇摆双手：“哎呀！表哥要不你还是明说吧！我真的想不出来！！”

萧风还细细长论：“由于梦境拾忆法是禁法，所以需要在启动后让一个人帮忙监督，以及在一定的时空范围内将所有红线逮捕队清除完毕，不然一经发现，就会通知到天罗上层的人。而我的小表弟你呢，就是充当这个职务的人。我和教授讨论此事时，他就说派你来帮忙啦。”

萧玉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可是，像我这样从地网来逃出来的无名机器人，不是优先被处理掉吗？”

萧风还举起桌上茶杯：“当然不会啦，你又……”

“我又什么？”萧玉衡等待接下来表哥的话。

萧风还先是犹豫一阵，没过多久又继续讲道：“这个你无需担心，只要在开启梦境拾忆开端后，你再拟造一份资料进入开端，这样你在攻击它时，它最多也只是把你当“变异点”与你开战，不会联系到上层的。

萧玉衡：“哦，既然如此，那表哥，梦境拾忆开端在哪开启？”

萧风还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慢走到文清月卧室的房门，随着把手“咔嚓”一声打开，萧风还这才讲道：“走吧，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