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半生 第2章 想接近

由于前一个晚上睡前一直在胡思乱想，导致一晚上没有睡好觉，被妈妈骂醒来后一看时间发现完全睡过头了，急急忙忙就把衣服往身上套。

“妈妈，你干嘛不叫我啊！”

“我没叫你，我怎么没叫你，我下次要买个监控安在你房间看我叫没叫你！我从六点钟就开始喊你，一直赖着不起我有什么法？喊道后面我都懒得喊了，迟到就迟到吧，丢脸的又不是我。”我说一句，我妈就能连着说十句，我还想反驳，但是再不走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我于是背起书包就走了。

从我家到学校，需要先走七八分钟的路程到公交车站，然后再坐十分钟才有一趟的26路公交车上学，公交车路途必经一座大桥，在大桥那里通常堵得厉害，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因此，虽然七点五十才早读，但为了不迟到，起码得七点钟就上车。我瞟了眼时间，还差一分钟七点，我一刻也不敢停地在小道上跑着，一边看着对面注意有没有公交车来，万幸的是还没来。等我终于跑到公交车站，车正好刚开过来。

我上车，投了钱，在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看到有要堵车的趋势就一边在心里祈祷不要堵车不要堵车，一边煎熬的看时间。

我们现在还只高一，马上就要迎来高一的期末考试，所以早读的时间不是很早。但等期末一考完，我们就成了高二的学生，高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那时的时间肯定会更早吧。听说有些学校的高三生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跑操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痛苦，我现在每天六点半起来都困得要死，真升上高三不得每天上课打瞌睡？一想到这些我就抑郁，浑身没劲，其实是我害怕高二选科，害怕高三，我成绩算不上好，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或是抱负，以后大概找不到工作，这样的未来有什么可期待的？但哪怕我再不情愿，我也只能拖着脚步，一天天的度过时间。

下了桥，车的速度就开始加快了。我的手机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我拿出一看，是周彤给我发消息了。

“还不来？班主任说再过五分钟门口堵人，迟到的全部要去后面站着！”

我暗道不好，等车在学校站台停靠后立马下了车，然后以我最快的速度冲进学校再冲进教师，整个过程只耗费了三分钟。当我到达我的座位上喘气时，早读铃声正好响起。

“都站起来读英语，别睡了！”英语课代表在讲台上喊。

“你今天可真够赶的，还好没被抓到！”周彤用书遮着嘴，悄悄和我说话。

周彤是我的同桌，也是我上高中以来认识的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她活泼又热情，哪怕对我这种人都无比真诚；说话的声音细细的，像只小鸟在唱歌。她长相很可爱，但她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坚持每天化妆，还说自己素颜的样子太丑了看不得。我其实见过她素颜的样子，有次她生病，因为我和她住的比较近，所以老师让我把发下来的试卷带给她，她妈妈给我开了门，得知来意后领我去了房间。我打开门，看见周彤摊在床上读小说，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她一见我来了，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随后才反应过来，把脸捂住：“天哪你怎么过来了…你别看我，我现在生病了，我感觉整个人真的是看不得，干脆就没去学校了…”

虽然那天她很快把脸遮住了，但我记得，我还是看清了的，她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不好看，相反眼睛又大又圆，黑溜溜的，像黑珍珠。鼻子也小巧可爱，整个人哪怕不化妆都称得上好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的长相如此不自信。

“别说了，今天差点点就迟到了，还好没堵车堵太久。”

“叶绾月，你要不也骑自行车上学算了，又不堵车，而且还快！最重要的是——”周彤憨笑着，往我身上靠，“咱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了！”周彤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她好像很希望我也和她一样，总是向我宣传骑车上学的种种好处。

但我妈不赞成这个事，她觉得不安全。而且我其实也不怎么想，因为如果骑车二十分钟就能到的话，我就会改变作息，把起床的时间改得更晚，到头来还是要踩点的。

我照例回绝了。“算了吧，高峰期车照样多。万一我和其他车发生什么事故怎么办？”

她似乎还想说服我：“那你起早点，避开高峰期不就行了吗？”

我只好说出我真正不想的理由：“比起辛苦骑自行车然后早早到教室，我还是情愿多睡一会儿……”

周彤无语了。她骂我一声“懒鬼”就开始真的读书了。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个漂亮知性的女老师，说话也很柔和，但我们班的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因为她讲课就是照着PPT念稿，而且只喜欢好学生，总是在上课时暗戳戳地表示讨厌成绩差的人，至于成绩中等的我，她完全不放在眼里，所以我也无所谓。但周彤的成绩靠后，总是被她阴阳怪气，所以格外讨厌她。

这一节课是讲上次考试的作文。说是讲作文，其实就是念几个同学写得好的优秀范文（我和周彤一致认为她是在水时间），夸奖一下他们写得好，顺便再明里暗里地贬低一下成绩差的人。看到她打开优秀范文的PPT，周彤偷偷朝我做了个鬼脸，接着写了一张纸条传过来：‘看来这节课又是念作文课了，我们下五子棋吧！’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周彤忍不住笑了，开始拿书本的边缘当尺子在纸上画出格子。

实在不是我不愿意上课，她一开始成为我们的语文老师时，我还是好好听课的，但久了就发现，她完全是在念稿，尤其是这种念作文课，哪怕是我这种反应慢的，都能够在她的课上一边下五子棋，一边把她念的每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在等待周彤出棋的时间，我在纸条上写了句话传给她：‘也不知道这种水课有没有人听。’

她很快回了：‘还真不一定。’

她朝着前面努了努嘴，我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左吟认真微仰着头听讲，背挺得板直，乌黑的长发倾斜下来，只赏我一个专注的侧颜。

左吟是我们班的纪律委员，也是我们班没有变过的第一名。她面容清秀，长发及腰，额前的刘海修剪得整整齐齐，增加了她三好学生的风范。虽然我们班的许多人都认为她长相出众，甚至有几个男生想要追她，但却被她冷冰冰地拒绝了。是的，尽管她长相美丽，而且成绩拔尖，性格却十分冷傲，让人难以接近。有人还因为她管纪律时太严格而记恨她。

也许是我注视的眼神太过直白，左吟察觉到我的视线回了头。我连忙移开目光。

周彤继续给我写纸条：‘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这种课都听得那么认真的。’

我沉思。我们所就读的高中，三中，并不是一个重点高中，也因此作息比一二中要轻松很多。在这所高中的很多人，都是从一二中落榜以后才来到这里的。我们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努力的方向，没有值得拼命的目标，最缺乏的，就是左吟那样的人的恒心。

‘听说她当时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我们学校，那也就是说，差一名就考进一二中了吧。’

‘是啊，我要是她，我也不甘心啊。’

‘哎…对了，昨天英语晚自习我没来，老师没说什么吧？’我突然想到，急忙在纸条上问周彤。

‘没有啊，有人帮你请假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话说你原来和白子荷认识的吗？’

‘没有，之前都没说过话。’

‘是吗？她是我们班的班长欸，你居然都不认识。’

我对于班上绝大部分同学根本没印象，唯一脸和名字对的上的只有周彤，左吟（因为她总是管纪律的缘故），……还有昨天刚认识的白子荷，而这其中，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周彤一个而已。

‘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啊。’这也不算一句假话，但我故意写得很暧昧，好恶心她一下。本来期待她像往常一样直接骂我一句，没想到她耳朵都红透了，都顾不上写纸条，低声骂了一句：“…死鬼…！”

这一句声音不大，但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左吟听闻了动静，略微侧头确认了是谁后，就掏出她那本专门用来记名字的黑色办公本（我愿称之为‘**’），利落地添了名字。

我在心里面默默崩溃。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熟知左吟，因为我和周彤总是在课堂上搞小动作，虽然不明显，但一旦被她抓到了，她也不会因为是女生就网开一面。被记名字的人不但要在下午放学吃晚饭之前被班主任王老师‘点名表扬’，而且还要负责搞一次第二天的卫生。

我本来想在纸条上骂骂左吟，但眼睛一抓住纸条上的‘白子荷’这个名字时，我转变了话题：‘你觉得白子荷她这个人怎么样？’

周彤犹豫了一下。‘嗯…人挺好的，挺随和的。怎么啦？’

我笑了一下，摇摇头，自己在心里回答。

我想要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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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想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