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演?”
好端端的,阮轻栩怎么会来京市。
宋好喜难掩遽愕,因为她之前搜过对方行程,明明是要开新剧的……
“看你这傻样儿,被喜悦冲昏头脑了吧!”
晴晴随手撕开一包薯片,倚着书桌边吃边抱怨:“唉,可惜明天满课,不然蹲到地老天荒我也愿意。”
“以前也有艺人来,怎么不见你唉声叹气。”
宋好喜闷头继续整理床铺,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
“人阮轻栩的腰腿脸超绝,人间尤物啊!”晴晴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
“不要肖想她!”
闻声,晴晴当即鲤鱼打挺,撇嘴嘟囔:“你什么语气,搞得大明星是你老婆一样。”
“你胡说什么?”
宋好喜面颊腾红,继而仓惶转身。
“解释就是掩饰,不过你和阮轻栩八竿子也打不着!”
“为什么?”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网红和明星还是有壁垒的。你要是能认识阮轻栩,我给你当狗——”
“你说的,敢签字画押吗?”宋好喜莞尔一笑,直接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
下一刻,晴晴自信地抱臂:“谁怕谁!”
小插曲转瞬即逝,可自从得知阮轻栩要来学校,宋好喜整个下午都迷迷糊糊的。她不仅来回翻看微信,甚至还企图从朋友圈里窥得些许蛛丝马迹,然而阮轻栩已经很久没发动态了!
海市的同居时光,仿佛只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大明星依旧光芒四射,而她不过陌路人。
吾有所念人,相隔万重山。
就在宋好喜闷闷不乐之际,一辆豪华商务正由南向北地疾驰在京海高速上。
“美丽,你的电话。”
阮轻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而后轻轻推了推艾美丽。
“谁啊?”
艾美丽睡眼惺忪地瞥了眼,随即果断按了静音。
“你赶紧睡会儿,咱们凌晨三点到,下车还得去了解录制流程。”
“知道了。”
阮轻栩嘴上应承,侧身偷偷把玩手机。纠结再三,她纤指虚放在发送键上。这个点,会不会太刻意。顾虑重重,直到铃声大响。
“小阮,艾美丽在你身边吗?”
“秦特助?”
阮轻栩满脸震惊,望着熟睡的艾美丽,略显迟疑道:“在……”
秦特助是文总的专职秘书,平时根本不会主动联系其他员工。这到底怎么回事,对方竟向她过问艾美丽。
彼时秦特助长叹一声,劫后余生般欣慰:“这就好,能不能让她接电话?”
“稍等,我喊醒她——”
“不不不,让她安心休息,稍后我再联系。”秦特助语气慌乱,接着不由分说地挂断。
过了半小时,屏幕再度亮起。
“文总?”阮轻栩彻底睡意全无。
“是我,让她接电话!”
文嘉丽语气森冷,不难想象对方此刻的神情。
“烦死了,阮阮你睡,这事不用你管。”艾美丽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攥拳将手机夺了过去。
刹那间,阮轻栩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赶忙闭眼听歌,佯装不知所以。
窗外漆黑一片,凛冽寒风乍起。
艾美丽面如土色,一颗心跳的飞快。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那个人,也不再去那座小楼。
“给我答案,为什么没有契约精神?为什么要单方面拒绝联系?”
听筒里不时传来高高在上的质问,可惜听的人早按了静音。
“再见,蠢蛋!”艾美丽强忍酸楚,磨牙低吼。
夜幕浓郁,文嘉丽单手撑腰站在落地窗前,情绪由简单的失控,到无法抑制的歇斯底里。
“说话,我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但这些问题早就沟通过。下周必须来陪我,我要生日了。”
人非木石,肌肤相亲久了,总会摩擦出习惯。
文嘉丽的确想念她了,可寻不到理由,只能借生日低下高傲的头颅。然而自己根本不爱过生日,也讨厌蛋糕蜡烛,更排斥温馨祝福……
一切的一切,无非是认识这个女孩已经第五个年头了。
“讲完了吗?”艾美丽忍无可忍。
“下周来东巷西路,我等你。”
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艾美丽很是厌恶自己。当初何苦为色着迷,糊涂愚蠢到今日。
“抱歉,我没时间。”
“艾莉,你以前从不这样!”
听到那两个字,艾美丽就恨不得穿透电波掐死她。
“那请你学会习惯,挂了。”
人要自爱,别人才会爱你。
涩泪自眼尾滑落,无声无息。回忆逐帧浮闪,时断时续。
五年前,二十二岁的艾美丽只身在北欧求学。想象很美好,现实超骨感。她的留学生活简直一团糟,“文化休克”压力大到吃不下东西,以至于整个人瘦到皮包骨。
为此身边好友看不下去,隔三岔五的带她出来散心。
圣诞节的前夕,她们慕名打卡当地一家高级酒吧,因为那家店前竖着该国最大的圣诞树。
壮观,唯美,梦幻。
细雪飘遥中,几个女孩不断变换姿势,开心地拍照留念。
华灯初上,小广场很快汇聚了天南海北的人。气氛酣畅,街头艺人吹着令人沉醉的萨克斯。就在她们准备打道回府时,酒吧大堂里走出几个西装笔挺的工作人员,他们登上高台叽里咕噜地朝人群讲话。
艾美丽外语一般,所以压根没在意。倒是同行的姐妹非常社牛,当即凑前打探。
“哇塞,天大的好消息。”
其中一个姐妹手舞足蹈的折返,紧随其后的姐妹,也跟着激动的嗷嗷叫:“宝贝们,必须冲!”
“据说这里是会员制,实名认证那种,贫民窟女孩惶恐。”
“怕什么,咱们主打单纯。”
“摩拳擦掌了姐妹们,不求吃饱喝足,但求大富大贵啊!”
……
听了一会儿,艾美丽才搞清楚大家在讲什么。原来这家酒吧,决定在今晚抽选三位幸运儿。
规则一经讲完,人群便乌泱地你推我搡,过了很长时间才陆续散去。
艾美丽对此兴趣缺缺,所以她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直到工作人员硬塞给她一个水晶球。
“Good luck, beautiful girl.”
来不及拒绝,艾美丽索性打开那颗水晶球。谁知下一刻,心型粉筏即跃映眼帘。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曹操的诗。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她竟然抽中了!
可艾美丽依然不为所动,她甚至试图转让这个机会。怎奈酒吧要求严格,必须幸运儿本人才可以。既如此,她便决定放弃。
“多么难得啊,小艾同学。”
“可不是,你想想那么多人,就三个幸运儿,切莫辜负上天的安排。”
“对啊,而且邀请者写的是汉字,你就不好奇吗?”
“去瞅瞅嘛,代我们一睹风采也好。”
……
姐妹们七嘴八舌地劝阻,艾美丽只得来见见那位神秘的邀请人。
初入酒吧,满目绚烂。光影交错,舞池极度嘈杂。
艾美丽四下观望,怎么都找不到粉筏的书写者。
然而就在她看不到的远处,雅座正斜躺着位精致女郎。
“嘉丽,今天庆生有没有中意的人选?”金发美女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表情玩味挑逗。
“听不懂!”
文嘉丽压根不甩对方揶揄,抬眸将视线飘远。
“你知道我的心思,亲爱的,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
“所以呢?”
“求求你,和我谈场跨国恋爱吧!”碧色瞳孔闪着晶亮,黛绮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听到她的话,文嘉丽不耐烦地轻掸蔻丹,红唇潋滟:“你不是我的品味。”
“天呐,你可真狠,我的心又要碎了。”黛绮故作坚强地耸肩,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从布鲁克林到都柏林,文嘉丽哪怕没有对象,也一直在拒绝她。
“我不会轻言放弃!”黛绮红着眼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别傻了,在我这里朋友永远做不成情人。”
凝着那双幽眸,黛绮不甘地摆弄自己火辣的身材,借着醉意语带缠绵:“We can be partner,about sex?”
过火发言,令文嘉丽瞬间震怒。她白皙素手轻拂及腰乌发,性感冷酷道:“你知道的,我是个非常保守的人,所以不会和任何人过界。非常感谢你的款待,接下来我想单独坐坐。”
黛绮相当失望,苦苦哀求了好一番,最终仍不情不愿地离去。
无趣,乏味,意兴阑珊。
文嘉丽想走,哪知低头瞥了眼腕表,才发现喜欢的那支乐队几分钟后方登台演唱。既如此,也不差这点时间了,她决定听完歌再走。
“Hello ,Your Lucky Girl is frantically looking for you.”
蓦然遐思,突然被侍者打断。睨着那张粉筏,文嘉丽头疼不已,昨天就不该随手招惹麻烦!
“Please bring her here.”
乐队已经登台,歌曲即将开始。
身着改良汉服的年轻女孩,面孔清纯稚嫩。举手投足虽竭力坦荡,但那双不安的眼睛仍出卖了她。
“您好,是您邀请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