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晚头脑简单,能被她糊弄过去,但处于旁观者的其她人,只会觉得她是个神经病。
尤其是纪以寒,她前脚装无辜,扯谎说孟向晚想要潜规则她,后脚就主动扑到孟向晚的怀里,对方肯定会怀疑她。
事至如今,也只能顺其自然。
强装镇定地走了过去,时野侧身坐在篝火旁,浅笑道:“卓小姐捕鱼回来了呀,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收获?”
卓昭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默了默,才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没有。”
游到海边的鱼本就少,用那种粗制滥造的尖棍去捕鱼,能捕得上才算奇迹,还不如等海水退潮后,再去捡些海货。
心中不以为意,时野表面上仍好言安慰着对方,“这种事很正常,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下次运气就来了。”
另一边的卓昭没吭声。
反而是沈暮雪冷不丁的出声道:“你刚才是在对孟向晚投怀送抱吗?”
好家伙。
这么直接的问话,差点让她没能维持住微笑。
就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渣女,即便正宫逼到门口,仍然不会承认自己出轨的事实。
虽然内心觉得窒息无比,她还是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啊?”
沈暮雪则很有耐心地、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你刚才是在对孟向晚投怀送抱吗?”
顺势瞥向对面,其她人都不作声。卓昭拿着树枝,本该是用来打理火堆,却在沙地上刨出一道道深痕;而她的那位冤种继姐,几乎是拧着眉,以看待失足少女的眼神,看向她。
不知道这些人都脑补了什么,但没关系,她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只要给她们一个恰当的理由。
时野先是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然后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噢,你是在说那个吗,不是啦,我其实是在帐篷里看到一个虫子,被吓到了。”
“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摆出惯用的无辜神情,她微微低垂下眼,眸光藏着淡淡的委屈,从下往上地望向沈暮雪,“没有别的意思。”
哪怕对时野的本性心知肚明,也很难当面戳破她的谎言。
而纪以寒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坑了,“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可我一直都很怕虫子的啊。”
仿佛吃了苍蝇似的,纪以寒终于闭了嘴。
恰巧此时,回过神来的孟向晚从帐篷里走出来了,自然而然地坐到她的身边,随口问道:“你们怎么都盯着她看?”
稍稍偏过身子,时野心态极稳地朝着孟向晚笑了笑,“我在和她们说,我们之前在帐篷里看到虫子的事情。”
刚想说哪来的虫子,小手指忽然被对方悄悄地勾了勾,指缝间不禁涌起轻微的痒意,看着她微笑的面容,孟向晚不知不觉也朝她笑了,顺着她的意思讲了下去,“啊、嗯嗯,对,是有……”
简直易如反掌。
唇角满意地加深,时野再次看向众人。
“虫子的问题,在加固完帐篷,就能解决。比起虫子,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淡水,再怎么节省,总有用完的一天,所以我等下准备去岛屿深处看看,看里面有没有水潭之类的。”
“那我陪你去。”孟向晚立即插嘴道。
“你没听到她说的,要继续加固帐篷。”沈暮雪的声音中透出格外冷淡的意味,随后直直地转向她,“我陪你去,我之前外出写生,野外的基本知识也了解过。”
相较于其她人,沈暮雪显得更加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当她冷冰冰地说话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空间。
并不在意同行的人是谁,时野微微笑了起来,“好啊。”
达成一致后,沈暮雪拿了营地里的哨子,卓昭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她们一起前往岛屿深处。
灿烂耀眼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投射下圆圆的光圈,越往里走,灌木丛的枝叶就越茂盛。
时野正在前面开路,忽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
“这里的虫子更多,你不怕吗?”
怎么还是这个。
“没关系啊。”压根就不在意旁人的想法,时野没太上心,随口应付道,“有沈小姐在。”
稍微顿了下,对方沉吟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想对我投怀送抱?”
“……可以吗?”
这次,对方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不可以。”
时野不想讲话了,沈暮雪则继续跟在她身后,偶尔指挥她去检查下附近的草木和藤蔓,看看是不是能吃的。
找了半天,水源没找到,但花粉已经被她悄悄藏在口袋里了。
既然目的达成了,再往四处走走,随便看看,没必要非要找到水源。
事情本该如此顺利——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烈,额头渐渐沁出汗水,时野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便和沈暮雪说了暂时休息,然后坐在树荫下,尽量恢复正常的呼吸。
视野里的景物却偏偏开始出现重影,努力晃了晃脑袋,还是看不清。
“我好像中暑了……”
不太确定地开口道,时野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沈、沈学姐,我的舌头怎么突然麻麻的……”
沈暮雪瞧着她现在的模样,语气平淡地开口:“你刚才碰的藤蔓有毒。”
时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你刚才不说?”
对方则回答得轻描淡写,“刚才还不确定,现在能确定了。”
时野:“……”
舌头隐隐发麻之后,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费力拽开自己的衣领,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只能扶着树干,徒劳地张开嘴巴,急促地喘着气。
令人头晕目眩的感觉,夹杂着伤口处的烧灼感,眼角也被逼出难受的泪水。
她该不会就此惨死于荒岛——
对方微凉的指尖轻轻拭过她的眼尾,接住她的泪珠,静静垂眸凝视着指间透明的液体。
“怎么哭了……”
听不清对方的声音,时野意识有些混沌地抬起眼睑,唇瓣却被按住,一粒椭圆的药片顺势塞了进来。
求生的本能促使着她咽下,内心不免重燃起一丝希望,“是,是解毒的、吗?”
沈暮雪看了看她,只简短地回道。
“不是。”
像是看出她满脑子的疑问,沈暮雪顿了顿,才含糊不清地补充道:“……你就当作是安慰剂吧。”
“……”
时野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她就不该相信沈暮雪,沈暮雪这个人就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