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累死人了。”盗者擦了擦额间的汗,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污染物,她的头皮发麻。
随后,她往后看了一样正在为伤者治疗的鸢尾。
嗯?
她注意到鸢尾额间的汗如雨下,他的脸色发青,手微微颤抖。
“喂,你没事吧?”
“没事。管好你自己。小心一点,这么多污染物,别死在第五区了。”
“看你还那么嘴硬,说明还撑得住嘛。”盗者虽然这么说,还是默默地加快猎杀污染物的进度。
鸢尾忍着嘴里的血腥味将眼前的伤者包扎好,他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
受伤的人太多了,光是治疗重伤患者,鸢尾就已经治疗了二十个。
他的序列快坚持不住了……
“喂,别逞强了。”盗者按住鸢尾释放序列的手,“再这样下去你的污染值会越来越高的,你会成为污染物的。”
“放开。”鸢尾甩开盗者的手,他低下头,眼神坚定地释放序列,“那就变成污染物吧,反正变成污染物的那一秒,长官会杀了我的。”
盗者想要阻止他,但是周围一直攻击的污染物让她没有办法完全关注鸢尾的情况,甚至有时候无法分心。
低下头的鸢尾的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眼神里带着恐惧,但他依旧没有停止释放序列。
盗者见他这么气得上蹿下跳,又不敢上前阻止他,怕引起序列反噬。
看着眼前的伤者,鸢尾的后脑勺一疼,眼前开始出现了重影,眼前的人分裂成了两个,晃来晃去。
他的眼皮像是千百斤重,不知不觉地闭眼又不知不觉地睁开眼睛。他能够感觉自己的身体温度开始下降,他没有办法停止自己的序列。
看着一地的伤者,他努力释放自己的序列。
鸢尾的眼睛开始变红,血管从皮肤深处浮现出现,密密麻麻,变成了藤枝的形状。
“鸢尾!”盗者不愿意再放任下去,她杀掉手边那只污染物之后,扭过头冲过去。
污染值正在上升!
鸢尾自己能感觉到,但他还是在治疗伤者。
冷?
热?
他已经失去了调节体温的能力,残酷的三伏天里,他已经感受不到热了,身体在发冷。
鸢尾的身体长出枝芽,慢慢往上延伸……
盗者身子有一瞬间地颤抖,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鸢尾,在看见枝芽的时候瞳孔骤缩。鸢尾长出了枝芽,这意味着他的污染值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再这样下去鸢尾会失成为一朵鸢尾花。
一朵失去理智的污染物鸢尾花。
“鸢尾,快停下!!!”
突然。
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塔维尔拍了拍鸢尾的手,随后学着鸢尾的样子给眼前的患者包扎。
意识回笼。
鸢尾猛地抬头,他看向了塔维尔清秀的脸庞,觉得疼痛剧烈的脑袋缓解了不少。
“休息一会再继续吧,门已经被堵住了。”塔维尔的语调一贯的平稳,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但鸢尾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安。
听到这句话的鸢尾看向城门,城门确实已经被堵住了,被一栋建筑堵住了。
城门是特制的,可以抵御污染物的攻击。
这栋建筑虽然不高,但两个叠在一起还是勉强可以阻挡污染物的进攻。
鸢尾笑了,这意味伤者不会源源不断地产生了。
听到了塔维尔的话,盗者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加快了进度,城内的污染物等级不高,很快就被围剿清了。
自由派里也有很多治愈系序列,虽然不如鸢尾持久且治愈速度快,但还是能保住濒危伤者一条命的。看着他们,鸢尾这个时候才将最后一口气松了下来,意识被漆黑吞没,迷失在这一片无限的世界里。
……
塔维尔低下头包扎着伤口,虽然绷带打得不好看,但还算正确。
趁着他们给鸢尾治疗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地将不算严重的伤者包扎。
这次的情况太过危机,就在污染物进来的时候,霍斯已经上报给首长。这件事已经是一级事故了,第五区的伤亡惨重,而且是人为事件。
在两方察觉到被欺骗,命令手下一定要找到伊登的时候,伊登已经溜了。
他怎么拥有操控污染物的东西,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谜题。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引起了秩序局的重视,他们会将伊登列为通缉人员,以避免他去祸害其他的城区。
……
空中一架架飞行器从远方飞来,上面印着梦之城的标志。停机坪已经被污染物摧毁,他们只能够勉强停在广场。第五区已经架起了临时的急救棚,梦之城的不少治愈系序列和医生提着工具走进来。
“疼疼疼。”
“这么一点小伤还喊疼啊?之前胃碎了一半的时候疼不疼啊?”帮盗者消毒的人调侃道。
“那也疼……”盗者倪了一眼身后躺着的鸢尾,“他怎么样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序列使用过当。”鸢尾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的枝芽已经消退,但藤条状的血管依旧没有消退。
护士收回视线,“估计不会消退了。”
盗者没有说话,浮现出越多的序列特征意味着这个序列者的污染值越高。
“啊,院长。”
一双手掀开棚子的门帘,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名中年男子虽然脸上有些许皱纹但依旧无损他原本俊秀的容貌,他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口袋上挂着一枚徽章,他轻轻地笑,看起来温和极了。
人影遮住了鸢尾的脸庞,院长低下头看向昏迷的鸢尾。
他将自己提着的箱子递给旁边的研究员。
“这是新研究的试剂,如果污染值继续上升就试试吧。”
“是。”
说完,他察觉到了一股视线,他转过头去看向视线的主人。
塔维尔正坐在角落里吃着白面包补充精力,自从院长进来了之后,他好奇地盯着他手边的箱子,箱子里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院长——也就是林意,他知道秩序局里新进了一名序列者,是隐匿序列者。
他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随后朝旁边的研究员点点头便离开了。
此时,霍斯走了进来。
林意对待霍斯的态度与刚才不一样,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分真实。
“受伤了吗?”林意往前走了几步,拍了怕他的肩膀。
“院长。”
林意观察了霍斯的状态,确认他没有什么问题才开口:“如果身体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霍斯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随后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了塔维尔。林意捕捉到他的眼神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说道:“你忙吧,没什么事就太好了。”
塔维尔看着霍斯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他仰着头看着霍斯。
“受伤了吗?”
塔维尔摇摇头。
“还算是机灵。”霍斯评价道。
在塔维尔的注目下,霍斯拎起塔维尔,“回去了。”
塔维尔原本以为自己会回到住所,没有想到是回到梦之城。坐在飞行器里的他看着霍斯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包扎自己腹部的伤口。
“他们呢?”
“他们还有别的任务。”
霍斯的动作很漂亮,不是像塔维尔那样歪歪扭扭的。
感受到塔维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伤口,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疼吗?”
“不疼。”
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霍斯开口:“没有受伤的秩序官是不放假的,基于你完成任务,这三天就好好休息吧。”
休息?
……
第五区离梦之城不算太远,他们刚下飞机就遇到了火焰。火焰连忙上前看了一眼霍斯的状态,才转过头看向塔维尔。
“哎哟,我的副官受伤了吗?”火焰拉着塔维尔东看西看,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调解任务,没有想到还涉及了污染物攻城,真是……”火焰对塔维尔做了“倒霉”的口型。
火焰对霍斯点了点头,随后笑眯眯地推着他往秩序官的宿舍走,“我们塔维尔该休息休息了,真一路真是辛苦了~”
被火焰搭着肩膀往宿舍走的塔维尔回头看了一眼霍斯的背影,随后才回头跟上火焰的步伐。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好好休息。三天之后就要上班了。”说道这里,火焰叹了一口气,“不想上班,完全不想上班。”
宿舍的门缓缓关上,火焰的歌声由近到远。
“回来了?我的朋友。”
塔维尔回头,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是蒙面佬。
“真是有惊无险,不是吗?”蒙面佬的眼睛弯成月牙,“接下来我们该谈谈盒子的事情了。”
“得到了一块碎片之后,现在智商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意思了。”蒙面佬的语气没有贬低,塔维尔却气鼓鼓的。
“看来是没问题了。”
蒙面佬挥挥手,“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要仔细听好。”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了吧?”
“塔维尔,现在的你对于人类来说,你就是一只污染物——S级污染物。而你现在的寿命只有短短三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到你的灵魂碎片。”
主线任务开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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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