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及亲吻,姚映书脑子里闪过一些朦朦胧胧的画面,她好像并不反感,甚至有点……喜欢。可是在他带着讽刺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姚映书又觉得难堪,她抬起下巴,用骄傲伪装,“是,我可以。”
孟则承退后,仰身,冷笑。
姚映书:“你不愿意,就算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孟则承又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离得很近,定定看着她,用很低哑的声音说:“好,一起睡。”
姚映书愣住。
他不是……不想吗?
孟则承:“我也很敬业。”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走入浴室。
脸上越来越烫,身上越来越热。
姚映书缓慢眨眼,舒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被孟则承施了咒,浑身上下都变得敏感。
*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姚映书与孟则承一同躺在大床上,牵着手,可都睁着眼睛。
姚映书:“你不困?”
孟则承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昨晚的事……你都记得?”
姚映书一愣,手心出汗。
孟则承有感觉到,“你那时是愿意的吗?”
如果他们没有入睡,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
姚映书不说话,紧着呼吸,不想让孟则承听出异样,过了一会儿,才轻飘飘问一句,“什么?”
孟则承自嘲一笑。
他还以为……
酒精的作用并没有那么大。
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他抽回与她握着的手,打算起身,去喝点水冷静一下。
姚映书拉住他,带着一点小霸道,命令:“快睡觉。”
孟则承无奈,只好躺下,任她牵着,暗自忍耐着身心的躁动。
*
前一天说好今天拍雪京如愿嫁给陈斯年的戏份,可是临到开拍时,姜冼改变主意,将孟则承单独叫到一处交代,今天要拍一场很重的戏——雪京出轨宣泄后,被陈斯年发现。
孟则承皱起眉头。
那场戏……陈斯年会硬来。
姜冼让他先去准备,却只让Bruce告诉姚映书,拍摄工作有调整,需要等一等,姚映书没意见,笑一笑,趁着闲暇与家人通了视频。
两个小时后,孟则承才回到片场,剧组人员才请姚映书去换衣服。等她再回片场,灯光、收音都已就绪,打板的工作人员准备好了,Bruce才告诉她要拍什么,给她十分钟准备。
姚映书顿时慌了。
她还没准备好与孟则承拍床戏,何况,是整部电影里,最激烈的一场……
陈斯年的野性冲破冷情,他将遭受背叛的愤怒全都宣泄在了雪京的身体上。
姜冼拿起对讲机:“清场。”
在场的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只留机器在房间。
雪京回到豪宅,见着陈斯年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她像往常每一次发觉他不高兴一样,摘掉手套、帽子,放下在外人面前维持的贵太太的体面,跪坐到他腿边。
陈斯年将她拽起,大掌掐住她的脸,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确认着什么。雪京含泪望着他,身体微微打颤,用她的柔弱蒙骗他的眼睛。
陈斯年冷着脸,将她按在沙发上,撩起她的裙摆……
她挣扎,无用,她哭泣,也无用。
陈斯年压着她,眼神像狼一样寒凉而残忍,冰凉的嘴唇贴在她耳边,摩挲、亲吻,忽然咬上去。
雪京仰起头,倒吸一口气,被他带着换了个姿势,侧躺在沙发上,他的手按在她的小腹上,很用力……
*
一切结束。
姚映书埋着头,浑身颤抖。
孟则承缓缓抽身,忍着某处被胶带封印的不适,将她轻轻抱进怀里,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姚映书还未出戏,一把推开他,躲到沙发一角,蜷缩起来。
孟则承拿来事先准备好的围巾披在她身上。
姚映书拢着围巾,慢慢将腿放下沙发,整理凌乱的裙摆。
孟则承到监视器前查看几个机位的回放,确认先前激烈的戏份中,她并未过分暴露,才让工作人员进来。
姜冼、Bruce凑在一起看过后,冲孟则承、姚映书竖起拇指。
拍摄效果很好。
“辛苦了。”
姚映书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笑,拢着围巾躲去角落,独自消化情绪。
孟则承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躲远,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有没有伤着?”
他刚才虽然有意克制,但又怕过分收敛,缺少张力,会被导演要求重拍……
姚映书将脸别开,不理他。
孟则承看她的脖子上,有些红痕,紧着心想要触碰,姚映书躲开他的手,“你走。”
她此刻见着他,心里仍旧很不舒服。
有一瞬间,她觉得,他真的能掐死她。
他身上残存着陈斯年的影子。
但她毕竟不是雪京,没法平常对待那种事。
*
拍摄继续进行。
陈斯年宣泄愤怒后,将雪京囚在家中,他渐渐发现,自己是爱雪京的,否则,他不会明知她并非富家千金,而是一名舞女,仍旧与她结婚,他知道,雪京想要金钱、地位,他愿意不顾别人耻笑都给她,他以为,雪京为了金钱、地位会一直忠于他,直到他发现她的背叛……
经历过身体上的折磨,雪京不再主动与陈斯年亲近。陈斯年不满意被冷落,平生第一次,想要完全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他将她高高抱起,隔着轻薄的纱裙,亲吻她的腰,一下一下……雪京扶着他的头,咬着嘴唇隐忍,任由他将她放下,跪在床前,俯首……
她仰起头,闭上眼,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一年多了,她终于让男人臣服于她。
*
孟则承停下,埋着头。
姚映书滚到床的另一头,平复一阵,起身,想要离开,裙摆下藏着的两条腿却不像她自己的,微微打颤,残存着些许温热濡湿的感觉。
她瞥一眼孟则承,见他靠坐在床边,屈着一条腿喘气,立马收回视线。
孟则承撑着床沿,起身,从裤兜里掏出手帕,“要不要擦擦?”
姚映书愣住,擦什么?
孟则承垂眸,意有所指地看一眼。
姚映书顿时尴尬,“不用。”
*
拍摄超乎想象的顺利,Bruce愈发佩服姜冼的眼光,男女主演能够在重场戏上如此契合的情况非常非常罕见,有的甚至磨上许多天,都拍不好一个镜头!照现在的拍摄进度,原本预计拍摄半年的电影,也许两个月就能拍完。
如此神速,完全能在行业里成就一段神话!
*
姜冼看完回放,满意点头,让姚映书先去休息,他要单拍孟则承的戏。
陈斯年目睹雪京出轨时的情形。
以及后来受雪京背叛身陷囹圄的情形。
姚映书回到酒店房间,第一时间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用凉冰冰的水流冲洗双腿,要把那种诡异的麻痒感觉洗掉。
孟则承的口水兴许是有毒!
姚映书蜷缩脚趾,将沐浴露涂在腿上,打圈,抹出浓密的泡沫,等到怪异的感觉似乎消退,她才用水冲去泡沫,拿毛巾擦……那种感觉又从皮肉中冒出来,在她腿上,这一处、那一处炸出蓝色电火花。
*
孟则承冷着脸回到房间,没见着姚映书,微微皱起眉头。
她不在,也好。
他现在并不太想见到她。
闭上眼睛,孟则承疲惫地瘫在在沙发上。
十年牢狱之灾。
雪京真是狠心。
狠心的又何止是雪京。
那个让阿姨将他的行李扔出去的人,将他拒之门外、说很讨厌他的人,也一样,狠心!
陈斯年下场好像是在嘲讽他。
他为什么要去爱一个,不会爱他的女人?
21:55
姚映书打来电话,【那个……今晚,我就不过去了。】
孟则承冷淡地“嗯”一声。
通话结束,姚映书看着手机,心里有点闷。
他似乎……一点不在意“睡觉”这件事。
放下手机,躺下,姚映书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烦躁地睁开。
她为什么想要他在意?
她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意他……
*
陈斯年出狱后,带着报复之心蛰伏于雪京身边,看她遭受第二任丈夫的折磨。
一次、两次、三次……
报复的痛快被气愤取代。
这个女人背叛他,就为过这样的生活吗?
他莫名其妙走进药店,莫名其妙买了药,莫名其妙送到她家门前……他做的一切都莫名其妙,他有上百次机会,冲到她面前,将刀子插进她的心窝,他却没有那样做,只想着看她的“报应”。
渐渐地,连她的“报应”,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看。他想,他真该杀死她了。可是先死的人却是那个替他折磨她的男人。
酗酒成性的男人,误食放上鼠药的面包,死了。警察没有怀疑。
陈斯年却能笃定,雪京并不清白。
他替她瞒下秘密。
她做被囚禁的女奴……
他决心折磨她一辈子来泄愤。
她一句:【斯年,我早后悔了。】
触动他的心,令他再度沉沦。
*
再次结婚,没有豪华的婚礼,奢侈的宝石,他们像这个世纪,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出现的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前尘尽忘,只待来日。
他为给草坪浇水,不小心溅湿她的裙子。她养的小狗拉屎,弄脏他订来还未看过的报纸。
……
好像一场梦。
他死在下雪的一个冬日里。
雪京扑在他的尸体旁,声嘶力竭地哭喊,几乎晕厥。
警察与保险员都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听邻居说,她上一任丈夫不是个东西,再嫁,没过多久平静日子……
陈斯年死了,拍摄也临近尾声。
故事的最后,雪京拿到陈斯年用命换来的保险金,一点点撕碎手中的脑瘤检查报告,一阵风吹过,细碎的纸片随风飞走,雪京起身离开……苍白病容变得红光满面,露出一抹微笑。
最后一个镜头,姜冼设想用特效完成转场。
姚映书拍了两遍,第一遍病弱膏肓,第二遍富贵张扬。
电影完美杀青。
姚映书却感到迷茫,转眸的一瞬间,不经意见着孟则承,心一颤,她慌忙别开视线,离开片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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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