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祖玲掉眼泪的时候,万景茹溜回了厨房,煮了四碗西红柿鸡蛋面。
和着眼泪,陈祖玲喝了个干净,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涛哥,我们走吧。”
万景茹扶着她,小心呵护着送她出门。
走到门口,陈祖玲突然转身,对万景茹认真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呃?”万景茹愣了愣。
陈祖玲已经转身,搭上涛哥的手臂,歪歪扭扭地走过石子路,上了保姆车,只是完全没有了来时的气焰,一进车便侧身团起来,不肯再见人。
万景茹对陈祖玲的印象居然是很好,连她自己也未曾想到,她甚至有点看不惯方嘉飞算计她。
“她其实没什么心计,你这么认真地戳穿,万一她想不开...怀了孕的女人很脆弱的。”万景茹站在门口,遥望着离开的车子。
方嘉飞没好气地把她拽回小楼:“呵!她没心计,她纯洁可怜...那就是说我诡计多端,我十恶不赦呗?她比我有钱,比我有名,你对我横眉冷对,对她就端茶递水的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万景茹你这么势利眼呐!”
万景茹收拾着碗筷:“也没有吧…她刚进来的时候,我还挺害怕的…打心底里直犯怵…”
方嘉飞将她手里的碗筷全按住:“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现在这个样子!高中时,你对我妈就这样!后来,你对丽妍也这样!你在躲什么!你刚才应该坐在我身边!你为什么坐得离我那么远!你就是看戏!我最讨厌你这样袖手旁观的样子!万景茹,你怂,你白长这么大高个,你就是个猪头!”
“呃?”
多大仇,他这么骂她…万景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逐渐崩溃。
方嘉飞心烦意燥,扯开了衣领,因为力气太大,迸飞了两粒纽扣,像昨晚的酒气还没消似的。
他万万没想到,时隔两年,她还是隔岸观火,事不关己,临阵退缩,烂好人一个!这两年,她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呢,还为别人说好话,蠢,真是蠢女人!
“方嘉飞,你莫名其妙。昨晚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完呢,你骂我?”
万景茹心里真是奇怪了,不过就是刚才坐得离他远了点,他们两边神仙打架,难道她还要凑上前溅一身血么?芳菲谷的事,跟她本来就没关系啊!
“算!你算!我让你算!”方嘉飞绕过桌椅,窜到她面前,脸红脖子粗的。
万景茹吞了口唾沫,咋算?他好像,的确也没干啥…他这么大气势,又吃饱了饭,万一打起人来不是更有力气?自己这时跟他一般见识,不就摆明吃亏?
“算…算了,算了….”万景茹退了一步,靠在了饭桌上。
“你别怂!我让你算!你必须算!”方嘉飞不依不饶,向前紧逼一步,眼里充斥着愤怒。
他靠得太近,极有攻击性,而马大姐不在,小楼外连个路人都没有...万景茹审时度势,只能扮猪吃老虎,缓缓抬起一只手,挡在方嘉飞肩下:“你冷静一下…其实,昨晚你喝醉了,我想了想,的确是误会…你也没做什么…”
因为没做什么,所以她又决定这么算了?
方嘉飞都走到今天这地步了,绝无可能再让自己和她退回两年前。
她细长的手还若即若离地抵在他的右肩下,他低头看了眼,而后挺起胸膛,眼神不经意地向上划过她的嘴唇。
万景茹近在眼前,看到了他这一抹而过的眼神,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
“唔…”
只是还没等她发力,方嘉飞已抓住了她的手,猛然将她拉进身前,另一只手则揽住她的左手与后背,将她迅速按倒在身后的饭桌上。
他的唇燥热而颤抖,慌乱间吻过了她的鼻子与下巴,而后才终于咬上了她的下唇。
“嗯!”万景茹很排斥,要不是两只手各被他抓住,她绝对要跳起来扇他两巴掌的。
摩挲间,方嘉飞本就迸开的衣领更加敞开,她因拼命躲他的吻而仰起的脖颈,已感受到了他燥热肌肤的压迫,她心头一凛,急忙收力缩回,紧贴上桌面,但这一小小的退让,却正和了他的心意。
他大口吸吮着她的唇,鼻息越来越急躁,他撬不开她的齿!他在气头上,愤怒间咬了一口她的下唇,疼得她松开了口,他便趁这时夺门而入,混着血腥味和细微的痛感,她在他身下不断呜咽。
方嘉飞却诡异地弯了弯嘴角,更疯狂地去吸吮勾卷她的唇与舌,他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他压迫着她,剥削着她。
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他身上混杂的味道,万景茹被他的宽肩包围、覆盖,这次才终于清楚认知了他的身型是远超过自己的。他的手臂也如同铁钳,硬实到自己竟挣脱不开,有一瞬间,万景茹如同溺水,失去了斗志。
方嘉飞不退反进,毫不手软。他的身子如同巨大的铁板一块,压得她越沉越深,骨头都要被挤碎了一般,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濒近绝境。
求生的意志生起,对,她还有一双长腿可以对付他,大可以一击要害,别怪她狠,是他先发疯。
万景茹仰倒在桌上,胯部被他抵住,挪腾不开,稍微一动,便败露意图,即便不败露,也会更加惹火他。唯有膝盖可稍有自由,但已足够。
一击,正中他大腿内侧,却未及要害,反倒,打草惊蛇。
最后一根稻草也撒了手,万景茹万念俱灰。
方嘉飞微微向上耸动身体,从她腰后抽出了自己的左手,迅速向下摸索,揽开她的大腿,一瞬间,她的腿根似乎擦过了什么…
两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万景茹抓住了唯一一次机会,拼力从后腰抽出自己被他别住的右手,猛力向左推开。
方嘉飞不依不舍离开了她的唇齿,翻身而下,轻轻抹了一下嘴角,还留着她的殷红。他的脖子,胸前也早已泛红,与昨晚酒醉之后并没什么差别。
他和她一同急促喘息着,刚才他也如同沉溺,只不过在憋气这件事上,他更擅长。
“我补上了…你现在可以算账了…”
她还在倒气,他已经迅速调整好,继续用充满挑衅的眼神,在身旁凝视着她。
荒唐!这算什么!怎么算!
万景茹意志混乱,还在刚才大腿感受到的冲击与震慑中,她不理解他现在这样玩味的目光里,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渣男!他就是渣男!她落在他手里才多久?她还指望他能老实遵守那约法三章,真是可笑,自己岂不是太天真?他根本是不坏好意,死性不改!
终于倒顺了气,万景茹转身从饭桌纸巾盒中抽出一片,来回擦着嘴巴,细细看了看擦过的纸巾,下唇还有一点点血迹,他竟咬下好大一口,禽兽!
方嘉飞与她一般维持着背靠饭桌的姿势,但两手撑在身后,塌腰,垂着脑袋,这副样子是演给谁看!
万景茹整理着衣服,拖出凳子,坐了下来,什么也没做,但莫名好累。
“你还记得约法三章吧?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你现在很想发泄吧?很难受吧?呵呵,你知道我,我是会报警的,你说的,我从小就会打小报告嘛!”
万景茹抱着胸,翘起二郎腿,视线向他下半身移去,而后鄙夷地笑了一下:“你管不了自己,狗都是管不了自己的。”
她在报复他,用她自以为足够恶毒的言语,却丝毫不知道这对男人来说等同挑逗。
方嘉飞垂下的脑袋,又重新抬了起来,他不确定地看向她的眼睛,呵呵,好拙劣的万景茹。
“刚才,你也蛮享受。”方嘉飞挺了挺身子,毫不避讳地迎上她的视线。
他不要脸,万景茹还要,一抹绯红烧到了她的耳根,扭头避开:“我打不过你,也跑不出这里,但我真的会报警,你会坐牢的,我说到做到。”
他信,所以他并不敢得寸进尺。
“难道你从来没后悔过两年前的决定,在我将丽妍越捧越红的时候,你难道从来没有羡慕过她?你明明比她早先就认识我,只要你…你本来也可以成为名模,也可以有自己的公司…你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动。”方嘉飞歪着头,去追寻她的视线。
“...小方总,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万景茹斩钉截铁。
方嘉飞绕过饭桌,坐回不远处的沙发,头朝沙发背后仰去,两条手臂无力地荡在两旁,有闲者之姿。
烈日灼晒,映得他衬衣下的肌肤由绯红转为古铜,他就那样随性曝晒着,毫不在意她怎么看待他,他早就花名远扬,她瞧不上他,很正常。
他轻轻转头,直视窗外的骄阳,眯着眼。
“两年前,我本来是看上你的。万景茹,是你不争气,你太怂了。”
烈日灼眼,他懒洋洋地举起手,压上面额,上下胡乱揉搓一通,像是醉梦中试图强制唤醒自己。可能因为刚才充血,他的双手手背上还暴着青筋,随着他的上下摩挲,如同根根须须包裹住了他的脸。
以至于,万景茹看不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他突然前倾,大开着双腿,双手撑在膝盖上,项间那条银色细链在阳光下荡着耀眼的光亮,他摆起这姿势,如同刚才他坐在沙发对面应付陈祖玲和涛哥。
只是,比起应付他人的犀利,他此刻对万景茹抬起的是一双被日晒后找不到焦点的迷离的眼睛。
以至于,他一时也抓不住她的表情。
两人各坐各位,面对面,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彷佛两人中间,升腾起无尽的浓雾,他迎着这片浓雾,极具侵略地向她走近一步;而万景茹此时却乍然后悔,她想转身逃跑,但怕激怒他冲上来咬住咽喉,所以她此刻只能懵了一般,在他的虎视眈眈之下,先谨慎地维持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