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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相思难免失落，却也只好再次跟顾锦书坦白自己不识路，今天的约会地点和活动等一切都只能由他来决定。
顾锦书说他十分乐意。
可尽管是一场节目录制当中简单的约会，柏相思都无法正常结束
从得知《青雨》落选开始，柏相思仿佛被什么缠上了一般，所有不好的事情接踵而来，誓要将他前几年坦荡的星途毁得面目全非。
接到张一电话时，已经是晚上，柏相思正要跟着顾锦书去坐轮渡。
但因为一个电话，柏相思被迫中止行程，也让顾锦书沉了脸色。
倒不是因为被毁了约会，而是电话内容。
不止柏相思不解，顾锦书更是困惑万分，眼里酝酿着即将掀起波涛汹涌的风平浪静。
自上恋综开始，有关柏相思那些不好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他疑心是有意为之。
可柏相思自入圈以来，踏踏实实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不曾与人有过纠葛，也不曾与人交恶，怎么在这段时间里，差点被犹如急流的洪水一般涌起的糟糕事淹没。
接电话途中，顾锦书已经带着柏相思上了轮渡。
工作日轮渡上的人很少，柏相思接电话期间，顾锦书已经嘱咐过跟拍老师不要靠近，于是镜头只是在远处遥遥拍着。
轮渡不知开往何处，但绝对是平稳的，可柏相思仍然感受到了一丝摇晃。
他靠站在围栏处，任凭轮渡行驶时带起的微风自他与顾锦书之间穿过，掠过他手臂时，莫名让他感受到凉意。
柏相思仰头看天上，轮渡上的彩灯相接亮起时，天上便出来的星星。
明天又是一个非常好的大晴天。
“出了什么事？”顾锦书问。
他侧靠在栏杆上，正面朝着柏相思。若只是单单看表情，柏相思那双漂亮纯粹的眼睛微微垂落着，山根挺起在鼻尖处相交，碎发落在眉眼间却不能渲染出他此时的情绪。
顾锦书的视线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
总之，只从表面上看，全然看不出柏相思遇到麻烦事的烦闷情绪。
柏相思深吸一口气，微微仰头道：“上热搜了。”
“嗯？”
“是我，”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柏相思又说，“这些天数不清是第几次上热搜了。”
顾锦书沉默一会，掏出手机翻看着关于柏相思的所有热搜词条和相关评论。
越看眉心拧的越紧，曾经捧的有多高，如今就能亲手把人摔得多惨，顾锦书不常关注别人对他的看法，却对关于柏相思的言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捕风捉影。”顾锦书淡淡道出这一句，指尖敲了两下，收起手机，又说，“相思老师，圈里人都对你用尊称。”
“短短五年拿下视帝，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厉害。”
柏相思心脏一颤，朝他看去，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后者也与他对视，像是要穿过他的眼睛，找到藏在忘川深处，缩在一隅的真正的柏相思。
顾锦书笑了下，曲起一脚搭在栏杆边，向后展开双臂。他身材过于优秀，臂展足以将柏相思揽括在怀里。可柏相思虽不如顾锦书健壮，却有足够的身量，也不显一分弱小。
他说：“不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嗯。”柏相思应了一声。
与其说是他不明白，不如说是不愿意明白。有些事情，柏相思不敢深思，他会得到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自欺欺人，是柏相思的拿手戏。
顾锦书顿了片刻，眼神流转过轮渡上注意到他们、没注意到他们的游客，继而扫过跟拍老师的镜头，由远及近的终点落在柏相思身上。
“今天早上，我为什么会找到你？”顾锦书说，“在十字路口，在3D广场，我为什么会找到你？”
顾锦书定眼看着柏相思，那双眼睛里晕染的墨色比夜色浓重，差点叫柏相思陷进去。
他下意识回道：“为什么会找到我？”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后知后觉道：“所以我们挑战成功了。”
“嗯，没错。”
顾锦书点头，再次提起方才那个问题：“所以我为什么会找到你？相思，是我先问的问题。”
“讲点道理，你得先回答我。”
这话把柏相思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稍微侧过身子面向顾锦书，不到一秒又转回了过去，显得动作很多。
顾锦书猜测他此时一定很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他得给柏相思思考的机会。
事实上他丝毫没有冤枉柏相思，柏相思是只长一根筋的人，此时此刻他的确脑子里的确一片空白。
有许多碎片渐渐争先恐后的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可他短时间内无法将这些碎片拼凑完整。
眼前出现碎片的幻影，外界看来，便是他一直盯着顾锦书看，而顾锦书也一动不动的回望他，眼睛里包着化不开的情绪。
柏相思没理出头绪，由于迫切于给顾锦书一个回答，他只能在几番踌躇下，试着说出了早上他已经想过但否认的可能。
“因为…我以前跟你说过。”
“什么时候？”
“……几年前。”
“几年前？”
“七年……”柏相思说，“在一中。”
空气静谧下来，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顾锦书才叹了一声，不动声色的笑了下。
“相思老师还记得。”
柏相思怔住，转过身伏在栏杆上，盯着水面在彩灯下散出层层闪着亮光的波浪。
他声音很淡很慢带着些不自信：“我是以为顾老师不会记得。”
“有什么理由不记得？”顾锦书反问，“我刚才说了，柏老师、相思老师，你厉害到无人能及啊。”
“真的吗？”
“你为什么会不相信？”
“你好像总是在重复这句话‘真的吗’”
“……”
柏相思沉默了。
为什么会不相信？为什么总是沉默。
有很多原因，每一个他都不愿意去细想。
他两只手自然下垂在栏杆外，细长的手指分散开，在水面上映出修长漂亮的倒影，这样的倒影不会加以任何修饰，却依旧漂亮的引诱人情不自禁的牵住他。
顾锦书也转过身，倾俯在栏杆上，探手过去，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柏相思的指尖，微凉的触感让顾锦书意识清醒。
“如果你是不信任其他人的评价，那么所有人的都不要在意。”
“……”
晚风一吹，这句话飘到柏相思耳侧，骤然让他明白过来，原来顾锦书是在说今天热搜的事情。
柏相思睁大眼睛，然后抿唇看向他，确认道：“顾老师是说刚才热搜的事情？”
“……难道不是？”轮到顾锦书疑惑了。
张一打来的电话，跟他说了热搜的事，今天刚好又出了这档子事，柏相思自己也说数不清第几次上热搜了，竟然不是在说今天的事情？
尽管今早的那两位青年，顾锦书不认识，但绝不会像热搜上描述的那样，柏相思绝不会给人冷脸色。
所以他绕一大圈，其实只是想告诉柏相思什么。
而柏相思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说了这么一些，原来是看到了今天的热搜。
“他们……”
柏相思张口想要向顾锦书介绍连城和连念，但他不知从何开口。
他与连城连念并无隔阂，他不会擅自让自己与他们产生嫌隙，他从小到现在，所遇到的不平与失望，都不是他们带来的。
与他们无关。
可他又实在做不到与他们更加亲密一些。
楚惜更喜欢他们一点，这是不争的事实，柏相思不可能不心存芥蒂，只是不对连城连念罢了。
“他们是我之前认识的朋友。”
他只好这样说。
顾锦书已经猜到他们是认识的，否则以柏相思性子，不至于让媒体捕捉到那些微表情来制造一些噱头。
“关系很好吗？”
“……还好。”
“……”
顾锦书用鼻腔“嗯”了一声，接着便不再说什么，像是情绪不高，柏相思却无从得知缘由。
气氛一再沉默，在远处的跟拍老师看着都着急，恨不得上前活跃气氛。
单单是远远瞧着时，两人之间似乎充斥着不同寻常的氛围，可眼下这般，又平白透露着僵硬。
柏相思深吸一口气，摁开手机一遍遍看张一的信息。手机收起来，柏相思忽然小声说：“今天结束之后，第一期节目就结束了。”
“嗯。”
顾锦书依旧兴致不高，勉强温着声音回答柏相思，不让他的话跑空。
“我明天会回去。”
闻言，顾锦书终于有了点儿别的反应，拧眉问：“回去？不录了？”
“不是，只是在下一期正式录制之前，我要回去处理其它的事情。”
“……《山雀》？”
“嗯，补拍和奖项的事情，我都需要自己去处理的。”
他话说得很认真，像刚学写字的稚儿一笔一划生疏又规整的写出一句话以此来表达自己。
这档节目除了节目组有任务要集体出行时，嘉宾可以离开楠城的海边别墅，不过镜头不会关掉，这些将会变成彩蛋和物料流出去。
顾锦书默了会儿，眼睛眯了眯，旧事重提起来：“先前跟相思老师谈过的事情，相思老师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
“让我参演你的电视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