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复羲归 第12章 第 12 章

过了几日，玹羲发现西炎庙旁边竟然又凭空多出一座财神庙，之前拜访西炎庙的人竟然一大半都改拜了旁边的财神庙，而且龙山城里突然出现很多外地男子。

玹羲好奇，想与焜烨、玄启一起去探查一番，走进去一看，里面供奉的竟然是“小财神”——秦天的神像，进庙的人除了上香还会花银子求发财真言。

玹羲偷瞄了几眼那高价求来的小册子，嘴里念道：“‘为商者，富也，非买卖，而善协商。’……‘大旱买船，涝灾买车。’这大概是说低卖高卖吧……还有这个：‘无息币，务完物。’这是什么意思？”

玄启解释道：“‘无息币’是说买卖人的银钱一定要流动起来，‘务完物’是说买卖人的商品一定要讲求质量。”

玹羲恍然：“这财神爷是在教人做生意啊。这倒让我有了个新想法。”

玄启好奇道：“什么新想法？”

玹羲故弄玄虚道：“这事儿我需要婉婉帮忙，你们在城主府上歇着，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

三个人走出财神庙，竟然在门口看到了手捧卷轴的秦天。白天一身白衣的秦天阳光俊朗，他大大方方道：“玄启殿下好，西炎真君好，玉山玹羲仙君好，在下秦天。我刚刚拿到了上元节参加‘神武试炼’的天诏，以后我与各位就是同伴了。”

凭空有人主动贴上来，玄启和焜烨都没有主动接话，只见玹羲伸出手道：“好呀，和小财神交朋友，求之不得。只是我和师兄折青还没有拿到资格。”

“这个我可以帮忙。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这功德香火，我秦天的真容可不愿意让人到处宣扬。”说完秦天转头看了看玄启和焜烨：“两位殿下，久仰了。”

玄启笑着回应道：“同伴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只不过‘神武试炼’最后选出的神武殿主事只有一位，大家各凭本事，我们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秦天仙君为何会想与我们为伴？”

秦天笑道：“我才不想当什么神武殿主事，只是想上天界去见见世面。听说玄启殿下与西炎真君人品、智谋都出类拔萃，多个朋友多条路，我这才慕名而来。”

玄启笑道：“我喜欢这句‘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焜烨心里早就觉得秦天会是一个有趣的伙伴，等着玄启表态后，走到秦天身前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以后可要陪我练武噢。”

秦天兴奋道：“没问题。”

玹羲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去对面酒楼喝一杯。”

“好，走。”三个人应声回应。

又过了数日，玹羲和婉婉的“云香铺”开张了，原来她们在财神庙对面开了一间脂粉铺，这样财神庙周围更热闹了，城里老老少少的女子都没事来逛一圈。

秦天看了啧啧称赞道：“玹羲仙君好聪明啊，这龙山城女子多男子少，你知道我这财神庙吸引外来人，特别是行商的男子，开一家脂粉店把妇人们都引到这里，你是想点鸳鸯谱呀？”

玹羲回道：“秦天兄不也机智过人，我这点小伎俩马上就被你猜到了。”

秦天回道：“那我再给你添把火，把龙山城的财神庙香火再添旺一些。”

“厉害呀，原来香火功德还能自己控制，我算是开眼了。”

秦天闻言，笑而不语。

之后，财神庙的外地人果然多了起来，玹羲每天在脂粉铺子门口仔细地观察着，看到有缘人便偷偷给二人贴上龙凤符，再去月老的树上挂上二人名牌。心道，这也算是既遵从了他们相识的缘分，又帮他们锁定了这段缘分。不仅如此，她还继续着媒氏的职责，亲子上门说媒，请秦天帮忙一起两头牵线。

渐渐地，城里的姑娘们发现，只要去财神庙对面的脂粉铺子买东西，很快便能得到喜结良缘的机会。玹羲这个媒氏自然受到了龙山城姑娘们的追捧，都说玹羲是月老的亲戚，要拜拜。不日，财神庙旁边便兴建了月老庙，里面供上了玹羲的神像。

一天，折青在玹羲面前唠叨道：“你和婉婉一起搞了这个胭脂铺牵姻缘，就剩下我一个人无事可做，唉……今天我才知道我这玉山弟子真是活得平平无奇。”

玹羲想了想道：“师兄，你不是会医术么？不如你在这龙山城行医吧。”

折青笑道：“这倒可以试试。”

可医馆开了几个月，病人倒是络绎不绝，但人们也就出个诊费，说个道谢，能在医馆少留一会儿绝不多留，生怕传染上什么其他病症。玹羲常在病人面前暗示，折青是医仙，家里供奉着能祛除病痛……

可这里的百姓银子愿意掏，可把医仙供家里，大家都觉得晦气。婉婉给折青修了个庙堂，想要收集些香火，可还是没人愿意进来。毕竟家人有疾也不是什么好事，进了这医仙庙不是相当于昭告全城自己家里有邪祟瘟病么……

眼见着永宁年就要来了，折青闷闷不乐起来，担心地找玹羲道：“玹羲，你这月老庙的香火越来越旺，拿到‘神武试炼’的资格是迟早的事，看来我是陪不了你了。”

秦天刚好从二人身边路过，听到折青的抱怨，停下来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折青兄愿不愿意？”

折青兴奋道：“能助我飞升，我怎会不愿意，来，说说看。”

秦天显得有些为难道：“大家都知道功德无量的神仙形象可以获得香火，其实吧，只要应了人间心愿都能获得香火，不好的形象有时候也可以。”

玹羲好奇道：“什么不好的形象？”

秦天一本正经道：“人间有送穷神的习俗，如果折青兄愿意当一段时间穷神的话，我想在年初四民间送穷神时，定能得到不少的香火，或许能赶得上。”

折青迟疑了一会儿。

玹羲马上劝道：“师兄，不就是让大家看到且相信你是最惨的穷鬼么，我来帮你装扮。从今天起你穿最破的衣服，多打几个补丁；脸上来点皱纹，眼神里要黯淡无光，透露出辛酸；头发要稀疏而凌乱，乱发随意散落一些；再少吃些，让肉身皮包骨头，再把白皮露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皴裂干燥最好，脚上也要粗糙一些……虽说这样有损师兄形象，不过眼下比积其他功德容易多了。”

不说玉山大弟子身份有多高贵，但在玉山，折青也总是清秀儒雅的翩翩君子，要他日日如玹羲描述的这副样子，比让他灰飞烟灭还要难以接受。折青想了想说：“玹羲，我看玄启殿下和西炎真君对你都挺好的，还有婉婉，人美心善，你有他们作伴，要不我还是回玉山陪师尊吧？”

玹羲鼻子一酸：“师兄……虽说我这一路在外面总是咋咋呼呼，没少给你添堵，但其实没有你在身边，我哪有自在的底气？”

折青看玹羲的样子也有些伤感起来：“玹羲，你可以的，玉山就属你最机灵了。”

秦天看玹羲的样子道：“玹羲，你要担心殿下们顾不上你，还有我呢，我就是一散仙，没什么抱负，去了上天界，我帮折青兄照顾你。”

秦天这么一说，玹羲反倒不好意思了，忍了忍眼里的泪：“师兄，你放心回去吧，不管我能不能完成心愿，‘神武试炼’之后我一定回玉山看你和师尊。”

“好……好……”说着折青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看我这就回去吧，还能赶上玉山的除夕夜，母亲和小妹我也很久没见了。玄启殿下，西炎真君和婉婉那儿就麻烦你帮师兄道个别吧，你知道的，我害怕人多，也不习惯大家离别伤感的样子。”

“嗯，”玹羲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别说了，师兄，你走吧。帮我给师尊问好。”

折青走后，秦天从怀里掏出块手帕递给玹羲：“玹羲妹妹，以后你就把我当哥哥看吧，哥哥保护你。”

玹羲抬头瞪大了眼睛望着秦天：“你怎么知道我的仙子身份？”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是么？”

“折青师兄不是也流泪了。”

“他？他是真伤心了。而且能想到脂粉铺这种点子的不会是男子吧？”

“开脂粉铺不是有婉婉一起么？”

“涂山婉婉的心思全在玄启殿下那儿呢，没空给你出这种点子。”

“好啦，好啦，不跟你争了，我确实是玉山的仙子，哥哥可给我保密。”

“你不仅是仙子，而且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神秘力量。”

“什么神秘力量？这个我自己都不知道。”

秦天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周遭太平，阖家欢乐，永宁年的除夕，是龙山城近年来最热闹喜庆的年。玹羲、婉婉和玄启、焜烨到西炎庙前去逛庙会。

看到胭脂铺旁闭门的医馆，玹羲想念起折青来，听玄启在一旁道：“这次没有折青一起，可惜了……不过，他回到玉山，正好可以帮忙再调查一下不死药之事……”

玹羲不悦道：“玄启殿下，折青师兄说了不会是不死药就不会是……”

玄启没想到玹羲反应这么大：“玹羲别生气，我只是一说，没别的意思。但如果能从不死药找到线索，那就能顺藤摸瓜，知道有没有其他上古凶兽复生，威胁三界安宁了。”

玹羲也无法反驳，嘟着嘴点了点头。焜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把搂住玹羲的肩膀道：“诶，玹羲，我记得你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那边有，我们去买吧，让婉婉陪玄启。”

玹羲自然十分乐意，与焜烨一同跑进了远处的人群。玄启深感玹羲为人坦荡，重情重义，是个不可多得的伙伴，于是想跟过去再解释两句。但婉婉怎能放过这样与玄启独处的机会，拉着玄启往相反的方向道：“殿下，我们去那边画折扇吧……”玄启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