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书 第2章 第二章

叶文芍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全，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外头稍微有点光就自己醒了。今天雪下的小了些，但是被清好的路上又积了不薄的一层雪。

桌上留着昨晚吃的残羹剩饭，叶文芍这才想起来，她同王爷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她披了衣服起床，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选了套浅色的衣裙，配着砖红色绣金的斗篷，帽子边还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

周国靠南，不算太冷，到了北方大楚叶文芍就格外怕冷。

她把昨晚被祝云林碰倒的花瓶扶起来，看着坏掉的红梅，想着今天去哪儿再弄两枝回来。

她一打开门就被外头的冷风劝退，哆哆嗦嗦又撤了回来，赶紧又去找了件里衣穿上。这样一折腾，天也差不多大亮了，阿锦悄悄推门进来，发现承平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差不多了，怕吵到里头书房那位，两人说话声音都是极小的。

“今日要去宫中，你看我穿这一身有无不妥？”

阿锦摇头，正在思考着如何给叶文芍绾个好看的发髻：“妥极了公主。”

叶文芍由着她往自己头上插步摇：“会不会太素了？要不再隆重点？”

阿锦点点头：“确实有点，但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凡事都要想想对方配不配您这么做。”

叶文芍很认真地低头想了想：“也是。他也配？”

好巧不巧，书房门被打开了，祝云林穿着单衣，皱着眉，声音有些哑：“什么配不配？”

“没事。阿锦，去伺候王爷穿衣。”

话是这么说了，但叶文芍还是用心去搞得隆重些，至少不失礼数。

祝云林同叶文芍去用早膳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叶文芍也不愿意强找话题，用了早膳之后就上了早早就备好的马车，临行前补了个显色的唇脂。

来楚第二天就得受这种不待见的待遇，承平怎么也没想过，幸亏昨晚委屈过了，不然今天指不定心情不好，要再惹得人厌烦了，自己过来一趟可真是一点意义都没了。

淮安王府离皇宫不算太远，没过一会就到了。叶文芍寻思着要不然自己先下去扶他一下，还没动身，祝云林就先撩开帘子下去了，看起来真是多一秒都愿意待。

叶文芍心底叹了口气，准备叫阿锦来扶自己一下，撩开帘子，祝云林已经伸手等着了。

他一个盲人，手伸的不是位置，叶文芍顿了顿，就这他那只伸过来的手，有些费力地下了马车。

宫人替他俩举着伞，祝云林的手似乎没有要松开的预兆，叶文芍一下就懂他的意思了，转身对旁边人吩咐道：“麻烦你在前面带下路，我扶着王爷。”

宫人鞠了一躬，忙不迭地在前面走着。

叶文芍：“……倒也不急，你走慢些，路上滑。”

祝云林沉默了一早上，此时却突然开了口：“本王今日穿得可配你？”

叶文芍突然想起来早上她同阿锦说的话，祝云林只听了一点，自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显然是把自己那句“他也配”代入自己了。

祝云林穿的素雅，就连大氅都是青灰的。但同砖红搭在一起，也确实不突兀。于是她点头说：“尚可。”又好奇什么，突然问道：“王爷早上心情不好？”

祝云林“嗯”了一声，带了些歉意：“有些起床气。”

叶文芍不由撇嘴，心说你这起床气持续时间还挺长。

祝云林见叶文芍没什么反应，也就沉默下去。他对皇兄指他接这和亲的担子倒没什么不满，但毕竟对方是个公主，对待起来总归麻烦。

他这人在战场上养久了，戾气重，格外不喜欢有人同他谈论以后，就算现在瞎了眼也还是改不掉这破脾气。

说心仪的姑娘吧，他也没有，篡夺皇位的心思吧，他也全无。思来想去，满朝的皇室亲戚，也就他合适了，毕竟眼盲，也成不了什么大业。

祝云林想过，如果这个公主好对付些，自己同她相敬如宾过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最好是希望她别管太多自己的私事。昨晚他就发现了，这公主在周国估计被所有人宠着，乍一换了地方，肯定又要找人捧在手心里，实在是伤脑筋。

相敬如宾的打算顿时就破灭了，一个心情不好就跑去书房睡了一晚，甚至还听到了主仆二人小声嘀咕自己看书需不需要点灯。眼盲之后听力敏锐许多，加上来了外人，外头有一点儿动静都能吵醒，今早就听叶文芍和她的婢女嘀嘀咕咕半天，开了门又关上，讨论了半天皇帝配不配她仔细打扮。

但这承平公主一不撒娇二不吵闹，着实算个惊喜。看见自己心情不好也不多说，安安静静的。

“你攥这么紧做什么？你也第一次进宫紧张？”叶文芍小声问道。

祝云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劲可能是大了。这是他第一次没让近卫搀扶，心底那些不放心全都用在手劲儿上了。

他稍微放松些：“……抱歉。”

皇帝的宫殿还得绕过御花园，叶文芍一眼就看到御花园后面有处梅园，梅园旁还有个亭子，心里想着一会一定要来看看。

祝风理早在里头坐着批折子，太监进来通报了淮安王和王妃到了，他就立马宣人进来。

赵春玉替二人撩了帘子，鞠着腰送二人进来。

一同下跪拜见，得了起身的准许就到一旁的位置上坐好。

叶文芍替祝云林除了大氅递给一直守在淮安王旁边的近卫东河，自己又除了斗篷交与阿锦。

“承平公主一路赶着风霜过来，实在辛苦了。”祝风理盯着叶文芍细细打量：“吃口茶吧，江北那边新贡的，说是不错。”

叶文芍客气道：“为两国关系尽了力罢了，也确实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她端起旁边的茶，细细品了口：“有些苦。”

“朕觉得还好。公主喜欢甜的？”

叶文芍点头。

“赵春玉，吩咐御膳房，做些江南那边的甜食，宫宴时端到公主桌上。”

赵春玉笑着领了命，就赶紧吩咐小太监们去传话。

“这一看六弟又是刚起床的模样，这都还没醒全？”

祝云林到这会儿才露出些笑来：“一直在等皇兄同我搭话。”

叶文芍无聊地把手肘搭在扶手上，心里只想着皇帝太厉害了，这种有点尴尬的场面都能热情地找话题。

祝风理含笑的目光从祝云林落到叶文芍身上：“此前也听说过，说周国的承平公主是一等一的好看漂亮，今日见到了，只可惜朕这六弟没这眼福。”

祝云林颔首笑了下：“皇兄说笑了。”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叶文芍总觉得不怎么样，就想替这个淮安王说些什么：“在周国时就常听淮安王的事，那会儿王爷还是皇子，周国的人都说楚国的六皇子何等容貌何等飒爽，我也是钦佩极了。”

祝风理笑道：“就没有说说朕的？”

叶文芍滴水不漏地回道：“那会儿皇上都有婚配了，同皇后感情极好，寻常姑娘哪有随便议论人夫君的，自然是议论王爷比较多。”

三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唠了些家常之后，皇帝就放人了。说是可以随意逛逛，待会儿宫宴有人来传。

叶文芍重新穿戴好斗篷，等着祝云林和她一起走。

祝云林的手放在东河肩上轻轻搭着：“公主随意吧，我去趟母后那里，过会儿找你。”

叶文芍当然觉得不妥：“我不用去吗？会不会不合礼数？”

从皇上那里出来之后，祝云林的心情似乎就不错，此时也浅浅笑了下，简直和早上那个拉着冷脸就差把人大卸八块的淮安王完全不一样：“没事。我去擦擦牌位。”

叶文芍：“好。”

她看着东河为祝云林撑伞走进细细密密的雪中，自己也带上阿锦和其他几个仆从去寻方才的梅园。

明明只隔了一个多月，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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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