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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天有人告诉我,我会在今天和贺封搞到一起,我一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病。真的,就算哪天我被下了奇怪咒术,必须让我同男人欢好,我也不会相信我会和贺封搞到一起。十来年的朋友,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就算是上床了恐怕都会笑场吧?
我把贺封当成我的挚友,可他显然不这样看我。
天真如我,在一刻钟前还坚信贺封喜欢方景秋,一刻钟后便遭到了挚友向自己告白的重击。这厮肯定早有所图,一边和我真情流露,让我震惊到无暇他顾;一边不动声色地解我衣服,等到我被他推倒在榻上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那句“都试一试”都包括了些什么内容。
我想冷笑,斥责贺封“荒谬”,然而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咽了回去,心中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一时内心充斥着放弃抵抗的消极想法。
这叫什么事啊,和贺封当了十几年的朋友,今天平地惊雷,告诉我他想睡我,而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的心悦之人是我老婆。这跌宕起伏的情节,哪怕是让那些编话本的书生们来想,恐怕都是万万想不到的,就算想到了,写出来,也只会叫人骂死。
当贺封即将扒了我亵裤时,我终于不能坐视事态继续恶化下去,抬脚便想把贺封蹬开,就算不事武功,我好歹也是一成年男子,加之内心惊怒交加的情绪,力道更是十成十,但贺封偏是在军营里磨砺过一遭的人,反应比我快得多,伸手握住我脚踝,借势化了我的力,甚至得寸进尺地在脚踝上落下一吻。
我被贺封的这一举动激出一身白毛汗,想踹他一脚,又怕他再亲一下,只好缩了回去,只是到底忍不住骂道:“姓贺的,你是不是有病?!”
贺封垂眼不看我,专心脱自己的衣服,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可能是吧,你是我的心疾……我此去辽东,不知何年日可归,之后你理我也好不理我也好,今日我必是要做到底了。”
这话说得倒是决绝,我心头一时苦涩,偏过头去:“你又是何必……”
“子晔你啊,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傻,连自己都能骗过去,我不信你对我的心意毫无察觉,可我今日若不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就要当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说起来,你也别对宴春楼有太大意见,是我往酒里下了药,那时我满心要你,可又怕你推开我,后来你果然还是把我推开了。”
“……”
竟真是这样。虽然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真相落定这一刻,我不免心绪复杂。那日贺封推出来的姑娘说贺封不要她,还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当时我以为贺封是醉后失态吐露了方景秋的名字,现在看来,贺封那时候念着的,应该是我。
“不过之后再想想,就算那天我们发生了关系,想必你也会以醉酒失态的名义糊弄过去的……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子晔,我总得让你知道我爱你。”
“总得让你知道,我嫉妒方景秋,嫉妒得快要疯了。”
我听他说到这个份上,张嘴欲言又不知从何谈起,只好干巴巴强调了一下我那摇摇欲坠的立场:“我是真的拿你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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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拿贺封当兄弟,也是真的放弃了挣扎,甚至给他搭了把手。
他久在军营,按理来说像我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小纨绔怎么想都会是下面那个,本来打算抱着一种被狗咬的心情英勇献身,但贺封一看我一脸紧张,便俯下身来吻我的脸颊:“我哪里舍得你做这个。”
他伸手去够床头的暗门,拿出了一个莹润的小盒,扭开来是白色膏脂,气味还怪好闻。
贺封在笨拙地给自己做准备,我闲着也是闲着,脑袋开始胡思乱想。真奇怪,接受今天不可避免要和贺封发生关系,尤其是知道自己不是下面那个以后,内心反而还轻松了不少。
还别说,贺封这身材真不是白搭的,劲瘦有力,肌肉匀称,堪称完美,况且在北地吹了一年的风,少了几分贵公子气,更凛冽了不少。这小子是真的帅,就我瞅见过的那些南风馆小倌而言,压根不在一个层次上,或许是我占了他便宜也不一定……
精神放松,也有了说闲话的心思,我看着那一小盒膏脂,没忍住心中的好奇:“我看你也像个正经人,怎么在房间常备这种东西,经常干?”
贺封原本就扩张得不易,眼角带着因疼痛而自行分泌的泪,闻言瞪了我一眼:“只等着和你这么干。”
他怎么不和我一起互损,这对话好像我是个辜负纯情少女的渣男。不过看他那动作,的确不像是有经验的。自讨了个没趣,我老实闭了嘴,意识到男女知识和男男知识应该也算是互通有无,当下便拿走他手上的小盒:“你转身,我来帮你。”
我一向信奉闺闱之乐,在于二人的配合,大家都愿意做的事才叫快乐事嘛,虽然我此次是被贺封强迫,可架不住自己内心意志不坚定,出现了道德滑坡,再者说来,之前我光看不动,简直就和那些逛青楼找乐子的少爷没差……
当膏脂因体温融化,可以顺畅探入时,贺封早就趴在了床上,肩膀微微颤抖,脸埋进被褥。
“之前说话硬气得很,怎么这时候害羞了?”
“害什么羞,你快开始。”之前为了拓张顺利,贺封是背对我,现在又转了回来:“磨磨唧唧半天,是不是不行了?”
倒也不是。
我耐心帮他的时候,也无时无刻不被对方的反应刺激着感官,贺封的呼吸压抑,可总归会跑出来几个零碎的音节,勾起人无尽的想象。
明明不久之前我们明明还称兄道弟,说好了是最好的朋友。我被贺封眼中含着的盎然春意震了一下,就像有火器在我脑子里炸了似的,震得我头晕眼花,脑子里一片白茫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谁不行谁孙子。
可就是这最后一个坎我过不太去。
贺封等得不耐烦了,非常干脆地重新把我推倒在床,自己翻身坐了上来。他的手法相当纯属,用手指对我进行一番刮擦,爽得我险些当场交待,幸好把持住了,贺封见情况不错,便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
偏偏一时半会儿不能如愿。
“放松。”我拍拍他。
他愣了一瞬,倒真的有努力在放松。
艰难地达成目的后,贺封失力般环着我,似乎没了力气,我便瞅准时机,一瞬间天旋地转,躺在床上的人又换了一个人。
我得逞地笑。
他被我磨得受不了,开始低声喊我的名字意图求饶,贺封不知道他这样刻意忍耐的声音才更能激出人的破坏欲,忍不住让人想做坏事。
不知道磨过了哪个地方,他的肌肉骤然紧张了一瞬,喉咙漏出几声破碎的叫喊。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认准了这里,便刻意重点照顾,他失神,说话断断续续,又是喊我的名字,一会儿让我往东一会儿又要我往西。
又要快又要慢,这位爷还挺难伺候。
“以前去宴春楼点姑娘的时候,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吗?小将军,你现在这样和那些姑娘有什么分别呀?”我在他耳廓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他眼角泛红,眼泪不自觉流下。
贺封听我这一句话,也不知怎的来了骨气,任我如何捉弄也不出声了,只是偶尔泄出几声喘息,半遮半掩,更有风情。
呵呵,贺封拉着我说那些混账话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既然这么有骨气,我偏要打碎他的骨气。我有心让他发出点什么声音,怀着恶意,手上便没轻没重,果真让他昂头挺胸,眼睛里透出慌乱,求我别太过分,下手轻点。
我才不听他的,故意跟他对着来,没想到贺封下意识肌肉绷紧,我一时不察,懊恼地给了他一巴掌。
“不好意思啊小将军,东西留在里面了。”我没多大诚意地道了歉,直接退了出去。
贺封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我一时兴起,手上抹了一点,倒打一耙地谴责他把我手指弄脏了,要他想办法弄干净。
他看了看我,眼睛中的情绪莫测,半晌,竟低了头真的去弄干净。
可称得上是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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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封可能是小狗成精,之后我们又来了两次,他算是缓过劲来了,对我是又啃又咬,有时下嘴重了,我吃痛,作弄他时也就有了点报复意味,可他好像从中得了趣,非但没有半分不满,还缠着闹我闹得更凶。
其实我没资格说他,胡闹到最后,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说我完全不享受,毕竟我是个诚实的人,爽是真的很爽……
但不代表就是好的。
一夜未归,要我怎么去向方景秋解释?
好在方景秋的婚假早销了,今日也不是休沐,我回去时他应该不在,打不着照面,还有缓冲余地。
“你要向他解释做什么?”贺封撑着脸看我穿衣——昨日穿来的衣服脏了,现在这件衣服还是他的。
理袖口的手一顿,我几乎是立刻想起来上回方景秋点灯夜读,等我归家的场景。我应该,没有说过让他等我回家吧?方景秋也不会那么痴,真白白等我一夜吧?
应该不会。
我和他只不过名义上有夫妻关系,本质上又算什么呢?
就像我和贺封此刻的关系,又算是什么?
离开贺府时,贺封说两日后他便要走。
可他注定不会在送行的人群中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