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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释然地摇着头，改善着气氛道：“你的相貌变化很大我都没敢确认。”
“面部做了一些微调，你变化不知大。”
高川用手轻抚着赵飞身上错综复杂的伤痕，满目斑驳忧郁道:“怎么还留着它？”
“留着它就像留着你，每一道伤疤都是与你的每一段回忆，我舍不得除去……”
“傻子！何苦呢？”
“你不会是嫌丑吧？
“是挺丑的，手感很差。”
高川说着嫌弃的话，却吻过所有的伤疤，当目光落在腹部一块刺眼的疤痕上时，胸口沉甸甸的有些痛楚，往事纷纷沓来。
只要是特训营出来的孩子，每个人腹部都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影团为了更好地掌控每一个成员的动向，所以初期都会在每个孩子腹部装个定位仪起到控制的作用。
当年帮助赵飞逃跑，没有使用任何麻痹措施，高川硬生生划开赵飞的肚皮，扣出定位仪，做了简单的处理才帮人顺利逃离监控范围。
因为伤口处理不当，以至于赵飞腹部的伤异常狰狞。
不像后来立过投名状后取出的，基本没留什么痕迹。
“你……不会真的嫌丑吧？”
做过修复的高川，身上又有大面积纹身的掩饰，几乎看不出旧伤的痕迹，却显得异常性感，紧实的肌肉下骨骼匀称，四肢韧性柔软灵活，手感极佳，让赵飞有些想入非非的蠢蠢欲动。
“你还没够？”
高川哼笑着换了个压人的姿势，捏着对方的脸邪笑道:“y魔……”
“我想……”
赵飞后面的话被高川生生吃进肚子里……
“你好像很熟练，不是第一次吧？”
酣畅淋漓后筋疲力尽的赵飞耷拉着眼皮揶揄道，有些许酸涩的味道。
高川呵笑一声把人揽入臂弯，只笑不语。
“你约我是想杀我吧？”
赵飞内心虽有一丝醋意，却也不愿刨根问底，话锋一转，摩沙着高川环在肩膀上的手，磕着眼皮轻描淡写道。
高川气息略滞，继而带着鼻音道：“嗯！只有你死，我才能继续把整盘棋下下去，才能不涉及到你家人的安危。”
“什么棋局？能跟我说说吗？还有清风是怎么一回事？周影是不是也是影团的人？”赵飞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高川沉重地吹出一口气，“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影团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解决的，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
“为什么？你不希望他们绳之以法吗？”
赵飞张开眼不解地凝视着高川高深莫测的脸。
“我会亲自跟影团算这笔帐的。”
“你什么意思？还把我当十多年前的小孩子看待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联手端掉影团？”
“是联手啊！你只要按我的意思办就可以了。”
高川揉了揉赵飞毛茸茸手感极佳的短发。
“那你告诉我影团的具体情况，我们尽快行动，彻底消灭影团这个重大犯罪组织。”
高川无奈叹息，“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我是影团的老人，但并不属于中心成员，到现在我还没寻到总部的具体窝点，自从你逃跑之后，影团行事就越发的谨慎私密，尤其是近几年随着电子信息的发达，我已经七年没亲眼见过老总了。影团有他独立的系统，我暗自追查了好几年，始终没有多少的进展，我想天狐应该不在国内了，这一次清风的意外没准是一个推进的契机，天狐有可能会现身，只要他肯现身这场游戏就该落幕了。”
“小飞！你相信我，听我的，我会给你一份满意的答卷，你静等我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高川的话让赵飞始料未及，他没想到影团的隐秘性强到连高川这种级别的老成员，都不知道总部具体的窝点，一时间确实让他有些无语。
接下来俩人的交流基本上都是赵飞的问话，高川回答。
高川对赵飞的生活信息基本上有所掌握，所以也没什么好问的。
赵飞对于高川一肩扛的计划颇有意见，他很清楚对方想将他置身有关任何冒险的行动之外，但他无法接受他再为他做任何牺牲。
失而复得后，他已无法想象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也许那将是生不如死。
却又找不到合理有效的方法不配合对方的行动计划，只能先应承下来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当高川准备离开时，赵飞总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惴惴不安地不想放人走，将头深深地埋在对方的怀里，很想说：十七！我们离开这里吧！放下所有的事非恩怨，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但话在喉咙深处哽咽了几回，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消失在视线中，枕边温度渐凉，气息渐散，才恍然若失地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埋进注满水的浴缸。
天亮时分，救护车呼啸着把人从浴缸带走，几个小时后赵飞躺在了重症看护室里，进入无期限的无意识昏迷状态。
妈妈已经哭的无力疲软，毫无征兆的意外让她再次陷入自责与痛苦。
直到丈夫跟秦队长语重心肠安慰一番后，人才平静了下来……
“川哥！”
高川在陈幕的招呼声中回神，对上一双狐疑的眼神，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向靠在病床上人。
“你有心事？”陈幕接过苹果解读着对方眼底的复杂情绪。
高川敛目不语。
“警局那边跟上面没有什么动静吗？”陈幕算得上了解高川，虽很难琢磨对方明确的心思，但人一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莫名有些不安。
“上面已经传达过任务了。”
高川的轻描淡写道。
“什么任务？”
“杀了刑警队的赵飞。”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也许是因为太过关注高川，或太在乎对方，以至于陈幕异常敏感，总觉得高川跟赵飞的关系有些不太寻常。
“已经动手了。”
“啊！这么快？你把他给杀了？”陈幕莫名有种渴望赵飞死去的感觉，尽管不是很熟悉那个与他无冤无仇的人。
“没死！昏迷了。”
“昏迷算什么？能交代的下去吗？”
“上面暂时还没有什么指示。”
“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走吧！离开中国，脱离影团的控制过寻常人的生活。”
陈幕将一口都没吃的苹果放在盘里，执起高川的一双手，满眼焦虑与深情。
高川抽出手，避开陈幕炽热的目光，摇头道：“你要走的话自己走好了。”
“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不灭影团我不甘心。”
“不尽快脱离影团，卸磨杀驴就是咱们的下场，我不甘心。”
“所以你想走的话，我会放你走。”
“你不走！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高川！我的心思难道你不懂吗……”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懂你的心思。”
高川又怎么不知道陈幕对他心思，但他的心已经没有任何位置留给别人。
陈幕一双桃花眼陡然凋零，失落，挫败，痛苦泻了一脸，有伤在身缺血的唇瓣翕动了几回，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你不走！我也不走！”
高川岔开话题，“胡魅联系你了吗？”
“没有！”
“我有些看不懂她了，自从出事的那天怀疑过你一次，再没提，她是怎么跟你透露出上面派来人行踪的？”
“那天她找我吃饭酒后说的。”
“她主动请你吃饭的吗？”
“嗯！”
高川沉默片刻，起身道：“现在的局面有些混乱，做事说话一定要谨慎，再自作主张轻举妄动一次，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幕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目送着人离开病房，才堪堪回神……
“我想见你。”
看到短信框里的文字高川百感交集，距上次酒店一别已有十来天，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高川深思之下又是无尽的惶恐。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回应，轰轰烈烈地爱恋一场。
但目前他很难掌握未来的生命走向，万一给了赵飞承诺，又无法兑现，那将是怎样一种残忍的伤害，他甚至有些后悔那一晚的情不自禁，带给赵飞太多的希望。
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出三个简短的字，“我很忙。”
喟叹间满腹酸楚，语气沉沉地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高浓度的酒。
氤氲的灯光掩饰了他眼中所有的无力，痛楚，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