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环墙,逃跑路口被堵住,他难以逃脱。
这时候想当着徐知逸的面打电话求救是在做梦。
宋雁行后背靠墙,苍白着脸,一言不发。
“你跑啊。”徐知逸摸脸,满手都是血,他还处在被酒瓶砸了的震怒中,“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脾气还挺大啊。”
之前他在徐知逸面前都是谦和好沟通,既不会撒娇,也不会撒泼。
时间长了,让徐知逸误认为他是只温顺的绵羊。
哪想到绵羊皮下是只会挠人的尖嘴狐狸,凶得要死。
再凶不还是落到自己手里了?
徐知逸从他强撑着不流露出害怕的脸看到微微敞开的领口再到被弄脏的腰间,最后是笔直的长腿,莫名兴奋。
尤其是刚险些得手还被他逃跑,刺激得徐知逸更来劲了。
“跑是没用的,连上天都在告诉你,你注定属于我。”
宋雁行心里直反胃:“大不了就当被野狗咬了一口。”
徐知逸不怒发笑:“都知道狗改不掉吃屎,我是狗,你是什么?”
宋雁行躲开他要捏自己下巴的手,侧身还想跑,被早有预料的徐知逸用身体强行压在墙上。
都是成年男性,谁也不是吃素的。
徐知逸这一举动遭到宋雁行的激烈反抗。
几个来回弄得徐知逸心头火直冒,稍微抗拒能当做床上情.趣,他这分明是不想让自己痛快。
啪。
徐知逸甩了他一巴掌,抓住他的领口往前一拽,血迹未干的脸看起来穷凶极恶:“我奉劝你,不挣扎能让你少受点罪,我骨子里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宋雁行的唇角见了血,疼痛无法阻止他的反击。
可惜,打出去一拳没能全部落到徐知逸脸上,反而把人激得更凶残。
对方的巴掌没再打脸,衬衫被撕开,昂贵的珍珠扣伴随着路灯光芒掉落,引入尘埃的那瞬黯淡。
宋雁行眼前不断晕眩,后悔在酒吧不听劝阻喝混酒,失去了自保能力。
“怎么不动了?”徐知逸如愿捏住他的两颊,触感温软细腻,灯光下,他额前发全湿,悉悉索索落在白皙的额头,黑白相衬无端引人联想。
他嘴唇微动,浅红舌尖勾得徐知逸喉间生渴。
是真漂亮,也是真犟。
徐知逸看在他流露出脆弱的眉眼,心里没来由的一软。
“不分手好不好?”
宋雁行迷离的双眸清醒了片刻,唇角微翘。
“做梦。”
徐知逸刚降下去的怒气又飙上来,低头要去咬他。
“我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宋雁行努力往后仰,可后面是水泥堆砌的墙,他能躲到哪里去?
绝望之际,突然有两束极强的远灯朝着他们照过来,打断了徐知逸。
他看着徐知逸眼里闪过丝狠戾,还要不管不顾来亲他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彻云霄。
徐知逸亲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回头:“谁他妈敢打断我……”
小巷里安静下来。
几分钟的缓冲,让宋雁行勉强找回点力气,车灯太亮,刺得他看不清车牌号。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徐知逸像被教导主任抓到的早恋小学生主动站到旁边,但他不会放过逃走的机会。
跌跌撞撞往路口走,可他实在太晕了,被撕坏的单薄衬衫抵不住入秋的冷意,让他走路仿佛初学者手里的圆规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到那辆车旁,耳边传来门锁解开的声音。
他混沌的大脑灵光闪现,颤抖着手指拉开了车门,撑着车座爬了上去。
车缓缓倒退出小巷,刺眼的灯光随之不见。
徐知逸满是冷汗的后背让夜风一吹,持续冲动的大脑冷却,顺着墙坐到地上。
完了。
车驶入主干道,明亮的光从车窗落进来,好几分钟后,宋雁行才看清旁边坐的是谁。
认出来后,宋雁行心情复杂。
这算不算哥哥来给弟弟收拾烂摊子?
出现的场合和时机都很尴尬,他揪住没了扣子的衬衫衣襟,沾在肌肤上的寒意让车内暖风一吹,不经意打个冷颤。
他察觉到旁边人微微侧眸,只一秒,又收回了目光。
都是男人,没什么不能看的。
他停在胸口的手攥得更紧,悄悄往车门旁挪了些。
沉默。
宋雁行不动声色按压胃部,这比挨得一巴掌难忍,他轻轻咬住泛白的唇,低下了头。
浑浑噩噩间没注意到车停在了一家私房菜门前。
司机跟个哑巴似的,不仅没和他说话,也没和闻新阕有沟通,就是知道对方要去哪。
真奇怪,他靠着车窗,思绪游离地想,闻新阕让他上车,又不说话,想做什么?
怕他让徐知逸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吗?
也对,今晚真被徐知逸侮辱了,他绝不会放过他。
这要传出去,就是给华盛集团添黑料。
闻新阕为自家公司着想也无可厚非。
胃疼的越发厉害,他额头有汗沿着车窗流了下去,这感觉并不好受,他闭着眼睛,不再乱想。
车身被关门带有轻微的震动,身旁多了些许暖意,有人靠过来。
宋雁行像只被惊到的狐狸瞪圆了眼睛,眼底深处还有未消的惊慌。
捧着矮胖玻璃杯的那只大手停顿数秒往后收了收。
宋雁行惊魂未定,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微微垂眸,看清装在玻璃杯里的东西。
——晶莹剔透的南瓜粥。
他神色怔松,专门买来给他的吗?
留意到他神色转变,那杯南瓜粥又递了过来。
“谢谢。”
他托着杯把,玻璃杯脱离男人掌心,尽管对方收得很快,他还是看清那一圈泛红的烫痕。
车重新上道,沉默又尴尬的氛围并没有因为这一杯粥而有所改变。
玻璃杯配超粗吸管,不小心碰到唇角的伤,惹得宋雁行很轻地抽了口气。
粥里放有一丝糖,入口温热清甜,及时暖和发冷的身躯。
暖意丝丝缕缕涌上来,他的手脚渐渐有温度,也让他受惊的心得到平复。
只是闻新阕长久不语让他觉得不安。
或许是他的轻瞥让人抓个正着,闻新阕声音很轻地开口:“你住哪里?”
磁性也动听,和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略不同,有强大的可靠感。
宋雁行失神数秒,偏头看窗外掩饰自己的失态:“翡翠馆。”
香林市中心数一数二的酒店。
闻新阕没问他为什么住那,无声保留他为数不多的体面。
“回去后好好睡一觉。”
来了。
宋雁行有了光明正大看他的理由,眼睛湿漉漉的,雪白的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很可怜:“然后呢?”
或许是追问的太急,宋雁行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有害怕的颤音,像即将落入悬崖的小动物在求救。
闻新阕低声:“你想怎么办?”
递过来的主动权没不要的道理。
宋雁行吸了吸鼻子,更可怜了:“让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否则鱼死网破。闻先生,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一直想和他和平分手。是他死缠不放,今晚……”
眼泪不自觉蜿蜒而下。
太难堪了。
宋雁行扭过脸,胡乱擦着泪,他以为他能把那件差点发生的事当做被狗咬一口,可真当回想起来,他发现不行。
真的会如鲠在喉,生出痛苦。
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当着加害者哥哥的面,他很懊恼。
“我明白。”闻新阕放软了语气,“你希望我怎么做?”
“管好他。”宋雁行强调道,“我不想再见到他。”
闻新阕颔首:“我会向我父亲如实转达你的诉求。”
宋雁行一惊,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场青春时期的恋爱落得这么个惨淡收场,甚至惊动一方父母,是不是太过了?
可按今晚徐知逸做的事来看,能让闻询华出面最好。
宋雁行收起不该有的犹豫,点点头:“麻烦你了。”
“应该的。”闻新阕看眼他手里的粥,再看看他唇角的伤,眸光深了深。
车径直开进翡翠馆地下停车场,让宋雁行不由自主去看闻新阕,对方的贴心程度让人生疑。
即将下车之际,闻新阕又叫住了他。
眼见他像个支起毛防备的小狐狸,闻新阕脱外套的手几不可见顿了顿。
“外面冷,披着吧。”
闻新阕没直接把衣服递到他手里,放到了他坐过的座位上,避免直接触碰。
宋雁行不想要:“里面不冷。”
闻新阕的视线从他紧抓着仍裸着大片肌肤的胸前略过,沉默着将外套又往他那边推了推。
凉意让他无法再拒绝,单手抱过衣服,打仗似的折腾半天披上了。
“这些怎么还给你?”
外套和玻璃杯。
“不急。”
宋雁行抿了抿唇:“再见。”
闻新阕轻轻嗯了声。
车尾灯消失在出口的那瞬,宋雁行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迈着疲倦的步伐进电梯。
外套非常大,把宋雁行整个人笼罩住,盖住臀部。
坐在闻新阕身边的时候没觉得对方很高,他轻嗅,衣服上有很轻淡的茶香,恰好缓解他紧绷的心。
这一晚,当真惊心动魄。
宋雁行没把握闻新阕会把他车上强烈的诉求转达给闻询华,躺进浴缸里的时候,他重新思考起来。
有人克制着和老婆保持距离,直到婚后老婆把他这份克制当成了他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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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