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池和拖雷这边,金兵追逐而来,十几人穿过大街小巷,惊动了各路金兵蜂拥而至。
骚动越来越大,满城的金兵层出不穷地增援而来。
这毕竟是金国的地盘,长久纠缠下去对他们不利。元池想到,酒楼的后面都有客人的拴马处,不如去抢几批马逃跑。
他朝他们摆摆手,“快跟我来,先去找马。”
拖雷大喜,“好主意,幸好有安答在。”
他们躲开官兵到了客栈后面,打晕了几个守马的小儿,轻易地就获得了几匹马。
背着落日的余晖,拖雷飞速翻身上马,宛如游龙得水,神采飞扬。
元池也不禁停下步,暗暗惊叹他俊逸的身手。
拖雷见元池不上马,回头急催促道,“元池安答,快跟上。”
元池不上前,竖耳听了一会动静,缓缓说道,“我们分开行动,我去引开官兵,你们逃走。”
拖雷急了,“安答别去,父亲马上就来接应我们了。”
元池看了看所在方位,说,“来不及了。放心,我对燕京十分熟悉,他们捉不住我。你们快走。”
拖雷阻止不得,顾不上许多,“安答等等。”他取出腰间金匕首,扔向元池,“你拿着这个防身,脱身以后,到蒙古来找我。”
元池下意识接过,说了声,“好。”
拖雷突然想到,他还未告知他真实身份,茫茫大草原,让元池如何寻他。
拖雷勒住马匹,就要回头去寻元池。
可是身后空空,已经不见元池影子。
哲别在前面召唤拖雷。
“拖雷,父汗还在城门等我们,快走。”
拖雷咬咬牙,不得不拉回马头,跟着哲别直奔城外而去。
元池跑出哲别拖雷的视野,她挑金兵聚集的要塞口,把大多数金兵都引到了折角街上。
折角街是燕京内城的交通要道,自东而南四通八达,上至皇公大臣、下至商旅百姓都经过这条路从南门出城。
几路金兵相遇,洪水一般包围了折角街。路人见状纷纷逃窜,一下子混乱起来。街旁卖东西的摊子,撤的撤,翻的翻,一片狼藉。
元池很快就被前面大队的金兵包围了。
袁点检骑马追来,气喘吁吁地说, “反贼,看你跑去哪里!”
元池转身,笑对袁点检道,“你还真认真了,叫谁反贼呢?”
袁点检趾高气昂地指着元池,“当然是你,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元池仍是笑嘻嘻地,“都军说话可要当心。”
袁点检怒道,“到这时候你还口出狂言,看本都不扒你一层皮!”
“不过,”他见元池也逃不了,眼睛转了一转,“如果你能供出你那几个同伙的下落,王爷那里我倒可以为你说说情。”
元池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若我说,其实,我和袁大人是一伙的呢?”
袁点检大怒,“我是皇帝封的千夫长,怎会和你这小人一边?把他给我捉起来。”
元池不慌不忙,“可是都军说的。”他指着袁点检后面道,“你看谁来了?”
袁点检笑道,“你这小鬼想调虎移山,都军可不中你的计。”
元池向他身后笑道,“李都统,你来了?”
袁点检狐疑,转身一看,真的是都统大人,几乎跌下马来,“李大人?”
李嗣成勒住马上得前来,“袁点检,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袁点检赶紧下马,向李成嗣告状,“下官在集市捉到两个外族奸细,却让他们逃走,幸好,捉到了他们在城里的内应。”
“就是他?”李嗣成怀疑地问道。
李嗣成向元池看去,这人一身素装,俏生生地立在马前,没来由地有些面熟。
“李大人,令姐在齐王府中可好?”马前少年朗声道。
李嗣成诧异,他早年蒙恩荫入仕,家姐确实在齐王府中为王妃。
只是这小小汉民怎么会知道?难道是?
阳光下,少年明晃晃的容貌照得李嗣成有些混乱,他的亲眷老乡之中并无这样的少年,那么,是否是朝中好友之子孙?再更进一步,皇室亲王?
这么像来,他在沂王完颜瓒附中层见过其女儿一面,那郡主倒和此少年风姿有几分相似。
他早就听闻,这位郡主喜好民间野闻,甚至身着汉服,收容贫民乞丐为从。
沂王爷四十方得一女,自小娇惯,也都由着她去,燕京更是无人敢管。
他立刻下得马来,试问道,“可是沂王府郡主?”
元池笑着说 ,“李大人好记性,正是我。”
李嗣成心惊胆战,这也太荒唐了,堂堂一个郡主,穿汉人衣服也就罢了,还扮成男子模样,被金兵追杀,若是被他手下伤到,他该如何和沂王交差。
沂王都管不了,李嗣成更不敢管,他想起自己来这的原因,低声说,“郡主,静王爷也正在此处。”
元池啊了一声,怔道,“王长兄也来了?”
袁点检见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发生何事,正疑惑时,有人在外面大声喊道,“静王爷到。”
现在金国宫中,先帝有三子在世,一个是现在主管兵部的三子沂王完颜瓒,另一位就是先帝长子丰王完颜珣,却因为庶出并未即位,而嫡出的二弟完颜璟接任了皇位,就是当今皇上。
不知为何,当今皇上完颜璟至今无所出,而静王作为丰王的嫡长子,成为宫中的王长子,众王子郡主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王长兄。
来了这么多大人物,袁点检也惊讶万分,一起和众人跪下迎接。
一辆紫绫马车缓弛而来,正是金国下一辈中的长皇子完颜守忠。
静王掀帘而出,静立轿前,面容似月色花光,无暇如玉。
完颜守忠淡淡地看了一眼李嗣成和袁点检,说道,“为何在此扰民?”
李嗣成道,“惊扰静王爷了,恕罪。”
他顿了一顿说,“为臣属下.....”
完颜守忠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满身尘土、如小叫花般的元池。
他皱了皱眉,正欲移开目光,却又移了回来。
“王长兄!”“元池”一脸无辜,仰头唤道。
“你.....”连静王都差点失态,“连池?你怎么这个样子?”
连池也不管自己犯了大不敬的错,嘻嘻笑说,“王长兄,今儿汉人的元宵节,所以连池就换了这身的服饰。”
“你又胡闹。”完颜守忠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妹妹就是顽劣出名,他作为长兄也无可奈何。
“本王说还有谁,能闹出如此骚乱。”
“王长兄,”完颜连池委屈的说,“你没看到,是他们一直追我吗?”
静王看了李嗣成一眼,自己属下犯了错,李成嗣只好跪下说。“静王爷息怒,郡主微服出巡,被为臣属下误认为奸细,是我们没有眼力,请王爷惩罚。”
李家也是皇室姻亲,静王也不便重罚他,便说,“误认为?若不是遇上郡主,本王还不知道你们冤枉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你必须将刑讯逼供的官员严办,监督手下官员,此事便到此为止,下次不许再犯。”
李嗣成擦了擦冷汗,幸亏没伤到连池郡主,要不他纵然身为国戚,也官职不保。
他怨怒地转身对瘫软在地的袁点检说道,“袁术山擅用职守,乱设冤狱,今日起革去点检之职,打入天牢,交兵部查办。”
当袁点检明白自己同时惹上了沂静两王,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地说,“属下...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