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正全来了,很快给盛亦先做了个手部治疗。
“还好烫伤面积不大,最好还是休息几天不要用手了,回头拍摄的时候留疤就不好看了。”
被陈乐渝那么一气,他的手都没那么疼了:“全哥,给我看看肝吧,我气得肝疼。”
严正全被他逗笑:“这我肉眼可看不出来,咱们得去医院。”
陈晚声坐在他旁边确认了一下他的伤势,那本来光滑的手背上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他抓过那只手搭在自己的掌心里,又不敢用力。
“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他,上来就查房,说我出轨,给我吓了一跳,就浇手上了。”耽误工作盛亦其实也挺难受的,“能不能换换档期,先做点访谈什么的?”
“我跟正兴谈。”陈晚声抱住他的腰,靠在沙发上,让人靠在自己怀里,给自己一点充实感,叹气,“真不知道是谁把他教得这么没教养。”
盛亦瞅了眼被勒令进阳台反省的人。
宿舍太小了,连个多余的能眼不见为净的房间都没有。
“其实他一开始来应该不是想吵架的,不过他上来就污蔑我,我跟他也吵了一架,结果他本来是干什么来了也没说。”盛亦半开玩笑地说,“他怎么就没假装你跟我表白呢?那我肯定马上就沦陷了呀!我可是新人遇上大粗腿,非抱不可!”
陈晚声这才笑了一下:“疼不疼?”
“疼啊!”小猫把手抬起来,“要不然我们拆了绷带你给我吹吹吧。”
严正全:“……”别太过分了。
陈晚声在脑袋里反思,上节目的时候欧洋到底有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应该有很多次,但是在他眼里,全部都被归结为欧洋只跟自己认识所以才来避免尴尬的。
“那你觉得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跟他说啊?”盛亦特别为难,说吧,欧洋以后跟他们俩都会非常尴尬,不说吧,他要一直被骗了,觉得陈晚声曾经还是有一段时间是喜欢过他的……沉浸在这样的虚假的过去里。
何况欧洋人真的特别好,对自己也很照顾,性格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
“你们一起长大的,你以前为什么不喜欢他啊?”小猫好奇。
“我经常不在家,每次回家都是见到他们两个窝在一起,我一直就以为他跟陈乐渝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但那也是因为陈乐渝总缠着欧洋,才会给陈晚声造成这样的错觉。
感觉有另外一段缘分,生生是被陈乐渝给搅和耽误了。
“你还可惜上了?”陈晚声见他的表情,实在是无言以对,“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为这件事叹息的人就是你。”
“嘿嘿,不好意思,我错了。”
不过陈晚声倒是觉得,他弟弟可能需要去看看医生,解决一下心理问题。
说这个弟弟听话,看着是挺听话的,让他一个人去阳台上呆着就一个人呆着去了,说他不听话,有时候确实是挺难控制的。
严正全给盛亦紧急处理了下就走了,盛亦给他兴哥汇报这个突发状况,说完自己手背被烫伤后迎来对面一阵沉默,弄得他都有点儿害怕了,最近他的私事的确是有点儿多,感觉挺耽误工作的。
“那倒不是,作为艺人的价值是为公司创造利润,但你毕竟是老板娘,老板赚的钱最后也都是给你花,你少挣的部分我就当你挥霍了……主要是你伤了手这个情况,我在想怎么跟晚哥交代。”
“哦,那个没事啦,他已经知道了,嗯呢,再见。”
看来不管是跟老板多亲,打工的就是会怕老板。
他看了眼陈晚声:“现在怎么办?放他走吗?还是你亲自扭送他回家?”
陈晚声头痛:“你说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来?”
“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毕竟他没啥时间管我……也许嫉妒使人丧心病狂吧。”盛亦抬头看了一眼他英俊的陈老师。
陈晚声:“嫉妒谁?我?因为你,还是因为欧洋?”
小猫摇摇手指,最后指了指自己,以及窗外的远方。
陈晚声:“什么意思?”
盛亦说:“也许他嫉妒我跟欧洋吧。”
陈晚声露出一个这辈子都没这么怀疑过自己智商的表情:“你在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我是通过本侦探缜密的推理得出来的。”
“证据呢?”
“证据就是他嘴上说着很喜欢欧洋,结果在节目里也没有直接冲着欧洋去,上来就搅和我们的好事,反正你在的画面里他的竞争意识特别的强,你不在场的话他跟我聊天我是感觉不到他有多喜欢我,最多就是一种‘我哥有的东西我也要有’的这种让人恶心的感觉,哇,我真是回想起来都很恶心了……没准欧洋也是一样的感觉呢,但是欧洋脾气好,可能对他还有一点竹马滤镜,要我真的会手痒。”
陈晚声忍住了没提醒,你已经上手了。
干出那种恶心人的事,如果欧洋真的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遭到多大的打击,可能会以为自己自以为是了这么多年,以后为了避免面对他们,也许都不太会回国了。
前段时间盛亦跟他聊天的时候他还表示可能会回国工作一段时间,到时候还可能住回陈家。
“喂,爸爸,对,嗯嗯嗯,我也想您呢,今晚呀,今晚……”盛亦最近接陈飞煌的电话比陈晚声接的还多,他不停给陈老师使眼色,咱们到底是回还是不回啊?
陈晚声冲他点了点头。
“今晚我们回家住!对,正好弟弟也在,晚上把他押回家。”
陈飞煌很满意了:“看见你在,他们兄弟俩能和睦相处我就放心了。”
盛亦表面:“嗯嗯嗯!”
内心在想,我这种身份夹在中间他们兄弟俩真的能和睦相处嘛?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觉得吧。
“喂,干了坏事的弟弟。”盛亦拉开阳台的推拉门,一脸的不想跟对方多说话,“回家了,爸爸喊我们。”
陈乐渝趴在阳台护栏上抽烟,下面就是他的多肉花架。
盛亦皱眉:“我这禁烟,别把烟灰落在我的花上。”
“怎么,你们把我干的事告诉欧洋了?”
“呵呵,你觉得呢?你最好满心歉意,不然真是无药可救。”
陈乐渝回他一个冷笑:“歉意?谁会需要我的歉意啊?别逗了,你们谁心里有过我啊。”
“最起码在跟你谈恋爱的第一个月里是有的,但不是傻子的人都不会把心放在你那里,你的行为方式也太幼稚了。”
‘幼稚’这俩字好像刺激到了陈乐渝的神经:“你才多大的人,好意思说我幼稚?”
“我怎么不好意思?我十几岁就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你在干什么?吃家里用家里的不服气就出去打工啊,你放得下面子嘛?”
“我放不下面子?你让我顶着陈家儿子的头衔出去打工?你认识我爸这么久看不出来我爸才是最要面子的人?他能不削死我?”
“啊啊啊借口我不听。”盛亦捂住耳朵,一脸厌烦,“我现在要去安慰你哥然后打电话给妈咪说晚上不能见面最后要回家去做饭给爸爸吃,你的事情我不管,让你哥去管吧!”
这一套牛头不对马嘴的长辈组合招给陈乐渝噼里啪啦砸过去,把人说蒙了都。
陈乐渝追了出来,冲沙发上成天就会腻歪的俩人吼道:“我从来也没说想要谁管,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家里的所有人对我都那么不正常!”
他妈对他不像亲生母子,像跟他哥才是,他爸,更像是把他当成个他哥的什么附属品,欧洋也是因为他哥总是不在家,所以才只能跟自己一起玩,盛亦是个外人,他不管,他哪怕觉得那个人的确比自己曾经得到过的要好太多,他再想抢,也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透明人!
他不是第一次当面问陈晚声为什么,但是每次这个人都只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转身离开,好像自己压根就没有说过话,不存在于他的视野中。
“我劝你不要再问这个问题。”陈晚声回答他的声音比以前还要寒冷,“如果你不想彻底没法在家里待着的话。”
这句话是有歧义的,陈乐渝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这么对待是因为自己的母亲,陈晚声这么说,他只会想到是自己曾经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得罪了他哥,得罪了他的父母。
“是因为我是私生子?”他眼眶通红,布满血丝,盯着这个打他出生以来,最爱的亲人,“是么?除了这个我不知道我这个本事还能怎么得罪全家,我的出生让你母亲难受,我的出生让你看不起,我的出生让我妈也被人看不起,让我爸觉得心里有愧,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
“你——唔!”盛亦刚想说你别问了,就被陈晚声捂住了嘴。
“好啊,就连他也知道原因是不是?我就是猜到你可能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了,我才来找他的,果然没错。但看现在这个情况这家伙也不会说了?”
盛亦拼命摇头,就快被老公闷死了。
陈乐渝重重地瞪了他们俩一眼:“我受不了了,我迟早会知道的,我不问你们了,我要直接去问爸!”
盛亦眼睁睁看着他夺门而出,睁大了眼睛,用力掰下陈晚声的手掌,立刻痛叫了一声:“啊!我的手……”
陈晚声赶紧捧住他的手,帮他托着,不许他用力:“你长点心。”
“你才长点心吧,我刚才不是想告诉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盛亦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他要去问爸爸了,回头怎么收场?”
“爸不会告诉他的,这种事怎么能说,你说他干这些事情是想亲近我,那最后他能接受他的亲生母亲曾经想害死他哥么。”
……
其实盛亦真的很心疼,最终选择了与父亲和解了的陈老师……换了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原谅出轨的父亲。
也许是出于这是自己仅剩的亲人,也许是母亲过世的疼痛足以覆盖任何伤害,让其他事情都无法在心中常造成更深的伤痕……但绝对不可能是为了家产。
盛亦一脑袋砸在陈晚声肩上:“你们豪门真的好复杂……你绝对不能给我带回一个私生子来,我会发疯闹得你家宅不宁,丑闻满天飞,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陈晚声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陈晚声低头看他:“这么邪恶?”
盛亦把自己胸前衬衫上的笑脸表情挤成倒八字眉:“别看我外表长这样子,我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心里有数的哈。”
陈晚声能感觉到他在耍宝让自己心情好一些,用力把人抱进怀里,下巴在肩上垫了一会儿,吸足了元气:“行了,好吧,我们也回家吧,估计晚上不能好好吃饭了,别做得太丰盛了,浪费。”
“开什么玩笑,就是这种时候才要从其他地方营造一种和谐的氛围,胃口影响心情,爸爸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总不至于掀了饭桌。”小猫拍拍他的脸蛋儿,看着对方明显带着疲惫的眼睛,眸光依旧黑亮,像一口井,蕴藏着一个男人从不宣泄的隐秘心事,他亲了亲陈晚声的鼻尖,“我的作用不就是这个么,放心,家里不会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