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则承躲到远处,不服气:“凭什么?”
姚映书咬牙切齿:“凭你让我觉得很讨厌!”
孟则承不高兴,回怼:“你还真是霸道啊!霸道!”
姚映书单手举起旅行包,瞪眼威胁。孟则承见状,做出防御姿势,偏着脸躲避。姚映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孟则承没好气地笑一笑,随意扬扬手,做出懒得计较的架势。
坐上下山的车,姚映书接到家人打来的电话,问她怎么走得这么急,姚映书想到孟则承,心情乱糟糟的,只说工作上有事。
挂断电话,她按下车窗,吹着山林间清爽的风,闭上眼睛,想让心情平静一点,却忽然想起孟则承确信她喜欢他的模样。
真是可笑,他未免也太自恋了些!
她怎么可能再喜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哼!
与此同时,孟则承也在感慨。
梦果然只是梦,梦里那个满眼是他,笑得灿烂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姚映书。
姚映书就这样走了,白兰姿思来想去,担心是自己家儿子的过错,call来询问情况。
白兰姿:“昨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小书不开心了?”
孟则承:“妈,你让我和她住在一起,就没考虑过我的生命安全么?”
白兰姿:“呸!小书一向和善。是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嘴还欠,老惹小书生气。”
孟则承摸着隐隐作痛的小腹,那里还有脚背上,都留着被砸的痕迹。他无奈轻叹,点点头:“是,和善。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有两个儿子?”
白兰姿:“瞎说什么呢?”
孟则承:“此时此刻,我感受不到一丁点母爱。”
白兰姿:……
*
离开半山度假村,姚映书直接去到工作室,录制试戏视频、配合个人基础资料,通过邮箱发送给姜冼的团队,争取出演机会。
做完一切,时间已经到傍晚。
姚映书坐在沙发椅上,打了个盹。
乐晴有事说,走过来叫她,她没反应,好像是晕了过去。乐晴一惊,上手摇晃她的肩膀,她竟头一歪,倒在沙发扶手上。乐晴大惊失色,扭头向在一旁制定后续工作计划的崔笑容求救。
崔笑容发觉不对劲,着急奔过来,一声声唤着姚映书,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可是姚映书没有苏醒的迹象。
崔笑容赶紧让乐晴打120。
乐晴点头,刚掏出手机。
姚映书缓缓睁开眼,一脸疑惑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众人,脸上是“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崔笑容松一口气。
乐晴举着手机,不知道还用不用打120。
姚映书打个哈欠,“我只是有点困,睡得沉了,没事。”
崔笑容摸向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但她仍旧不放心,“确定?”
姚映书肯定地点头。
见她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崔笑容皱起眉头,让乐晴先送她回去休息。
乐晴有些为难地说:“青芒娱乐中午的时候打电话来沟通,将三天后的采访提前到今天,映书姐同意了,现在他们采访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她刚才就是想说这个。
崔笑容考量片刻,说:“采访的事先放一放,我去给青芒的人赔礼道歉……”
姚映书拉住她,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不过,这点困不算什么,毕竟拍《南风》时熬过不少的夜戏。”
见她坚持,崔笑容妥协。
乐晴露出笑容,“只是个小采访,青芒的人说,大概半个小时就能结束,映书姐,你先补个妆,我去接人。”
姚映书点头,拍一拍崔笑容的胳膊,递去个安抚的笑容,走向在化妆间门口朝她招手的化妆师。
坐在化妆镜前,姚映书连打三个哈欠。化妆师拿着粉扑往她脸上压,压着压着,凑近细看一阵,皱起眉头,说:“映书啊,你最近是不是熬得特别厉害,这大黑眼圈都快要遮不住啦,皮肤状态……啧,也没有以前那么好……”
姚映书脑子懵懵的,化妆师的话,她听到耳朵里,却反应不过来。
“嗯?你说什么?”
化妆师叹一口气,沾一点遮瑕膏,替她遮住下巴处冒出的一颗小痘痘,苦口婆心地叮嘱:“注意休息。”
姚映书精神不振地点点头,听乐晴在门口说青芒的人已经架好机器,她打着哈欠,起身走去。
小会议室里,临时支起的画布做背景。
映书微笑着坐在镜头前。
记者一问,她一答,起初,采访进行得还算顺利,但困意渐渐深重,姚映书听着记者提问,脑子里就开始转圈圈,像是网络卡顿一样。
“……咱们的金盛老师说和映书在《南风》的拍摄过程中默契十足,希望下一部戏,还能和映书一起合作。映书,你有这个期待么?”
姚映书呆呆的,“啊?”
记者皱皱眉头,将话筒往前递。
乐晴在镜头外,着急地点头。
姚映书见着她的提醒,也跟着点头,“嗯,如果有那个机会,当然很好。”
记者满意点头,继续采访。
姚映书脸上顶着笑,悄悄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逼着自己清醒些,可是困意像一个麻袋闷头套住她。
她提着一口气,强撑着。短短半个小时的采访,竟漫长得仿佛过去半个世纪。采访接近尾声,记者起身感谢。
姚映书如蒙大赦,高兴起身,握手。
记者:“除夕将至,映书,给喜爱青芒的粉丝朋友们送上祝福吧。”
姚映书点头,迫不及待地送上最真诚的祝福,脸上的笑容是“终于下班了!”的雀跃,真得不能再真,感染力十足。
结束采访,姚映书离开工作室,坐上回家的车,疲惫地闭上眼睛。司机陈山坐在驾驶座上,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向她,脸色有些怪异。
乐晴上车后,催着陈山快点开车。
陈山点头,启动车辆。
夜色中,SUV车平稳行驶着,陈山平视前方,想到两个小时前,他接到的那通4S店打来的电话。
“……车辆左后轮有疑似人为破坏的痕迹……修理时间需要延长……”
陈山握紧方向盘,出于某种原因,故意隐瞒了4S店的电话。
后座。
乐晴时不时瞥一眼姚映书,斟酌良久,决定把从入职起就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
“映书姐,我……”
SUV车停在小区停车场,陈山等在驾驶座上,看着乐晴提着包送姚映书回家,停车场通往中庭的楼栋入口,一名健硕的保全背着手站立值岗,关闭的楼栋门还需要刷脸进入。
陈山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将那条4S店打来的通话记录删除。过去一会儿,乐晴折返,乘上SUV,与陈山一同离开……
*
姚映书瘫在沙发上,就已经昏昏欲睡,想到自己脸上还带着妆,她咬着牙,用顽强的意志坚持着走进浴室,半闭着眼卸妆、洗脸,摸到下巴上一个有点痛的小疙瘩,她在脸上打圈的动作一下子定住。
将脸凑近镜子,姚映书睁大眼睛,仔细查看,撇开丰富的白色泡沫,见到下巴上冒出的那颗痘,一瞬间,心态爆炸。
她瘪着嘴,“呃呃”地呜咽着,洗去脸上的泡沫,赶紧敷上面膜补救。躺在沙发上等待面膜敷好的时间,她没熬得住,闭眼睡去。
等她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脸上没来得及揭下的面膜已经干掉,一般黏在她脸上,一半耷拉着。
姚映书呆坐在沙发上,尽管已经睡一夜,仍旧不清醒,一整晚的梦,侵扰她的睡眠,吸干她的精气。
郁闷到极点,她大叫一声,倒在沙发上。
*
姚映书全副武装,再次坐到圣玛丽亚医院精神科的诊室中。
女医生看一眼她,皱着眉头翻看着检查单以及测量表,斟酌片刻后,说:“你这种情况很特殊,也许是因为与那个人共同经历生死,从心理上对其产生依赖导致的。”
姚映书急切地往前凑,追问:“我要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种情况?”
女医生:“如果你真的特别确定讨厌那个人的话,不妨与他多接触,看清他的真面目,以此打破不切实际的幻想。”
姚映书:……
*
离开诊室,姚映书垂头丧气地走着。
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她没有搭理,自顾自地走着。一个身着病号服的中年男人,怪叫着冲她跑来,他身后,医生、护士追赶着,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千万别冲动。
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青筋暴起的脖子上鲜血淋漓。
“死!让我死——”
他挥舞着手术刀,胡乱打转,不许人靠近。
眼见着手术刀冲自己而来,姚映书吓得人呆住,忽然,胳膊一紧,她被人往后一拽,躲过危险,天旋地转,她定睛一看,见着一张温和俊朗的脸。
男人扶着她的胳膊,扭头看着发狂病人,防备着他无意识的攻击。发狂病人用手术刀指着试图靠近他的人。
男人松开姚映书,毫不畏惧地走上前。
他的举动惊住在场的医护人员。
姚映书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