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与愿违,保安来了之后,一行人并没有给他见机行事的机会,直接在房间门口堵住了他。
迟默柏看着面前包裹严实的炎景喻,抬手将他的棒球帽摘掉。
炎景喻顶着一头被帽子压得炸了毛的头发,抬起眼皮。
“丁至,报警。”迟默柏将手里的帽子丢给丁至。
“迟总。”丁至接住帽子,不可置信道,“这样不好吧。”
“擅闯私宅,入室盗窃,为什么不好?”迟默柏不容反驳的语气让炎景喻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我就来看看迟殿卿,走正门你们也不让看,我只能剑走偏锋用我自己的方式了。”炎景喻理直气壮地说道。
“迟哥……”一旁的楚天一开了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警告过你,离迟殿卿远一点的。”迟默柏的面色冷得可怕,他转过身去,“愣着干嘛?报警。”
加重了咬字,丁至知道迟默柏没有开玩笑,但是现在报警的话,外面那些狗仔又要大做文章了。
“现在外面都是狗仔……”
丁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迟默柏毫不客气地打断,“那你就亲自从他去警|局。”
“去警局可以,但是我要先见到迟殿卿。”炎景喻仰着头,一副不屈服的样子。
迟默柏停住脚步,“你要是不想现在就被我丢出去,冲上热搜榜首,就识趣一点儿滚。”
炎景喻有些着急,他几乎怒吼道:“求求你了!让我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再说了,你现在把我丢出去,下一秒就会立刻上热搜,你不是最在乎豪门的脸面了吗?”
楚天一抿了抿嘴唇,他还真没见过求人求得这么凶神恶煞的,他默默瞥向迟默柏,“哥,小迟还没醒吗?”
迟默柏还没有应声,一阵风就从几人之间呼啸而过,撞得楚天一直接朝着一旁的桌子倒去,幸而被丁至拉了一把。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看见炎景喻已经跑到了二楼。
迟默柏面色一变,立刻追了上去,等他追上去的时候,炎景喻已经推开了迟殿卿的门。
看见迟殿卿的那一刻,他差一点没忍住眼眶里的眼泪。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陷在床上,面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都不确定他有没有呼吸。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走近迟殿卿,就被迟默柏一把扯了出来,甩给了丁至,“送去警局。”
炎景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迟默柏和楚天一前后脚进了房间,那扇门将迟殿卿和他阻挡开来,他已经在刚刚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幸而被丁至扶着,他才没瘫在地上。
“他……”没有征兆的哽咽打断了他的话,他将剩余的抽泣压了下去,像是在寻找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丁至,“他真的没事了?”
迟殿卿像死了般苍白的面容,就像魔咒一样在炎景喻的脑中挥之不去,他必须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来扫去他心中的不安。
丁至虽然不喜欢炎景喻,但是看他这副濒临奔溃的模样,也没法真的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他没事,明天就能醒来了。”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从炎景喻的眼眶中重重地砸下来,止不住的抽泣断断续续地贯穿胸腔,抖动着身体。
“走吧,我送你回去。”丁至的声音仍旧淡漠。
炎景喻回头看了眼迟殿卿紧闭的门,撑着墙站了起来,跟在丁至身后。
上了丁至的车,炎景喻给小盟发了条信息,叫他回去。
“这段时间我不在小迟身边,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丁至问得很含蓄。
“无可奉告。”炎景喻靠在车窗上,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的夜景,想着凭什么楚天一可以进到房间里看迟殿卿,凭什么他能看那么长时间,凭什么他只能看一眼……
丁至没再说话,炎景喻闭了一会儿眼睛,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却看见已经停到了公寓楼下。
“不去警局?”炎景喻疑惑道。
“想去的话我现在可以掉头。”丁至依旧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始终没怎么变化。
“谢谢啊。”炎景喻压低帽檐,双手塞进口袋上了楼。
他依旧没有开灯,因为昨天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这个屋子里拥抱,亲吻……
那些记忆太近太热烈,加上他对这间房子并没有熟悉起来,所以那种压抑的窒息感在他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就紧紧地将他禁锢起来。
炎景喻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摘下口罩,“迟殿卿,你好讨厌。”
他头重脚轻地走进卧室,倒在床上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拿到一手照片的狗仔已经把拍到的楚天一去探病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现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有关于迟殿卿的消息都能激起巨浪。
楚天一的微博立刻被众人占领,有问他迟殿卿伤势的,也有一边哀嚎一边嗑CP的,还有骂楚天一在这种时候还借着迟殿卿还营销自己,吃人血馒头的……
就连始终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炎景喻也被殃及,骂他没良心的,拜托他去看看迟殿卿的,又或者各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
不过这些炎景喻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早上小盟来的时候,他依旧是昨天倒在床上的那副样子。
小盟一看炎景喻连衣服都没换,直挺挺趴在床上,甚至有一瞬间,他有想到炎景喻趴在床上窒息而亡了。
他连忙上前,喊了两声,却不见炎景喻有反应,他只好将人翻过来。
炎景喻似乎是承受着某种痛苦,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小盟摸了摸他的额头,明显发了高烧。他急忙给胡莱打了电话,但是那边一直占线,他只好打了120.
噩梦从炎景喻倒下的那一刻就没有停过,换着花样,他认识的这些人基本上在他的梦里来回走了个遍。
那辆带着血的车在他的梦里千百次在他面前撞向迟殿卿,他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嘈杂一片的鸣笛声中被淹没。
“迟殿卿!”他猛然挣脱某种束缚,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喘着粗气听见小盟的喊声后回过神来。
“哥,你醒了。”
从睡梦里渐渐平静下来的炎景喻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仿佛整个身体的力气都在梦里阻止那辆车的时候用光了。
“哥,你看你看!”小盟兴奋地将手机递到他面前,“迟老师今天上午就发消息了,那时候你还在睡,所以就没给你看。”
炎景喻身上的细胞几乎在听到迟殿卿三个字的时候瞬间满血复活,那种困乏的无力感一扫而空。
他接过手机,那确实是迟殿卿的微信发过来的消息。
【有些遗憾,睁开眼看到的不是你。来看我吧,不要翻墙了,走正门。】
炎景喻作势就要下床,却被手上的针一扯,这才看见自己正挂着点滴。
小盟手疾眼快地按住他,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哥,你先别急,好歹等到这瓶药挂完啊,就剩一点点了。”
炎景喻却说:“就剩这一点儿了,你问问护士能不能算了。”
“啊?”小盟一怔,这种问题去问护士不是讨骂嘛,但他还是答应了,“好。”
听到铃声的护士赶过来,看见炎景喻已经醒了,脸上一红,“是药完了吗?”
“哦,我哥说剩下的这点儿能不能算了,反正已经吊了大半瓶了,而且他已经好了。”小盟心虚地指了指炎景喻。
小护士脸色一变,“当然不行,听听你问的什么话。”
“可是我有点而急事。”炎景喻说道。
小护士舒展开一个柔和的笑,“多急的事都不行。”
炎景喻也柔声道:“真的不行吗?我可以给你一张我的签名照。”
“当然不行。”小护士摇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递给他,“但签名照可以。”
炎景喻脸上的笑僵了僵,只能接过笔从小盟那里要了一张明信片,签上名递给护士。
护士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接过签名照后,又看了炎景喻一眼,“不许私自拔针,也不许加快哦,我就在外面守着,要是超出正常的输液时间,我就再给你加一瓶。”
炎景喻第一次被人用这么友善的态度拿捏,偏偏他又没辙,只能恶狠狠地瞪一眼小盟,然后拿起手机给迟殿卿发了条消息。
【我原本现在就要去看你的,可是小盟这个狗东西不让我去。】
迟殿卿那边缓了两分钟都没有回过来消息,炎景喻脸上又爬上了愁绪。
他打开微博,发现自己被救护车拉进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都有。
有说他因为迟殿卿的事,忧思过度晕倒的,这个还像那么点话,其他的简直离谱。
有说他为迟殿卿殉情的,有说他被人暗杀的,更有甚者说他平时在娱乐圈嚣张跋扈,作威作福,这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下了降头……
他有些烦躁地看着那些离谱的猜测,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输液瓶,越来越烦躁,而正在他忍不住想骂一旁的小盟两句的时候,迟殿卿的信息终于及时救了小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