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朝的惊呼,吸引了客厅所有人的目光,“正说着人,就回来了”
阮妈走过来帮她拎过包,拍了拍她手臂,而后嗔斥她,“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对宴家人不好意思笑了笑。
阮朝朝摸了摸被妈妈打的地方,表示很委屈!上午还在北平的人,晚上就到了她家,不怪她诧异啊。
而且要是知道宴知卿今天来她家,说什么都不回来!
女儿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要不是熟悉自己女儿的性子,就被她骗到了,阮妈点她额头,“快去叫人。”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顶着一群长辈的目光她不得不暂时低头,阮朝朝撇嘴,不情不愿的,“宴知卿。”
宴知卿嘴角凝着一抹笑,朝她走过来,“朝朝,好久不见。”
宴知卿长相继承了宴妈南方人的温婉,笑起来婉约知性如春水初生,眼角眉梢漾开的笑意柔化了她本人身上气势的锐意。只有她知道这么一副温柔的表面下藏着条恶劣的尾巴。眼看人越走越近,阮朝朝警惕后退半步,偷偷翻白眼,“过年不是刚见了吗?”
“年过都三个月了”宴知卿像是没看到她想躲自己的举动,一副“你忘性怎么大”的无奈样,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语气宠溺,“嗯,又长高了。”
阮朝朝偷偷拍开宴知卿的手,怒瞪,“别动手动脚的!”
还用以前哄小孩的语气跟她讲话,她允许了吗!真是讨厌!
阮朝朝绕过她,给爷爷和宴家长辈打招呼。宴知卿看着警惕炸毛的小猫化为只温软的小白兔,不要钱似的,吐露出一声声夸赞,嘴甜得很,逗得长辈欢笑,再配上她一副清甜乖巧的长相,更惹人欣爱了。
宴知卿摇头轻笑。
小时乖乖巧巧的吊在她后面软软糯糯叫姐姐的人,现在长大了,看见她,就像遇见天敌炸毛的小猫,处处跟她对着干。
也不知得罪了小朋友哪里。
阮朝朝誓要打着一副一直装作看不见宴知卿的架势,没分半点眼神给她,宴知卿含笑和她爸聊天,眼神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搞得浑身不自在,直到阮妈喊她,“朝朝,你宴姐姐今天连轴转怕是都没怎么歇息,带你宴姐姐去房间休息一会,一会再下来吃饭。”
阮朝朝倏地盯向宴知卿,祈祷她千万不要答应!
快说她不累!
说啊!
少女的眼神暗含警告,宴知卿暗中吃笑,装作没接收到她的意思,向林泽兰道谢,“多谢伯母,今天行程紧,确实没什么时间休息”,她转头看向阮朝朝,神情中不经意泄露出疲劳的神色,“朝朝,要劳烦你了。”
阮朝朝圆润如杏仁的眼眸瞬间迸现出愠怒,装什么!
果然还未等她说什么,林泽兰便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不满的瞪了眼阮朝朝,“知卿,她可是你妹妹,说什么劳烦。”
阮朝朝暗里抓狂!
有没有人问她答不答应啊!
阮朝朝盯着自家母上大人的目光,越说越小声,“不是有客......”房吗?
她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暗瞪眼宴知卿,“跟我来。”
看着两人走远了,林泽兰颇为头疼的向宴妈吐槽自家孩子“以前也不是这个性子。”宴妈笑笑表示“都是孩子。”
阮家是一幢六层高的别墅,二楼是爷爷的房间和书房,三楼是她爸妈的,四楼和六楼分别是影视厅和娱乐室,她的房间在五楼。
由一楼电梯上去,阮朝朝不愿意和宴知卿并排站,故意走进角落,盯着她的背影,不满的小声发着牢骚,“今天不是刚回国么,明明落地北平了,干嘛同天又回沪宁。”
她自以为小声对方听不见,殊不知宴知卿一个转身,把她堵在角落里,可同时容纳五六人的宽敞的电梯,顿时显得逼仄了。
“朝朝是不满我回国第一时间没回沪宁找你吗?”
宴知卿比她高出一个头,完完全全俯视着她,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笑意落在她脸上,带着琥珀深邃温柔的木质香气,她痒得往后缩了缩,又不想输了气势,“什么...什么鬼!谁在意你回国有没有找我了!”
这关她什么事!她又不在意!
对没错,她又不在意!
这般想着,阮朝朝硬气的抬起头直视她,嘟嘟的红唇从宴知卿的鼻尖若有若无擦过,而始作俑者毫无知觉。
宴知卿微光一敛,目光从软软弹弹的唇瓣划过,而后若无其事般后撤了半步,眼含笑意,“朝朝生气是对的,我原本想着是给你惊喜来着,下次我记着给你发信息。”
吓!
惊吓还差不多!
告不告诉她根本无所谓好不好。
而且干嘛笑得这么瘆人。
“叮——”电梯到了,她忙不迭的走出去,赶紧走掉这处处不对劲的氛围。
宴知卿慢悠悠落在后面,欣赏某只小白兔落荒而逃的身影。
她寻着记忆摸进阮朝朝的卧房,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嘴里不断嚷嚷道,“坏女人!坏女人!”
宴知卿莞尔一笑,她一踏进卧室,少女便没了声音,只不过手上还捶打着一只狐狸模样的玩偶。
她把玩偶从阮朝朝手中解救出来,叹息道,“再捶下去就被你捶扁了。”
阮朝朝对她桀然一笑,心想,那才好。
“别生气了,看看送你的毕业礼物,喜不喜欢。”宴知卿在她身旁坐下,阮朝朝想抬屁股挪远,余光看见精贵礼盒里躺着一条闪闪发光的红蓝宝石项链,这一犹豫瞬间,礼盒就到了她手上,这让她更加抬不动道了。
宴知卿看她瞪圆扑闪的眼睛,写满了惊叹和喜欢,眼里闪过笑意,“我帮你戴起来?”
“不要!”她这么一出声,阮朝朝立马清醒起来,把项链塞还给她,“还给你,我才不喜欢!”
嘴里说着不喜欢的人,余光却偷偷瞄着。宴知卿忍着笑,作为难状,“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不过这东西一时半会也不好出手,嗯?要不然你先帮我保管着?”
说着,就放到了少女的梳妆台。
阮朝朝双手抱臂,自以为隐秘的从项链中收回目光,“东西可是你自己放在这的,跟我没关系,丢了我可不管。”
果不其然,宴知卿看到了阮朝朝嘴角上的窃笑。
算坏女人会做。
既然如此,她温软馨香的大床就勉为其难让宴知卿躺一会吧。
“吃饭我喊你。”
说罢,少女趾高气扬的从她身前走过,也不再多说什么,宴知卿明白她这是同意了自己睡她的房间,眼神不禁泄出暖意,“好。”
阮朝朝心情大好,一晚上陪着阮妈和宴妈说笑,晚上的饭宴,她也不吝啬的给点宴知卿好脸色,这一餐饭用得,可谓是大家欢喜。
——
晚上送走宴知卿一家,阮朝朝马不停蹄跑回自己房间,端看自己的红蓝宝石项链。
说什么保管,放在她房间,那就是她的了!
阮朝朝把项链放脖颈上比着,项链由每一颗璀璨的细钻串联而成,质地细腻柔软,中央是一颗红蓝宝石吊坠,外层的红宝石鲜艳如火,外镶嵌着一颗较小的蓝色宝石,深邃如海,在灯光下折出绚烂夺目的光茫。
十分衬她白皙细长的脖子。
可以想象,她穿礼服配戴这条宝石项链有多好看。
宴知卿虽然人品不咋样,但是审美还是可以的嘛。
林泽兰进来时,看见自家女儿正比着项链对镜臭屁,嚯,好大颗宝石,她不用猜就知道是宴知卿今晚送的,“宝石配美人儿呀,好看。”
还沉浸在喜悦的阮朝朝,被突然的声响吓一跳,“呼!”
在镜子中看见是她妈妈后拍拍胸口,而后阮朝朝发现自己还拿着项链呢,刚刚那副痴迷模样岂不是被妈妈看了去?
她咬唇道,“妈妈,进我房间干嘛不敲门呢!”
林泽兰眨眨眼,“我敲了呀,是不是你太入迷没听见。”
她甩头否认,“什么入迷!我没有。”
早说话间,她已经把项链收起来了,连带盒子塞进抽屉里,露出一副“妈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无辜。
对于自家女儿一串竭力掩耳盗铃的动作,林泽兰也不揭穿她,伸出手指点她鼻尖,“你啊。”
她把一盘鲜切的果盘放在她桌面,“尝尝,你宴姐姐特意带回来的水果。”
阮朝朝瞄了一眼,全是她喜欢吃的,释迦果,车厘子,黑钻菠萝,莲雾。
她摸摸鼻子,不冷不淡的应一声“哦。”
她等了一会,自家妈妈还在原地,她疑惑抬头看着林泽兰,无声的问道“妈你怎么还不走?”
林泽兰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走到另一侧沙发坐下了,阮朝朝心一跳,她妈没事可不会在她房间逗留的,脑瓜子拼命转动回想她最近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难道是上个礼拜周末她参加酒会没回家谎称在校写论文被发现了?还是上上礼拜她在游轮派对上玩到天亮骗妈妈说有事留宿程语菲家?还是上个月她不小心打烂了妈妈最喜欢的古月大师瓷杯,换了个仿制品,被发现了?
阮朝朝扭了扭身子摸摸鼻尖,试探的道,“妈妈你可是有什么事同我说?”
林泽兰轻咳一声,“确实有事。”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阮朝朝忐忑在她身旁坐下,林泽兰握着她的手,眼光别提多慈爱柔软了,“囡囡啊,妈妈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摇头,“没有啊。”
“你再想想?”
阮朝朝抿唇,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眼里闪过一丝黯淡,随之,恢复起一副没有一丝杂绪的清明。
她依然答“没有。”
林泽兰语重心长的问道自家傻女儿,“你看你今年也毕业了,你愿不愿意和知卿结婚?”
哦,原来就这事啊!
她妈刚刚说什么来着!
下一瞬,房间响彻一声爆鸣,“妈妈,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