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淋淋漓漓的一场春雨,清晨时天空放晴,阳光洒满大地,一片大好风光。
市集上尽是人声鼎沸,商贩摆出五琳琅满目就的货物,市集上许多妇女已是盛装打扮,孩童头戴花环,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云相思一袭粉色衣裙,裙摆轻轻飘动,面容清冷,眼眸含水,头发精心挽成一个同心发髻,其间插个根瓷白色玉簪,更显几分娇媚。
与她并行的萧锦离,则身着一袭青色纹绣淡雅竹叶的长衫,清新脱俗。面容俊朗,眉宇间英气逼人。
两人徐徐走在热闹的市集间,云相思声音柔和清脆,一旁的萧锦离也时不时的与她搭上一两句话。两人的身影出挑,频频引得路人回眸。
萧锦离跟在云相思的身侧,看着笑,看着她闹,他眼眸中皆是这个明媚的女子。
出了回到皇太后身边时,萧锦离从未见过这般充满生气、活力的的云相思。
昨夜,云相思姗姗来迟,他便忍不住上前看看她是否出宫,待听见那陌生女子口中的话时,萧锦离身上的杀意从未这般强盛。
云相思看着萧锦离眼眸盛满了温柔,但脸色带着几分不虞,她悄悄跑到萧锦离身后。
萧锦离原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愫中,待回过神时,竟然没有了云相思的身影。
萧锦离急急寻人,只见一道粉色的身影倏然撞入他的怀中,看清怀中之人后,他只觉胸腔处跳动不止。
云相思伸出双手搭在男人脖颈间,一脸的娇俏,歪着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萧锦离,你是不是今日很忙,被我强行拖拽出来,如今也还在思考着公事。”
萧锦离将她带至小河边上的一棵柳树下,唯恐被路人撞到,拉着云相思坐下后,萧锦离看着身侧的女子,“我只是在想,你今日为何这般愉悦,我只愿你一直这般。”
云相思扭头望向小河中泛舟的游人,敛去眼眸中的情愫,转眸望向一旁的萧锦离,“这里有养我成年的皇祖母,有皇帝表哥,皇后嫂嫂......”
“也有萧锦离。”云相思微顿,而后缓缓说道。
她自小就懂得掩藏自己心中情愫,不愿奉承讨好他人,便养成了个凉薄的性子。可是今日,她一言一语,皆是真心实意。
萧锦离听后,眸中带着一些喜色,还未回应云相思,只觉头顶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可也就一瞬间,不过一会儿便消失了。
云相思也有所感,两人齐齐朝着小河上望去,只见河中小舟上站着一面目慈祥,满头银发的老妇。
“柳枝沾水,去祸除灾。愿郎君与夫人美美满满!”
云相思听到老妇的祝福,脸色微微泛红,萧锦离倒是镇静,从兜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予老妇,顺带从她手中拿过一枝芍药,侧身递到云相思手中。
今日时日尚早,云相思带着萧锦离慢慢走在市集上,人潮涌动。萧锦离将人尽量揽在怀中,唯独担心云相思伤到一丝一毫。
看着如此般紧张的萧锦离,云相思伸出手落入他宽大的手掌中,心满意足的看到男子一脸震惊后再慢慢红了耳朵。
“萧锦离,其实我从未好好逛过市集,就如上次在北辰,最后也便出了那样的意外。”
萧锦离闻言,眸中带着丝丝心疼,紧紧握住手中的柔嫩小手,他定是会好好牵住她,不会将她弄丢。
到了有纸鸢的摊位,萧锦离拿了一只蝴蝶纸鸢,递给云相思,给商贩付银钱后方才带着她慢慢往前走。
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少女的欢笑声,云相思忍不住驻足看去,原来是一群少女正在荡秋千,
萧锦离循着云相思的目光望去,又见到云相思眼中的期盼,遂想带着她过去,可是云相思拉住男人。
“萧锦离,我也有荡过秋千,而且与世间女子都不一样,那是独一无二且独属于我的。那一处,属于每一个人。”
萧锦离自是知晓她话中之意,也未勉强她,只是带着她慢慢走着。今日不知怎的,萧锦离一直觉得心中慌乱,大概是第一次与云相思相约,所以心中紧张。
两人未走多远,便走到一处纸鸢比赛。此次萧锦离自作主张,拉着云相思从人群中挤进去,只听一位老者正在费劲的讲着规则。
“需得一男一女相互手牵手放飞纸鸢,哪一对眷侣走得远,风筝又飞得最高,这一对便获胜,拔得头筹的可获得今日我们的的巨鸢——鸳鸯。”
那鸳鸯做得甚是巧妙,体型虽是庞大,可是却在空中随风摇摆。更精妙之处在于,这纸鸢背面与正面竟不一样,竟是鸳鸯二合一体。
见状,云相思也来了兴致,两人相互拥挤进去报了名。
一通折腾下来,竟聚齐了一十二对眷侣。在老板扬起手中的红布包起的棒槌,落在那金锣上,只听见“咚”一声,几对眷侣便开始放飞手中的纸鸢。
比赛初始,每一对眷侣看着不相上下,可越往后,每对眷侣间慢慢拉开了距离。
而云相思与萧锦离两人从善如流,俩人不似比赛一般,反倒是如真的是在放纸鸢。
围观的游人也开始为他们俩助威呐喊,两人对视一眼,萧锦离望见云相思眸中的明媚之色,两人很快便完成了比赛。
老板满脸堆笑,取下巨型的鸳鸯纸鸢递到萧锦离手中,“祝两位美美满满。”
云相思眼见萧锦离又将兜中的一定银子递到老板手中,那老板瞬时笑弯了腰,又喜笑颜开说了几句吉利话。她心中忍不住腹诽,真是个败家王爷。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更鼓之声响起,瞬息间处处可见一片片彩灯,整个市集变成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人来人往的人潮中,所有人皆往最热闹的那一处围拥而去,而萧锦离背着云相思,穿过熙攘的人群,与众人背道而驰。
云相思一手中握着纸鸢,一手握着一个小白兔彩灯,脑袋轻轻靠在萧锦离的背上,感受到自他背上传来的温暖与力量。
萧锦离,为何不早点遇见你。
萧锦离突觉颈间一阵湿意,他抬眸望着夜色沉沉的天空,“相思,是不是下雨了?”
“嗯。”云相思带着点鼻音轻声回应,有继而淡淡道,“萧锦离,我们快些回去吧!我饿了。”
萧锦离闻言,脚下的步伐加快,却不失稳健。
两人刚进入酒楼,夜空中确实洒落下来一些淅淅沥沥的雨,只见市集上的游人四下散开,纷纷往家赶,一些则是就近寻了避雨的地方。
云相思沐浴后,身着一件松散的长衫,悠闲靠在窗边,看着市集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屋门响起,只见萧锦离已然端着膳食进入屋中,见状,云相思慢慢的从窗边下来,望外间走。
“今日酒楼人多,我便自行取了膳食上来。”
云相思几不可闻的轻应一声,执起竹筷,加了一块红烧猪排放在萧锦离面前的碗中。
萧锦离将云相思的动作收在眼中,笑意从眼中溢出,慢慢扩散到棱角分明的面容上。
她正要坐下来,只听见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他转身走到门边,看见一个伙计托盘中端着一壶酒。
云相思看着萧锦离面露疑虑,端着酒过来坐下,拿过酒壶便往酒杯中斟满酒。
一杯递到萧锦离的面前,她未等萧锦离回应,自顾自道:“今日上巳节,我们也喝点酒。”
“萧锦离,第一杯祝你追光而遇,沐光而行。”
“萧锦离,第二杯祝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云相思斟满一杯酒,萧锦离跟着喝下去,可是他心中突然感觉一阵不安。直到第三杯酒,他见云相思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就如以往的一般清冷。
“第三杯,萧锦离,你答应我要什么你都会满足,那祝你我各生欢喜,各得其所。”
这杯酒,萧锦离没有喝,他脸上突然出现一丝丝皲裂,望着那一双冰冷的眸子,喑哑出声,“为何?”
云相思将手中的酒杯落在铺着黄褐色锦布的桌面上,唇角忽而扬起一抹笑意,“萧锦离,难不成你不知?你与我皆是局中人。而你又是我计中人。”
萧锦离不发一言,脸色微变,一双强有力的手竟是要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萧锦离,你书房中那本医药奇谈,我命人放进你屋中的。在北辰我身子出现问题,亦是我自己用了药。”
萧锦离忽而垂眸,回忆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涌来,那一颗颗玉珠在脑中滑过,很多事被串连起来,他突然就明白了,原来那背后解不开的结竟然出现在此处。
“那相思想要什么?”萧锦离望着对面的云相思,淡淡问道。
云相思抬起酒杯,起身慢慢走到萧锦离的面前,轻启红唇,神态娇/媚,声音轻柔婉转,“萧锦离,我只要自由。”
她不相信世间情感,只有自由,她才属于自己。
云相思白纱罩体,修长的玉劲下肤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酥腰盈盈一握,一双修长的嫩腿若隐若现,撩人心弦。
萧锦离收回目光,唇角带着一丝苦涩,依旧不发一言,起身准备往外走。只在走到门边上时,只觉身体发软,身体一阵异样自身下袭来。
他转过身,不可置信的望向云相思,只见她缓缓走来,红色的地毯在她脚下绽放开一朵朵红莲。
云相思走到门边,一双白皙的小脚踩在萧锦离的靴子上,抬起身子,纤细丰/莹的手臂已然勾上他的脖颈,那凉薄的唇描摹萧锦离的唇。
萧锦离克制自己身体中的异样,伸出强有力的大手,将两人分开,四目相对,像是摄人心魄的黑海,映着流动的暗光,让人禁不住沉/沦下去,他喉咙上下滑动。
“云相思,你会后悔的。”
云相思敛眉不语,眼色幽深,她将唇靠近萧锦离的颈窝处,只觉他的肌肤烫的快要灼伤她。
层层叠叠的床幔内,两人衣衫半解,四目相对,眸光流转且潋滟。云相思移开了目光,勾着萧锦离的脖颈倒在了一片柔软的衾被中。
窗外的春雨似乎渐渐变小,那雨滴从瓦岩处低落,直坠落下去,滴落到墙边上的野花上,随后慢慢渗入干涸的花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