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迎来了赛博末日 第9章 为什么我变成了真凶

耳边吵吵闹闹喧哗声模糊得听不太清楚，潮湿闷热的空气，鼻息之间总有一股属于多年以来，在廉价的屋子中，度过的夜晚气息。

眼球滚动，林于芯有渐渐醒来的迹象。

虽然他意识还有些迷糊，但他隐隐约约觉得钻进耳朵里喧闹声似乎不是他记忆中，那样的安心，反而更像另外一种歇斯底里的吼叫。

而且这样的吼叫，听上去远不止一人。

“今日丧尸潮的局面，令广大市民费解。”

“不过，丧尸具有传播性，其传播能力则是血液传染，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有靠消息是丧尸可通过啃咬的形容，将分泌出的毒液注射进人类的身体中，达成‘同化’的效果……”

“请广大市民注意，请勿一人行驶夜路，赛博下域之城已经是半沦陷状态……请勿一人出行。”

冰冷的机械女声，公式化的语气令林于芯模糊的神志清醒了些。

因为他感受到机械声在他的头顶正上方。

仿佛是临近巨大声音的音响，带着声波的颤抖，颤抖得林于芯心脏咚咚咚直跳。

林于芯微微睁眼，只看见被赛博之城的霓虹色彩绚灿染得红红紫紫的天空。

“请独自一人停留在室外的市民，尽快远离阳台、窗台、顶楼等地，请以上停留在外的市民立即回到室内，丧尸潮即将来临。”

林于芯感觉到脸上有雨点滴下来，他一个激灵，赶忙起身。

这里的雨是不是酸雨还未知，只要是刚才广播里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林于芯强撑疲倦的身躯拉着栏杆起身，把头伸出去往下看。

就是那么一看，吓得他倒退了两步。

下面黑漆漆的一片，不是因停电而弥漫着的黑，而是数以百计不断地人踩着人，向上攀岩，像一条从大楼里扑出来的黑瀑布，淹没了周围的所有街道。

瞬间起鸡皮疙瘩，林于芯丝毫不犹豫拔腿就往里跑。

然而，他一脚踏入室内，对面巨大的荧屏开始不断闪烁，五颜六色从背后投射过来。

画面似乎在跳转，机械女声又缓缓响起。

“下面穿插一则重要消息。”

“雾都佛话指挥中心找到丧尸潮的真正来源。”

“来自赛博污染区的林某先生，因上班怨气颇深，私底下研究一些药物，导致大面积造成病源传染。其中辐污净化有限公司则是此处丧尸爆发的重灾区。”

“有请林某的直属上司陈先生为本次丧尸爆发危机发声。”

大屏幕发出电流不通畅的声音，林于芯不可思议地回头望去。

宽大的屏幕拉得多日不见的陈主管本就扁平的轮廓更加宽大，他举着话筒，脸上写满了对此次时间的愤懑。

“一直以来，我作为林于芯的上司，我是非常欣赏这个努力又先进的后辈。”他扶额叹气，语气宛如千斤压般沉痛，“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为了报复我，而选择采用特殊手段，导致丧尸潮的发生。公司一周之内周转不通，连续多天闭门谢客。”

“嗯嗯，你说为什么我会确认是他。”

“其实很简单，在一星期前的晚上，我刚下班的时候就遇到了丧尸，而林于芯就站在丧尸的旁边，差点我丢了小命。所以我非常笃定，丧尸潮事件一定和他有关系。”

“在此，我诚然提醒广大市民，特别要注意他这样小肚鸡肠的阴险小人。我也要尽微薄之力，号召广大人民群众——”

陈主管一声咆哮，震得屋顶抖了三抖。

“抓、住、他——”

林于芯有些懵。

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什么时候心中有怨气了？好吧，对待陈主管这样不讲理的上司，有点怨气，他是承认的。

每个上班的人有点怨气怎么了。

但是他却始终从未想过要害人。

从未！

来不及躲天上下得越来越密集的雨，林于芯愤怒从心头横生，他摸了摸衣服包，想找手机拨打陈主管的号码质问。

可是怎么拨打都显示打不出去。

种种异常，让林于芯渐渐回想起，之前他是在柳阅邦的实验室里。

但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陌生的大楼里？

贺一岚呢？他又去了哪里。

众多疑问一股脑的向他砸来，林于芯揣着满肚子的疑问，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之后的方向该何去何从。

他拉开屋顶生锈的门走下去，一般赛博小区内都会装有无线电话，因为常年阴雨绵绵，自己的手机有时候会被多重信号干扰。无线电话则不会，它的优点是信号不会受任何因素阴影。

林于芯在楼层中找了个遍，慌慌张张输入电话号码，先打给了还在污染区的父亲，怕他收到自己的牵连。

那头嘟嘟了两声，电话虽然通了，但是没人接。

林于芯无法，又找出贺一岚的联系方式打给了他。

但这次，没有辜负林于芯的期望，电话终于打通了。林于芯有很多话想说，可他似乎听见不远处有传来脚步的声音，一时心绪有些混乱，但他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贺一岚，你在哪里？”林于芯直接点明。

然而贺一岚语气有些烦躁道：“终于醒来了？过来找我吧，我在雾都佛话的郊外。对了，记得做好伪装，你现在被通缉了。”

“可是我现在所在的楼下全是丧尸，我怎么过去？”

他道：“你用了我给你的手机自然就有定位系统，我已经派人来接你了。”

话语刚落，摩托车熟悉的轰鸣声响起，林于芯还以为是贺一岚来了，结果下来的人却不是他。

“我们又见面了。”

林于芯记得他，他不就是那晚跟着贺一岚屁股后面，来捣乱他摆摊的摊位的那个人吗？

林于芯对待不熟悉的人只能以笑而表示客气，语言寡淡的宛如一碗白水，“你好”两个字从喉咙里生硬的挤出来。

唐复跟贺一岚混久了，也是一股不要脸的劲儿，不在意林于芯的疏远，笑盈盈的拍了拍后座：“来啊，我好不容易给贺一岚借来玩玩，他交代给我的任务就是安全的把你找回。”

林于芯不废话，三两步上去，屁股还没坐稳，唐复就带着他飞奔在赛博公路上。

憋着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唐复，广播里不是说不可以暴露在室外吗，他们大摇大摆的冒着雨一路飞奔，真的好吗？又想问楼下那群丧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是他自己认为他很清晰的记得，他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自己都相信陈主管在大屏幕里所说的话。

唐复知道他心存疑惑，却不着急回答他，只是带他到了贺一岚所在的地方，就打招呼自己要走。

在赛博之城中，房屋大多数都是密密麻麻层层叠起来建造的，要找到自己住几栋几楼，必须要在房子外围安装一个灯牌。又由于一栋楼层住户太多，灯牌又极其的密集，一眼望过去，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可这里不是。

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楼阁，四边还挂着古铃，偏青色的灯光倒影在湖面上，地面是下雨后的湿滑，泛着水凉的光。

林于芯一个人站在原地，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要怎么进入。

他第一反应是要躲雨，但转念一想，他身处的地方早就不是被污染的地方。

在这里淋雨，一点儿问题都不会出现。

林于芯也不好贸然去打扰，拨打贺一岚电话又打不通，只好站在原地想着再等等。

他等了半天。

谁知道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推开门。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举止大方，对着贺一岚哈哈大笑：“真是谢谢你给我一个打出名号的好机会。合作愉快，我们会尽快清除A区的丧尸。”

贺一岚微微笑了笑：“合作愉快。”他瞥见到站在路中央的林于芯，眼中波光一闪，但却假装没看到林于芯一样，又和对面那人攀谈。

林于芯想叫他，张了张嘴，哑然于声。

一身穿白色西装的钱远泽看向贺一岚问：“这是？”

林于芯被投来的目光打量得有些尴尬，然而那人下一句话让林于芯想拔腿就跑。

“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制造出丧尸潮的那个通缉犯吗？来找你求情的？”

林于芯皱眉，有些恼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本来就没做过什么投放丧尸的事，凭什么眼前这陌生人要给他定一个罪。

但他知道自己怎么辩解，都会被视为狡辩，一时只是瞪了瞪钱远泽。

贺一岚假装没看到，只是对钱远泽道：“钱先生，我们的合约还继续吗？”

只是在心中想了一遍又一遍刚才林于芯那委屈的样子。

几天积累的怒火一下子像气球被针扎了，泄了气。

钱远泽几乎立马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冒昧，但他很巧妙的转化话题，和贺一岚客套几句就事先离开了。

路过林于芯时，对他一笑，这样客气的态度，让林于芯怀疑自己刚才随便瞪人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

钱远泽道：“我知道你，你能力不错的，要不要考虑来我公司，既可以帮你洗清罪名，又可以赚钱。”

林于芯可不觉得就他那点半吊子能力值得这样看起就是大老板的人挖他。

索性假笑了一下，并不作答。

钱远泽也料到他不会回答，拍了拍他的肩道：“如果实在是走投无路记得来找我。”

贺一岚不知道他们两人窸窸窣窣凑在一起说什么，但有了之前柳阅邦狐朋狗友的“先见之明”，贺一岚加快脚步走到林于芯身边。

林于芯见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贺一岚等着钱远泽渐渐走远，才抓着林于芯的肩，低吼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林于芯也是一愣，茫然无措，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我……”

会成为造成丧尸潮的罪魁祸首。

他话语一停，突然想起，当时他不就是许了一个高薪的愿望，名叫许愿系统启动后，直接招来丧尸吗？

怎么能忘记那么重要的事情呢？

这样说……

他就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