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摸着自己的红斑,道:“明净,你来说。”
明净应声道:“世子妃前些日子给殿下新送去的遮瑕膏,不知为何油润了很多,很难附着于皮肤上,总是会被蹭掉,以前的那一盘就不会这样。”
华挽月一听就明白了,抱歉道:“是我疏忽了,长公主一开始用的那一盘是妾身在渌州时制作的。渌州空气湿润,女子的皮肤也大多水润,是以我做遮瑕膏时便做的干了些。”
“后来做的遮瑕膏,因着京中空气干燥,妾身增多了油脂配比,更适用京中女子大众的干性皮肤,谁知殿下的皮肤甚至比江南女子的还好一些,自然是用以前的那一盘更合适。”
华挽月不动声色拍了个马屁:“这不是问题,以后殿下遮瑕我命人单做就是了。”
明净听了,笑对长公主道:“殿下您看,奴婢就说不是您皮肤的问题。反而是因为您的皮肤太好了些呢。”
长公主摸着自己的脸,满足道:“看起来是不是没有四十岁?”
“说二十也有人信呢!”华挽月嘴巴甜滋滋地道:“殿下来都来了,不如再让黛衣给您上了妆再走?”
“她得空吗?”
“当然都先紧着您来。”
长公主是真心为华挽月考虑:“不必了,总归是你们开业,能招揽更多的顾客才好。若有其他妆娘就来帮本宫上妆,没有就让明净随意画一画便罢了。”
今日还真没有空闲的妆娘,不过长公主若是要,华挽月就算是让下面的顾客多等等,也得先顾着这位大腿。
华挽月正要找人上来,忽然从她的办公室里冒出来一个小萝卜头,对着华挽月道:“姐姐!我可以来!”
小孩子的声音尖细软糯,楼上又没别的什么人,华挽月“嘘”都来不及“嘘”,就听果子又道,“我跟黛衣姐姐学了上妆,她还夸我厉害呢!”
果子一直粘黛衣粘的厉害,黛衣近期一直在培训美妆师,果子便跟在旁边看,看出点名堂来是很可能的。
若是华挽月自己,让果子试也就试了,可这可是长公主啊,万一试出不对来,要治罪咋办!
果子噔噔噔地跑过来,拉着华挽月的手:“果子可以的!姐姐,让我试试。”
华挽月弯腰对果子道:“等回家挽月姐姐陪你试好不好,现在里面的是贵人,贵人要让更厉害一些的大姐姐来上妆。”
明净从闺蜜房里走出来,对华挽月笑盈盈道:“公主说了,可以让她试试。”
华挽月:“……她才八岁,发挥不稳定的。”
“没关系,公主喜欢小孩子。”
华挽月低头看向果子,果子朝她笑嘻嘻的摇着小脑袋。
华挽月无奈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行,那你就去试试吧。”
一同回到闺蜜房,长公主对着果子和蔼的笑笑:“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么漂亮?”
果子当真社牛,过去就抱住了长公主的腿:“你就是公主吗?是公主还是仙女?仙女的脸上都会开花吗?”
长公主和明净同时笑弯了眼睛,“哎呦,挽月,这是你哪里讨来的宝贝,可真是会说话啊。”
华挽月笑容里带了一丝苦涩,跟长公主道:“可不是我淘来的,是人家独身一人,千里迢迢从渌州追过来的呢。”
华挽月隐去了果子被猥亵和渌州疫病的那一段,将她的来历和长公主说了。
长公主一脸疼惜,哀叹道:“小果子真是勇敢,本宫有个女儿,也与果子一样勇敢呢。”
果子很卖力地推销自己:“公主别哭,果子让公主变漂亮。”
众人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长公主坐到两张床中间的梳妆台前,“好了,果子来帮本宫变成仙女吧。”
果子手脚利落娴熟的爬到一侧床上,利用床的高度弥补了身高差,然后将长公主朝着自己的方向转了过来。
紧接着是熟练的打底、遮瑕,调整光影……
她的熟练程度,令华挽月都瞠目结舌。
明净惊叹道:“下面的美妆师要比果子还厉害吗?”
华挽月心道还真不一定,果子的上妆手法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了,比黛衣培训的一些成年的妆娘还要娴熟。
果子在长公主脸上上妆,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眼华挽月,华挽月既觉得她在看自己,又觉得她看的不是自己,心中很是纳闷。
直到果子把长公主的妆都画完了,华挽月才知道这种违和感从何而来。
明净呆呆地望着长公主,“殿下……您……”
她眉头一皱,忽然转向华挽月,“怎么变得和世子妃这么像?”
果子仰起头,拍着小胸脯道:“那当然了,我觉得挽月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公主殿下要变成最漂亮的女子,当然要和挽月姐姐一样啦!”
华挽月尴尬的同时,内心只有几个惊叹的大字:仿妆大佬!
果子这样在现代可是要被称一声小孩姐的!
难道化妆好不好真的跟天分相关?黛衣手下的一些很努力的美妆师,画得不一定比果子好。就连她自己,这么多年不用自己上妆,手法也生疏了不少。
华挽月对果子道:“长公主殿下是她自己已经足够漂亮了,不用照着我来画,我们店的主旨是要抓住顾客自己独一份的美,果子这样做,是不是就忽视了长公主自己的美了呢?”
果子低着头,撅起嘴巴道:“哦,果子知道错了。”
“姐姐的意思不是你错了,你化成这样也很好呀,但是你要提前问一问对不对?万一长公主不喜欢姐姐的妆呢?”
果子闻言看向长公主,“公主姐姐,您喜欢我给您画挽月姐姐的妆吗?”
长公主快被这一声姐姐美到天上去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和蔼极了,“本宫喜欢,本宫不止喜欢你的妆,还喜欢你,跟姐姐回公主府好不好?”
这话一出,在场三个人都静了一瞬。
明净道:“殿下……”
长公主把果子的小手捞在手里,悲伤道:“自打阿香离开,府里就剩我们这群老妈子了,有个小朋友到来,多好。果子愿不愿意到我们这群奶奶的身边来呀?”
果子认真地摇摇头,“公主不是奶奶,是姐姐。我见过奶奶,她们会大声骂人,会掐我的手臂,回用布把头发包起来,那样的才是奶奶,公主是姐姐。”
长公主:“那果子愿不愿意来姐姐的家里做活啊?”
果子很黏黛衣的,怎么可能愿意。
华挽月见她一脸为难,帮着道:“殿下,果子还小,可能……”
“我愿意。”果子抬头,拉拉华挽月的袖子,“挽月姐姐,我愿意。”
“……果子不用勉强。”
“果子不勉强。”果子对长公主道,“果子可以帮公主上妆,可以帮公主梳头发,公主会给果子工钱吗?”
“当然,本宫按一等宫女的工钱给你如何?”
“我要去!”果子跳起来,抱住长公主的腿大笑道:“我要挣钱!我还欠着包子铺的老板娘三个包子钱呢。”
那钱华挽月在就给她还了好嘛……
华挽月不好意思的话长公主道:“殿下,妾身单独问问她可以吗,毕竟她千里迢迢来找妾身,妾身总要负起责任。”
“当然好。”长公主起身,“正好我想去下面看看这仙子美妆的妆品。明净,咱们下去吧。”
长公主和明净一同下了楼,华挽月把果子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认真道:“果子,你真要和长公主回去?”
果子点点头,“我是认真的。”
“为什么?是姐姐对你不好吗?”
“不是,是我想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果子掰着手指道:“黛衣姐姐,倚君姐姐,丽晚姐姐,温四哥哥……他们都是靠自己本事挣钱的,家里只有是吃闲饭的。所以我也想靠自己挣钱。”
华挽月只怪自己因为果子年龄小,忘记顾忌她的自尊心,道:“那姐姐帮你安排工作可好?长公主那里,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姐姐鞭长莫及。”
“公主和善,我不会有事的。姐姐,我很会讨人欢心的。”
华挽月当然知道她会讨人欢心,这小丫头年纪小,却能独自一人从渌州找到京城,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华挽月思索其中利害,愁眉不展。
果子小小的手指拂过她的眉心,“姐姐别皱眉,要是有人想害我,我就跑回来找你,温四哥哥教了我轻功呢。”
华挽月哭笑不得,“你连轻功都学了?”
“对啊,温四哥哥说虽然我的年纪练功夫有点晚,但也不是太晚,自保逃跑是没有问题的。”
“我没注意的时候,你还真是做了不少事。”社牛的小丫头,这是把拾金堂的祸害了个遍。
果子撒娇摇她的手臂,“姐姐,你让我去吧,我会让长公主很喜欢我,然后多多帮姐姐说好话,让姐姐也越来能赚越多钱。”
华挽月被她晃得整个身体都跟着摇,“好好好,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一切小心,拿不准的就来店里问这里的姐姐,知道吗?”
“知道!”果子小眼睛在旁边滴溜溜地看来看去,然后趴在华挽月耳边道:“长公主喜欢我,若是以后姐姐犯了错,我还能帮上姐姐的忙!”
华挽月:“谁跟你讲得这些?”
果子笑嘻嘻地道:“阿圆姐姐。”
不论如何,这个在现代还在上小学的小姑娘,竟然就这么给自己找了公主府编制上任了。
长公主在下面买了不少妆品,临走时跟果子道别,两人约定了两日后去公主府上任。
听得旁边一众店员羡慕不已,而一些顾客也根据两人的对话知道了长公主的身份,长公主同款妆品销量暴涨。
仙子美妆开业第一天,大爆!
在仙子美妆大爆的同时,李随昱在王府也没闲着。
汪夏一去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音信全无,李随昱派去找他的人基本全部有去无回,唯一一个回来的,正跪在他面前——他的侍卫头子,柳河。
柳河一身血污,跪在书与院墙的夹缝之间的空地。
原本他是跪在书房里的,但由于他身上的味道太大,李随昱怕华挽月回来会察觉到不对,俩人这才挪到了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