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本名降谷零,乃是公安打进黑衣组织的一枚极为优秀的卧底,在决战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配合着赤井秀一几乎给了Gin致命一击。
——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Gin活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但显然不会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一向冷漠平静的人都不禁表情狰狞了一瞬,看来当正主出现在眼前时,即使是Gin也无法做到像当时念出他们名字时一样冷静。
“呵呵……最先送上门来的果然是他。”Gin低沉的声音响起,表情可怕地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工藤新一不自觉警惕起来。
他们刚互换时,Gin就对他大摇大摆出现在监控下的行为表示过鄙夷,那时候就提到了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名字,现在一句果然似乎也说明了Gin有好好判断过会先遇到谁,那么他会不会趁此机会做点什么呢?
工藤新一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只是一来他联系不上那俩人,二来Gin摆出了更具诱惑力的选择:前往杜王町,寻找换回来的线索。
无论情况如何,换回原本的身体于工藤新一而言都是最高优先级,他虽然知晓那些危险的手段,也愿意为了正义投身黑暗之中,但扮演如Gin这样手段狠厉的高层核心却还是有些难度。
地位太高,知道的秘密太多,扮演起来本就很有难度,Gin在组织中又几乎是个刽子手的形象,工藤新一哪能毫不犹豫地夺走他人性命?哪怕用小不忍则乱大谋之类的说辞骗过自己狠下心来,可Gin本人,也不会任由工藤新一乱来。
红方要考虑的事情永远比肆意妄为的黑方多得多,那些不被他们看重的无辜之人的性命,却会被红方时刻放在心上,工藤新一可不希望成为Gin肆意妄为的借口。
但被披着红方外皮的Gin盯上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工藤新一看着他收敛后的冷静,不禁盘算着该如何给安室透提个醒。
注意到他的视线,Gin忽的笑了下:“不去和你的老搭档见个面吗?”
“……”工藤新一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道:“当然要去。”
就冲安室透站在楼下,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们就不得不碰面。
身形高大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刹那,安室透不自觉瞳孔一缩。
封条被扯开,旁边倒了具刚死去不久的尸体,再有这栋别墅接连死了两人的事实,以及他得来的线报,安室透心知来者不善,却没想过会这么简单地遇到那人。
银发如瀑,眉眼锋利,冷硬的面容不知道是萦绕在多少人心头上的噩梦,可安室透仍然能感受到不小的违和感。
眉眼锋利如初,眼神却出乎意料的柔和,不似过往那般狠厉毒辣,加上又脱下了帽子摘去了风衣,仔细一看连长发都规规矩矩地束在身后,哪怕仍然一身黑色也不似之前如黑云压境般的压迫感,反倒将那匀称精壮的身材完全凸显出来,安室透耳畔情不自禁地回荡起贝尔摩德那些犀利的点评。
不合时宜的往事让安室透不禁顿了顿,目光却很诚实地往“Gin”头顶上看去。
Gin的礼帽和赤井秀一的针织帽下面藏着什么堪组织的未解之谜,后者他曾亲手摘下来过,但Gin帽子之下的模样,安室透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是地中海也不是秃顶,反倒是工藤新一嫌过长的刘海碍事而将它也束了上去,露出组织同僚也无缘得以一见的,完全不加遮掩的Gin的真实长相。
安室透按捺住了给“Gin”拍张照的冲动,尽管他手上正拿着相机。
“怎么了?”
“工藤新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段诡异的沉默。
安室透被“Gin”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的装扮弄了个措手不及,而互换后还没怎么模仿过Gin一举一动的工藤新一,也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意识到自己的扮相气质都与Gin大相径庭,此时他的大脑正疯狂运转,判断着弥补形象的必要和回忆着Gin往日的作风。
心思各异的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但Gin本尊可想不到两人被这么无厘头的想法牵绊住了思绪,还以为他俩当着他的面就想暗度陈仓,于是Gin放弃了静观其变的打算,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一个顶着他的外貌,眼神干净得仿佛能和清澈愚蠢的大学生一较高下,另一个则是长相年轻到能以假乱真扮成高中生,都跟个刚入社会的愣头青似的。反倒是实际年龄最小却气势凛然的“工藤新一”,更像是那个年龄最大的大家长,被“小辈”们注视着等待下一步指示。
Gin:。
他当初就是被这样一群玩意端掉的?
“你们认识?”Gin莫名觉得有些不爽,冷声询问道。
工藤新一一顿,摇头否认道:“不认识。”
当着“工藤新一”的面承认他和安室透相识,似乎是把他划做了“Gin”可信任的范畴之内,可以这俩人显而易见的关系来看,之后工藤新一再想获取安室透的信任可就难了。
而安室透也在“Gin”否认之后摇头道:“我们不认识啊,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他顿了顿,接着说:“外面那个人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贴着封条吗?你们怎么进来的?”
语气纯良,表情里夹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手上却紧张地摩挲着那台平价相机,实习证随着他的动作在胸前一晃一晃的,活似个初出茅庐的实习记者。
可站在安室透面前的两个人,对他身份了如指掌,根本不会被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到。
Gin阴森森地低声笑了一下,开口道:“工藤新一,我的名字。”
“……”安室透不自觉一顿。
如果说工藤新一的自我介绍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那么Gin说出这个名字便像是上位者的自报家门,倨傲地认为他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和媒体采访中的工藤新一,判若两人。
可安室透脸上仍然摆出适当的崇拜的表情,说:“您就是那位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真是久闻大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日卖电视台的实习记者安室透,听说杜王町最近有大事发生,所以就过来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拿到一手新闻成功转正呢,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直接见到了您!莫非您现在是……在办案中吗?”
越到最后安室透的眼神便越崇拜,将那实习记者的身份贯彻到底。
但回应他的只有Gin简单的四个字:“无可奉告。”
安室透并不觉得气馁,目光别有深意似的在“Gin”身上一转,又将刚开始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可这里不是被警方贴了封条么?你们就这么跑进来真的没问题吗?而且外面躺着的人好像……已经没了生命体征吧?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
以侦探的身份而言他们不该忽略这点,但事实就是在判断出线索藏在屋内以后,不管是Gin还是工藤新一都选择了直接进屋搜寻,而不是通知警方。
迟迟不出现的警方会暴露这个事实,安室透的身份也能让他轻易揭穿谎言,反而会让掩盖这件事的他们变得极为可疑。
以工藤新一的名望足以暂时压下遇见尸体不报警反而撕毁封条闯入案发现场之类的疑点,可前提是他不能撒谎,尤其是在报警这件毋庸置疑的事上。
工藤新一不置可否地接过话茬,说:“工藤先生认为,人少更方便寻找破案的线索。”
“哦?”安室透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工藤新一。
亦或者说,“Gin”。
工藤新一神色如常地与他视线相接。
否认两人相识就等于接下来要以马甲互相称呼,安室透为自己找了个实习记者的皮,而工藤新一则早早地为“Gin”披上了一层侦探助手的外衣,以安室透的身份,恐怕早就从警方那里知道了。
临时更改人设不仅会被他拆台,在其他人那里也说不通,工藤新一只能将这个人设贯彻下去。
察觉到“Gin”的打算,安室透兴致盎然地扫了楼上的两人一眼。杀手披上一层侦探助手的皮,待在大名鼎鼎的少年侦探身边,怎么看都是一件让人忍不住要一探究竟的事。
安室透说:“那么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无可奉告。”工藤新一用了Gin的词。
“好吧好吧,你们不肯告诉我一个小小的记者,那总该向警方交待吧?”安室透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旋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他晃了晃手机,说:“我可是准备报警了,如果你们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杀人犯是名侦探,这样的新闻题目应该会很吸引人眼球吧?”
Gin只冷笑了一声,平静地走下楼梯:“期待你的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