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飞推开男孩,起身笑嘻嘻地把季云鹤拉到身边,手指逗弄他的下颌,“这样才对嘛,来来来再喝一杯。”
季云鹤抓住脸边的手绕过头顶,身体往旁边挪,愤然道:“别动手动脚。”
“哈哈哈,清高啊,我就喜欢你这种清高货,床下越清高,床上越风骚。”
一番话引得旁侧的人凑头浪笑,手不规矩地揉捏身边女郎,发出一串串嗲腻的喘息。
季云鹤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紧紧攥着沙发沿,羞愤难当。他哪见过这种场面,最出格的事不过和室友看大尺度的电影,身边的人连带点颜色的话不怎么说。他一下窜起来,不堪忍受般快步远离。宁愿待在那个窒息的屋子里,也不想多停留一秒。
“站住,谁允许你走了?”孙鹏飞冷声喊道。
季云鹤当没听见,推开几个拦路的人径直向外。
“艹!",孙鹏飞第一次被这么当众无视,气得摔杯子,怒气冲冲地吼道:“把他给我押回来。”
不到一分钟,季云鹤就被两个安保押回卡座,弓着腰动弹不得。
孙鹏飞俯身拍拍他的脸,嗤笑:“拿什么乔,真以为江濂多看得上你,一个玩具罢了,我今天就算真把你怎么样,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季云鹤甩开头,整个人猛烈挣扎,身后两个安保配合绞住双手,按住他的头压向玻璃茶几。
”呵。“孙鹏飞冷眼注视片刻,被对方这副看似挑衅的模样刺激到,当着他的面,往酒里扔了颗不知名的东西,端起来摇了摇,无数气泡从杯底向上升腾。
这时,几个送东西的服务员走进,陈梅雪赫然是其中一员。司空见惯的他们对于包厢里出现的画面皆目不斜视,放下东西快速转身。最后的陈梅雪用余光偷瞄一眼,认出被压制的人是季云鹤,心里一惊,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季云鹤使出浑身力气都不得解脱,眼睁睁看着孙鹏飞举着酒靠近,嘴角扬着一抹恶劣至极的笑,一把捏起他的下巴,杯口抵上唇边,“喝!”他紧闭唇线,晃动脑袋推开酒杯。
飞溅出来的酒水泼到孙鹏飞脚上,惹怒了对方,愤然道:“不喝也得给我喝,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然后抓住季云鹤两颊试图硬灌。
季云鹤咬紧牙关,双腿开始乱蹬,身体撞上玻璃茶几,满当当的桌面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酒瓶杯子碎了一地。
孙鹏飞躲闪不及,被酒液甩了一裤腿。霎时怒不可遏,酒也不想灌了,直接泼到季云鹤脸上,狠狠踹他一脚,“给我打,打到他跪下来求饶。”
两个安保听令行动,季云鹤前面挣扎已经耗费很多体力,此刻完全无力反抗,身体被掼到地上,翻滚间碰到尖锐的酒杯碎片。
离开包厢的陈梅雪内心非常不安,她和季云鹤勉强算得上朋友,眼下对方正在被刁难,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偏偏她什么都不能做。
深夜正是会所最忙的时候,她怀揣这种慌乱的心情,急急忙忙地上下送酒水,越忙越心焦。她无端想起其他姐妹说过的八卦,说那些公子哥玩得多过火,搞出残疾都是常有的事。
这一想,再没法好好工作。
陈梅雪回想起和季云鹤相处的点滴时间,深觉对方是个优秀温柔的男孩,本该在校园里挥斥方遒,要是折在这里,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法释怀。她深吸口气,暗自下定决心,就算丢了工作,也要救下季云鹤。她离开工作间,攥紧拳头,没理会小姐妹的呼唤,一脸坚定地朝电梯走去。
“靠,我脖子难受死了。”电梯口,高进扭动脖子皱眉抱怨,旁边的宁思远斜眼揶揄:“这么努力啊,怎么,怕过年老爷子问话啊。”
“谁怕了,我这是尊老。”
陈梅雪的脚步蓦地停住,拳头一下松了劲,身体不听使唤地调头,没走两步又折返,暗暗打气,不停地深呼吸,走到他们面前大声说:“大老板,612的客人被孙少带走了。”
四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陈梅雪,她的心脏骤然一紧,差点忘记呼吸。
“孙鹏飞?这孙子一天到晚是真闲。”高进不爽地吐槽,仍按捏着酸痛的后颈。
陈梅雪抬眸悄悄观察他们的脸色,四个人都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完全不在意。不会吧,大老板就腻了吗?她不死心地继续说:“包厢里好像发生了些冲突……”
宁思远挑了挑眉,出声问:“你叫什么?”
“陈梅雪...”
“你负责612?”
“是...”
“叮——”电梯抵达。
宁思远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过陈梅雪,跟上三人走进电梯,怪笑道:“小鸟魅力还挺大。”
陈梅雪的身体抖了一下,来不及思考那记眼神的含义,只顾着心急如焚。不知道大老板会不会去救季云鹤,我还要不要去啊。纠结一会,她毅然决然地按下向上的按钮。
电梯里,高进嬉皮笑脸地搭上江濂的肩膀,“怎么说,要去看看你的小鸟吗?”
江濂睨了他一眼,抿紧唇没说话。
宁思远和顾华森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的答案。
包厢里的教训已经停下,季云鹤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双眼紧阖,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
“怎么停了,没听到他求饶啊。”孙鹏飞探头看了一眼,语气里还有未消的怒气。
两个安保面面相觑,“他好像晕了,再打可能要出人命。”
“嘁,没用的废物。”
“江少。”外围的公子哥看到江濂几人进入,立即站起来招呼,同时让人把音乐停掉。里面发现音乐停下的其他二代意识到不对,松开怀里的女郎要坐不坐地看向来人。
孙鹏飞嘴里含着一口酒不上不下,最后吐到酒杯里,掩饰地咳嗽几声,心一下慌乱起来,瞥了眼地上的季云鹤,尴尬地说:“江少怎么来了?”
江濂没应,视线冷淡地巡视,一时没看到人,眉间露出些不耐烦。倒是宁思远发现茶几侧面地上的一团,上前拉起垂软的季云鹤,拍拍脸尝试叫醒:“季云鹤?”
众人视线游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死一般的寂静后,孙鹏飞往衣服上擦拭手心的汗,吞咽口水说:“想请他喝杯酒来着,不太听话。”
听到呼唤的季云鹤掀开一点眼皮,认出眼前是谁,抽回手臂,艰难地坐起来,接着撑住沙发缓缓站立,踉跄地扶上墙壁。
刚一站稳,江濂突然冲到面前,捏住他的下巴,脸上酝酿出骇人的风暴,“谁干的?”
在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压根不敢应声。主谋孙鹏飞脸上冒汗,声线抖动:“我只说随便教训一下,他自己碰到地上的玻璃……”
江濂阴沉着脸,手指抚上季云鹤脸侧渗血的伤口,这么完美的一张脸,竟然出现瑕疵。
他松开手,抄起桌上的酒瓶对准孙鹏飞的脑袋砸去,紧接着将人狠狠踹进沙发,再拽住头发提起人,语气阴冷地说:“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
“啊!”几个女郎发出尖叫,下意识缩进身边男人的怀里,众人吓一跳,作鸟散般纷纷远离战场,生怕被波及。
孙鹏飞额头涌出大片鲜血,模糊了半张脸,表情扭曲不已,呲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心里恨得直骂娘,以前又不是没玩过江濂的人,玩坏了也没见他皱眉,这个怎么就特殊了。
季云鹤冷眼旁观这一幕,心里有些解气,但更多的是对这群人的恨意,以及隐隐的绝望,嚣张如孙鹏飞,在江濂面前也只能做小伏地。
江濂扔下烂泥似的人,踢开挡路的茶几,抓起季云鹤的胳膊往外走。
陈梅雪立在门外做深呼吸,手跟着上下起伏,片刻,握了下拳,攒足气势准备开门。结果门先一步被人猛然打开,一身煞气的江濂出现,“去叫个医生。”
“啊,哦,好的。”眼前一晃,陈梅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看到季云鹤蹒跚的背影,然后是大老板等三人。
陈梅雪松了口气,好险,季云鹤得救了,不过为什么抓人的是江少啊,难到大老板玩够了,轮到江少了?她倒吸一口气,为季云鹤捏了把汗,默默点根蜡。
会所有专门应对特殊情况的人员,很快就有专人处理伤口。陈梅雪在一旁帮忙递东西,看到那些嵌进肉里的玻璃碎片,感同身受地般五官紧缩。
季云鹤垂眼盯着伤处呆了半晌,冷淡地挪开头,注意到陈梅雪的表情,不禁勾起嘴角,小声宽慰:“没事。”
陈梅雪张口欲回,悄悄瞄侧面的四人,不巧和江濂对视上,心脏陡然一跳,立即佯装忙碌,不经意背过身,几乎气音说:“看起来好严重啊。”
季云鹤敛下神情,微不可闻地叹息:“还好,没什么感觉。”
陈梅雪一下难过起来,抓住他的手,想给予一点慰籍。
“怎么样?”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她瞬间弹开,埋下头开始捡东西。
季云鹤被她仓皇的模样逗笑。
处理伤势的人员回复江濂:“没事,不会留疤。”然后麻溜地拎上医药箱自觉离开,陈梅雪紧随其后。
脸上的创可贴存在感太明显,季云鹤忍不住抬手触碰,眼前落下一道黑影。他的手顿了一下,依然垂着头置之不理。
包厢里的另外三人,各端着一杯酒,一同注视那两人,只见江濂双手插兜静静伫立,地上的季云鹤自顾活动着关节。他们收回视线,彼此无声交流一番。
宁思远耸耸肩,随手放下酒杯,拿起桌上拼好的十二阶魔方把玩,顾华森安静喝酒,唯高进竖起耳朵随时准备八卦。
不过令他失望了,无事发生。江濂一言不发地打起桌球,清空球后,又转而玩起游戏。另一个当事人默默钻进休息室。
高进:?
都英雄救美了,这时候不该来点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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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