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思与小公主道别后,带着袭兰匆匆往围场外走。袭兰见着郡主脸上略带不悦的神色,脚下也不禁加快了几分。
可两人走了几步,云相思回过神方才是与小公主一道出来,此时如何独自回去。
“郡主,难道是?”袭兰跟在云相思身侧,还是担忧的问道。
“方才我不小心落了马,伤了左手。”云相思盯着脚尖,心中有些后悔。方才着急出府,现下想要回府,成了个大问题。
就在云相思烦闷时,看见一抹挺拔的黄色身影慢慢朝着她们这边走来,待那人走近,云相思的左手慢慢紧握成拳。
“郡主这是准备回府?”萧锦离看着面色沉静的云相思,慢慢走到她身边问道。
云相思盯着脚尖,不禁回想赛马之事,想来方才事发突然,萧锦离应是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眼下她也没有马车,便只能搭乘萧锦离的马车回去。
“今日身子有些乏了,只因方才匆忙出府,便只能劳烦王爷将姝宁捎回去。”
萧锦离听着云相思的话,脸上依旧带着一丝俊儒的笑容,转身叫了侍卫影刃将马车赶过来。
马车虽也宽敞,可眼下云相思只要与萧锦离待在一起,便觉得狭隘,此次她离萧锦离坐得更远,紧贴靠着车壁,闭眼假寐。
萧锦离沉默坐在马车中,面色淡然,只是一双如狐狸般的眼眸紧凝在云相思身上,掌中的红痕微带着点点刺痛。
回到离王府,云相思跟在萧锦离的身后走进府,待到了景园回廊交界处,两人一左一右往不同方向走去。
云相思也是到了离王府几日后,方才知萧锦离的院子与她的院子在两个不同的方向,萧锦离还真是用心至极。
进入玉笙居,云相思径直进了屋,越过屏风走进去坐在床榻上,面色冷绝。
袭兰紧随其后,在床榻边蹲跪下来,看着郡主那一张平静的小脸,伸出发颤的手去解开缠在郡主掌心上的棉帕。
随着棉帕展开,只见云相思白嫩的手心中光滑无痕。
“郡主,您……您受伤之事可有人知晓吗?”
云相思摇摇头,而后又不敢笃定的点点头,她落马后过了一会儿,萧锦离方才走到她身边,且她仔细看过那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乃至旁边都是没有血迹的。
只是萧锦离的手掌,思及此处,云相思眸色深沉,心中疑云重重。
看着面前坐在床榻上微微走神的郡主,袭兰心中略微担忧,她从小便跟在郡主身边,自是知道郡主的情况。
临来北辰前,太皇太后还亲自寻了她去,反复叮嘱她,定是要看顾好郡主。
她们初入北辰,此处人生地不熟,若是发生何事,怎对得住太皇太后与郡主。
离王府另外一边的书房中,萧锦离坐在紫檀木椅上,看着左手掌心中的伤痕,一脸沉思,此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只是今日之事过于蹊跷。
今日,他手中怎会有细小的划痕,就算缰绳,应该也是不会有任何划伤才对。他一手撑在桌上,另外一只手中握着一个尖利的灰色石头。
思及此处,萧锦离心中不由得一沉,再回想起之前的事,他面色越发黑沉。
就在萧锦离思索着今日之事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了管家萧伯的声音。
“王爷,到了用晚膳的时辰,膳食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膳食,眼下是否传膳?”
萧锦离收回思绪,斟酌片刻,起身往书房门口走。
他拉开书房门,看着门边上的萧伯吩咐道:“萧伯,备上膳食,去玉笙居用膳。”
“是,王爷。”自姝宁郡主进离王府后,王爷只时不时问一句姝宁郡主的起居,万不会去玉笙居用膳,更不会留宿在那边。今日王爷竟是想着去玉笙居那边了。
萧锦离走了几步,发现这虽是他的王府,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玉笙居的门朝哪边开,路朝哪里走。
他突然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萧伯有几分警惕,立即停下,不知王爷又有何事。
“萧伯,您前面给我带路。”
萧锦离跟在萧伯身后,走在府中弯弯曲曲的回廊间,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落入眼中的皆是陌生。
到了玉笙居院门边上,萧锦离看着院中布置倒是别致。前几日萧伯便告知他,云相思自入住这玉笙居后,屋中一切从旧,只是吩咐他寻了几个花匠,修剪了院中花草树木。
正中一条青灰砖石铺陈的小路蜿蜿蜒蜒直到四扇暗红色的门前,侧廊的菱花纹木窗自内打开,看着干净爽朗。
步入院中,廊前放着精致的藤椅和石桌,院中的花草树木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生机。
墙边上挺拔的木兰树树上开着几朵洁白的木兰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栖在树上的鸟儿,间或几声悦耳鸟鸣。
玉笙居与他的院子相比,确实朴素了几分,不过倒更有几分生气。
屋中的云相思坐在圆凳上,看着面前桌上的膳食心中甚是满足,就连今日的诸多烦扰之事也抛在了脑后。
就在她夹起一块荷叶鸡,正准备享用美食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南香的声音。萧锦离?他怎么来了?
她起身,恰好看见萧锦离从门外跨步进来。只见萧锦离已然换下外出的衣裳,现下身着一套简单的月白色常服。
“王爷,您怎的过来了?”云相思面上勉强带着一丝笑意,看着门边上挺拔俊逸的萧锦离。
只见萧锦离的眸光落在她身下打量着她,脸上情绪让人捉摸不清。
萧锦离剑眉微挑,高挺鼻梁下那一张薄凉的嘴唇,忽而开口道:“萧伯说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本王便想着过来郡主的玉笙居,与郡主一同用膳。”
云相思呆愣片刻,一只柔荑指了指圆桌上的膳食,笑着开口道:“王爷,我这……这都用得差不多了,只怕是不合王爷胃口。”
萧锦离看着满脸都带着拒绝的云相思,嘴角下压,形成一道平线:“本王也是思及此处,方才便吩咐萧伯准备,一会膳食居便会送过来,郡主只需等待片刻就成。”
果然如萧锦离所说,不过一会儿萧伯边带着膳食居的下人端着锦盒进来。萧伯看着下人将一道道美味的膳食一一摆放在圆桌上后,方才带着众人离开。
与萧锦离同桌进食,云相思觉得桌上的一切美食都失了味道,就连放入口中美味荷叶鸡也是味同嚼蜡。
萧锦离从来不会过来玉笙居,今日是怎的了?竟然想着跑来这院中,难道是脑子发了病不成。
因着没有旁人,萧锦离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玉箸,静默的用着膳食。
一旁伺候的袭兰看着郡主那一张沉静的小脸,知道她此时是没有胃口再继续进食,一会儿还需得叫厨房备着一些容易消化的膳食。
用过晚膳后,袭兰与南香将桌上收拾整洁,两人方出去。
而云相思心中暗自思忖,看着那一道立在她屋中的白色身影,现下晚膳也用了,总该回去了吧!
萧锦离径直忽视了云相思那写在脸上还不自知的小表情,站着消了一会食后,他便转身往那美人榻走去,掀起长袍坐下后拿过一旁的话本翻看。
看着萧锦离此般流云如水的动作,云相思脸上划过不可置信,这男人前几日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此时,怎的突然就变了脸。
云相思斟酌一番,还是走到萧锦离身边坐下,伸出手撑着下颚,一双深邃冷清的眸子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深知萧锦离不喜她靠近他,那眼下这么近距离接触,他总能离开了吧!
萧锦离认真的看着手中的话本,面色一副沉静,好似根本就不受云相思的影响。可只有他心中明白,自云相思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就萦绕在他鼻息间,手中捏着的话本也渐渐变了形。
“王爷,您都不去处理公务的吗?”
萧锦离放下手中的话本,一双深邃的眸子紧凝在云相思身上,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北辰朝中尽是能力超群之人,何需本王亲去处理那些事。”
见着外面天色渐渐暗沉,萧锦离竟是没有一丝离开之意,云相思面色淡淡,心中却不禁带着一丝着急。
这男人难道是要留在这玉笙居不成?
之前在宫中虽是同榻一晚,可两人并未发生何事,可今日若是这萧锦离继续留在这里,难保这男人不会动些什么歪心思。
萧锦离看着天色逐渐加深,忽而起身朝着屏风后踱步而去,云相思见状忙跟上去,唯恐这男人还真的就留在玉笙居中。
看着紧跟他走进内屋的云相思,萧锦离突然出手拉过她的左手,将人抵在屏风之上。屏风不堪两人的力道,那山河图随着两人轻轻晃动着。
云相思稳下心神,见到萧锦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方才冷声问道:“王爷,您这是何意?”
“郡主来这北辰几日,可有何不适应之处?”萧锦离答非所问的问了一句,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两人间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多谢王爷挂怀,本郡主一切都好!”
最终,萧锦离还是离开了玉笙居,他摩挲着修长的五指,手中触感皆是那细滑柔软,想到那一只白嫩光滑的小手,眼中皆是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