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道观,掉漆的雕像,躺在太师椅上睡觉的女人。
带路的小孩尴尬地觑我一眼,迅速地凑到女人跟前,压着嗓子喊:“师姐,师姐,起身了。”
女人翻了个身,眼皮动了一动,睁开了一丝缝,露出一点点墨色的眼瞳,那一点点黑色古怪地在眼眶中翻过一圈,从我身上翻了一下,又落到那缺门牙也缺心眼的小孩身上,慢吞吞地吐出一身疑惑的“嗯?”
小孩压低嗓门,凑到女人跟前说了啥,飘到我耳朵里就只剩了“冤大头”、“做慈善的”几个词。
女道士闻言一个鹞子翻身,脸上堆出一个热情过头的笑容:“贵客有什么要我做的,不是我说,算命看风水跳大神,就没有我不会的。”
满脸放着“我来宰水鱼啦”的光芒。
我有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我将手上的一串十八籽摘了下来,递到女人面前:“这是你们道观出品?”
“什么?手串吗?还真有冤大头买这种东西——”
女道士的话戛然而止,她盯着那串看起来在某二手平台十块钱三串就能批发的普通东西,笑容逐渐收敛。
一阵凉风刮过这少人的清净地,扑散了一些过往的尘埃。
“......你来求什么?”
“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无法回答。
我忘了很多事情。
从混沌中睁眼的时候眼前是母亲悲痛欲绝的脸,泛着消毒水味的白色病房,还有惊魂未定的好友。
在亲朋好友嘴里我拼凑出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人不堪压力自杀未遂导致失忆的通俗故事。
“您认为事实并非如此?”
小孩小心翼翼地打断我。
我点头。
察言观色的亲人、被外婆偷偷遗弃那一箱物品、手机里时不时接收到充满怨毒的匿名短信,无不提醒着我一切另有隐情。
“凭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好好活着?”
“下作的人怎么还没有下地狱?”
“你以为忘了一切就能被原谅吗?”
“——既然这样,我自然会帮你的。”
女道士神色复杂地回答。
难闻的檀香味飘满了整个小房间,几乎是致死量的白雾中女道士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
我在雾中梦见了一片深海。
人在不断地往下坠,眼前是厚重浓烈的黑暗,耳边是突兀的风响。
安静的湍流忽然被一道墨色撕开,眼前深蓝的帷幕炸裂成令人眼花缭乱的蓝色焰火。
伴之而来的还有一声遥远的平静的呼唤。
一字一顿,清清淡淡的。
“游祈年。”
我的名字。
感谢“这里好躺躺”宝宝的营养液投喂[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另一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