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啊啊啊啊啊,真不想上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沨把一包薯片扔给他,“能不能拿吃的堵上你的嘴?”
“一包薯片也想堵住我的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让又发泄了一阵儿‘厌学情绪’,撕开包装袋,躺在椅子背上吃,“好想把腿翘到桌子上享受享受。”
方轩把旁边的空板凳踢过去,“给你,正好我踩够了。”
“我不要,你踩的都是灰,待会给我裤子弄脏了。”
薯片吃得索然无味,顾让闲不住地看向许沨,不看还好,一看发现自己好兄弟正在手机上炒股,那硕大的盈利数目差点闪瞎他的眼睛,“我靠,偷偷发财不叫我?”
“赔比赚的多。”许沨把手机放进桌洞。
上次赔了六十万,这次赚了一百一十几万,虽然回了点本,但加上之前的一跌一起,算是中和了,不赚不赔。
也不知道他哥做炒股时为什么总能稳赚不赔,真想学习学习。
“赔钱了还继续炒,你别上瘾了,我们现在还有珍贵的高三需要度过呢。”
厌学的人还有脸说出这种话,许沨白他一眼,“你确实该想想怎么渡劫。”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顾让没有反驳许沨,郑重其事地思考一番,他敲了敲前桌的肩膀,“今晚自习课你逃不逃?”
方轩回头,“你问我干嘛呀,你....你不找班长?”
“他跟我们哪一样。”顾让吊儿郎当地趴在桌上,“他说不定是高考状元呢,我们就是两只菜狗,再努努力也追不上,还不如及时享乐呢,反正不能耽误他学习。”
方轩嗔了他一句:“你那是大少爷思想。高三晚自习不好逃,你别想了。”
“怎么不好逃?有什么不一样?”顾让问。
方轩正想说,许沨忽然也看过来,他打心底发怵,双手扒住椅子背,小声道:“高三晚自习是其他年级主任和副校长轮流督班,他们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数人数的,你怎么逃?”
“说的倒也是。”顾让‘啧’了声,“算了,我先睡个觉,晚上再说——”
“逃吧。”
顾让一脸诧异地看向方轩:“你这么有种?”
“诶——不对啊,好像不是你。”
许沨往这边偏了偏身子,“是我。逃吗?”
“...这怎么逃?晚自习督班简直是灭绝师太的阵容啊。”顾让拿手臂垫住下巴,“不对啊——你逃课干嘛?晚上有安排?”
方轩默默转回头去。
许沨朝他扫了眼,压低声音:“我想去天上月射箭。”
顾让跟着他小声说:“去找你哥?可我没收到他的预约信息啊。”
“咳哼。”许沨摇了摇手机,“我收到了。”
顾让:“......”
大课间,周围同学都在趴着睡觉,许沨和顾让支着两颗脑袋看课桌中央最新出炉的督班课表。
“嘶,你说你要逃一节课就算了,五节晚自习你都想逃,这要是不被发现,你都得烧香拜拜所有祖宗。”顾让摇头。
分析完每个督班老师,许沨也有点没辙,哪一个老师都不好惹。
“要不别逃了吧?”顾让道,“被发现记过就完蛋啦。”
可是不去天上月迟早被沈眠察觉出端倪,哪有长期工天天请假不上班的道理?但现下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
前桌传来两张表格。
顾让:“这是啥?”
“您不识字吗?顾少。”方轩指了指表格顶头的一行大字,“辅导班报名表。”
顾让想起来了,“难怪开学交作业的时候班主任一直问我要不要补课,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补课的事情发家长群了吗?”
“早发了,通知比表格先下来。”方轩想起什么,“诶对了,学委好像说不用发给你,你妈已经给你报上名选好老师了。”
“......”顾让一头锤课本上。
辅导班的事情许沨也听班主任讲过,都是外地的优秀教师来教学,地点不在校内,在一家补课机构里,要交的费用比学费贵两倍。
但辅导班的老师不认识他,就算他逃课也不会有人发现。
许沨拿笔迅速填完信息。
半死不活的顾让听着声看了看许沨的报名表,发出灵魂拷问:“人怎么能这么好学?”
“中国学生内心都挺好学的,除了你。”方轩点评。
顾让抄起课本作势要打他,他着急躲,手臂撞上了课桌,‘哐当’两声,顾让心满意足笑了。
最前排的沈乐言正把着纸团玩,闻声回了下头,想看看顾让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却看到了许沨把报名表交给学委。
他略一思忖,把同桌的报名表拿到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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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许沨吃过药,闷头睡了一下午,醒来收拾书包跟着辅导班队伍出校,他们跟在队伍末尾,许沨看到前方的拐口,正想和顾让打个招呼就溜,一回头撞见顾让在便利店买烤肠。
许沨:“......”不是才吃过饭吗。
“来啦来啦。”顾让一手抓三根,跟个花猫似的跑来,“给,我三根,你两根,方轩一根。”
“你都吃了吧。”许沨道。
“好吧好吧。”顾让咬住一根小肠,瞄了眼前方的队伍,“方轩站太前面了,我等会再给他。”
许沨也看了看前面,随后把一盒健胃消食片塞进顾让的羽绒服口袋。
“我得走了,你到时候帮我打下掩护。”
顾让:“窝板式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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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约定时间还有两小时,许沨回家做好盒饭和果蔬汁,换上新衣服来到天上月。
沈眠比约定时间要早很多,许沨见到他时他额头全是汗,指腹被护指垫磨红一片。
许沨瞟了眼靶子,靶子的箭几乎全在中央。
才过一个月而已。
他想让沈眠慢慢练的小心思没坚持多久就告破了。
“又给我带饭了?”沈眠把弓箭放在一边,弩了弩下巴,“打开我看看。”
他扬起眉梢,看到几颗绿莹莹的丸子,“这个白绿白绿的是什么?”
许沨:“水晶蔬菜丸子。”
“给我尝尝。”沈眠正想伸手去拿,半秒又收回手,“算了,我洗完澡再吃。”
许沨用叉子举起一颗,“张嘴。”
许沨坐着,沈眠站着,居于高位的人纡尊降贵吃颗丸子,怎么想都会答应,毕竟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如他所料,沈眠咬走叉子上的丸子,直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仔细命令:“我去洗澡了,在这帮我捂着饭菜,别凉了。”
沈眠洗澡的时间长,许沨又找小张加热了一遍饭菜,顺便去外面买串糖葫芦,回来时提走热好的饭菜,盯着洗完澡的沈眠吃饭,沈眠吃饭时不会鼓起腮帮子,他只吃刚好进口的食物,水晶蔬菜丸对他来说稍显得有点大,要咬三口才能整个吃完。
吃饭慢条斯理的也没有声音,把盒饭吃出了顶级大餐的既视感。
过了许久,饭盒里其他菜所剩无几,蔬菜丸子区域却还剩很多。
“丸子不好吃吗?”许沨奇怪地问。
食不言寝不语。沈眠摇摇头:不。
许沨望着他油渍莹润的下唇,“嗯?不好吃?”
沈眠没有理他,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插中蔬菜丸子。
正要送到嘴边,许沨忽然凑过来一口咬走,冒冒失失地还撞到了他的额头。
沈眠看着自己空荡的叉子:“?”
许沨:“味道还可以。”
不出几秒,许沨左边脸颊被沈眠掐红了。他面色淡定地把丸子咽进肚子,反射弧极长地说:“好疼。”
他哥生气真喜欢直接上手制裁别人。
许沨把冰糖葫芦递过去赔罪,沈眠不要,“太甜了,不想吃。”
冰糖葫芦的甜度还没栗子蛋糕卷高,沈眠能吃蛋糕卷,吃不了糖葫芦。他把冰糖葫芦收回来,“你不喜欢吃甜的?”
沈眠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昨天说你有个哥哥经常不回家,为什么?”
许沨用他哥经常用的理由敷衍道:“他工作忙。”
“再忙也不可能没有时间回家吧。”
除非躲着不想见,许沨的眼神暗了暗,“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跟你说实话吧。”沈眠道,“我也有个弟弟,但不是亲弟弟。我也经常不回家,但我从今天开始要回家住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弟弟相处。”
他抿住唇,没有看许沨,“我很少向别人寻求意见,也很少说心里话,现在说出来觉得挺别扭的,所以你将就着听吧,别笑话我。”
许沨错愕一瞬,“你能和我说这些,我高兴还来不及。”
沈眠没什么心思管许沨说的话,反正他知道自己能继续说下去就是了,“我朋友不多,这种问题能问的人数来数去只有你了,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办?”
问得好,算是问错人了,许沨对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也一无所知,但有一点他明白,“像以前一样,相处得舒服就好。”
-
[顾让:哇,课上讲的东西一点都不懂啊,只学会个成语]
[顾让:滥竽充数]
[许沨:厉害]
[顾让:........]
算着辅导班结束的时间,许沨回到家已经十点。
书房的灯亮着,他去厨房倒了杯热牛奶,再敲响书房的门。
“进。”
书房里开了暖气,沈眠肩膀处随意披条毯子,睡衣已经换上常穿的款式。
他食指按着笔记本电脑的触屏轻轻滑动,偶尔敲下键盘,看样子应该在修改某样方案。电脑旁边放着半杯热水和一盒药瓶,药瓶上的名字许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索性他在这也帮不上忙,于是就放下热牛奶,回自己房间从抽屉里翻药,果然翻出一瓶同名的药盒,是安眠药,他又比对一番,确认是安眠药。
原来沈眠也会失眠,是工作压力大吗?还是……许沨晃晃脑袋,应该不是。失眠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不能因为自己躁郁症失眠就断定他哥也有什么心理疾病,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现在不比十年前,沈眠看着不像是会压力自己的类型,更别说他生气会直接动手,一点也不郁结在心里,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和心理疾病沾边。
只是一盒安眠药而已。
但他——
许沨揉揉太阳穴,不禁觉得有点可笑,自己这是在干嘛,希望他哥得病吗。
为了打发时间,许沨捡起之前那本书继续看,一直看到眼睛干涩才合上书本。他看向空荡荡的床头柜,想起今天做饭时顺手把眼药水放进了厨房。
走廊暗着,四边形的光格子逐渐在地板放大,他打开的房门前有光,但奇怪的是,隔壁的房门口也有一道窄小的光。许沨轻轻扣了扣门,“哥,你没睡吗?”
静谧的周围让门缝里挤出的灯光散发出几分神秘,这份神秘和幽静感引他想起在书中看到的情节——埃利奥在酷热的午时向奥列佛表明心意,用小纸条和他约定一场夜晚的私会,埃利奥在关灯的房间瞒着所有人等待他的奥列佛,他们在夜晚做了最亲密的事。
“啧,我到底在想什么。”大概是刚看完书留下的情节后遗症吧。
“哥?”
他轻声又喊一遍。
始终没有回答。
以为是出了事,许沨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沈眠,瞬间松口气。
他按下墙上的开关,但房内还是有光——床头柜的灯开着。
应该不是沈眠忘记关灯,而是他故意打开的。
知道沈眠吃过安眠药,一时吵不醒,他就没刻意压低声音,踱步到床沿,床头柜灯光光晕的边缘。
光与黑的交界处,蓝色昏沉而深重,让人如置梦境,感到一丝不真实,许沨犹豫着抚摸上沈眠安静的睡颜,真实的触感使他确认眼前的人确确实实回家了。他不免口头上安抚自己:“回来就好。”
指尖轻描过沈眠的五官,滑到唇缝,床上的人这时动了一下。
许沨迅速收回手,心里突然既期待又亢奋。心跳声几乎要跃出胸腔,在针落可闻的房间内响起,可惜什么都没发生,他重新描摹起沈眠的侧脸,向上行至眼尾,然后附身吻了吻那两颗痣,紧闭的眼睫因为紧张而颤动。当确保沈眠真的不会醒来时,他怅然地睁开眼,才知道自己在失望。
“晚安。”
掉了两个收啊啊啊,是写崩了吗[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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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偷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