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徐大夫南南她怎么样了?”
见徐大夫给聂初南把脉的手收了回来,林之夏焦急上前询问。
方才聂初南见到林之夏后,抱着她大哭,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依旧哽咽着。
林之夏本跟聂嘉祁抱着睡着的聂初南一同往家里赶,结果在半路发现聂初南脸颊发红发烫,嘴里还喃喃着什么,腿脚时不时动弹着,像是在防御。
聂初南发起了高烧。
林之夏和聂嘉祁又麻烦徐沛儿的侍卫调转马车方向,直奔徐大夫家中请求医治,已经躺下的徐大夫二话不说就从床上起来,动作匆忙,他只搭了个外袍在身上。
徐大夫一手拢了拢快从肩上掉下来的外袍,另一只手提笔蘸墨,边写边说:“孩子受了风寒,再加上受到惊吓,外邪侵袭体内。先用些发汗的药把体内寒气逼出去,再用些安神药,这几天要多多关注孩子的状态,若是仍旧不好,再及时来镇上找我。”
徐大夫写好,在砚台上放好笔,平展拿起写好的药方:“这是药方,我让我儿先去药铺抓药。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就先在我这里住下,等林儿抓来药就熬,这样一来,便省去了很多工夫,今晚孩子若是有什么状况,我也能来看看。”
徐大夫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林之夏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安抚,她看着徐大夫,眼中满是感激:“谢谢徐大夫。”
聂嘉祁也为徐大夫的医者仁心所触动:“谢谢徐大夫。”
徐大夫又安慰一会儿这一对担忧孩子的小夫妇便出去了,接着,徐夫人抱着两床被子进来,放置在窗边矮塌上。
徐夫人说话时声音轻柔,语调平和,多半是在徐大夫的影响下,徐夫人身上带着似有似无的草药味儿,让人闻了焦躁不安的心略显平静。
“小夏、小聂,这两床被子都是昨天刚晒过的,平日也没人盖过,一直放在衣柜中,你们可千万不要嫌弃。”
聂嘉祁:“怎么会,我们感激还来不及,还请夫人不要嫌弃我们……”
徐夫人见林之夏魂不守舍,上前两步拍了拍她的手:“这孩子看着就有福气,你别担心,她一定会好的。”
林之夏勉强勾了勾嘴角,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徐夫人又说了两句,离开了房间。
聂嘉祁注意到徐大夫儿子徐林回来后,便跟着他去了厨房,学了怎么熬药后,就揽下了所有的活,让徐林回屋休息。
很快,徐家整座院子中只有林之夏和聂初南所在的客房和厨房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林之夏趴在床边,看着聂初南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安,眉头蹙起,身子不时扭动像是在挣扎逃脱。
心疼与自责交织混合在一起,勾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占据了林之夏的心房。
“娘,娘救我……”
聂初南嘴巴张合,不自觉小声唤着。
这一声响起,林之夏强忍的情绪终于憋不住迸发,豆大的泪珠从眼眶脱落。
林之夏抱住聂初南,哽咽:“娘在,娘来了,南南不怕……”
在林之夏穿过来和聂初南的朝夕相处中,早就把她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聂初南出了这么大的事林之夏怎么能不心疼。
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对刘房他们太过于凶狠,他们不会想着来报复;如果不是自己大意让聂初南自己去卖货郎那里看玩具,聂初南也不会被人带走,更不会差点遭遇这种腌臜事。
她对不起聂初南,对不起原身林夏,她没有照顾好聂初南……
林之夏的头窝在聂初南的肚子上,眼泪将被面打湿,浅色的被面这一块很快变成深色,格外显眼。
聂嘉祁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心狠狠地揪疼了一下。
他稳步走近,把刚熬好的滚烫的药放在床侧的几凳上,而后侧身蹲在林之夏的身边,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林之夏仿佛没有听到聂嘉祁说话,仍埋头沉浸在自责中。
聂嘉祁何尝不知林之夏心中所想,她在自责,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好聂初南,以至于让聂初南受到这么大的伤害,甚至,还在责怪自己当初不该和找上门的打手起冲突。
林之夏和聂嘉祁在徐沛儿侍卫的帮助下救出聂初南后,梁三被侍卫关押带到衙门,刘房等一众人也被徐沛儿下令通通抓捕归案。
郡主如此重视的人,县令自然不言而喻,整个衙门今晚都没有休息,拿出平时百倍的精神、以最快的速度把整个案件梳理清楚,将涉及人员捉拿归案。
连带着被处理的,还有酒坊的不合法经营和各种地下灰色交易,这些原本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在今日全都被翻了出来处理。
“夏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当初酒坊的打手上门找事,你正当防卫,保护自己和南南,这没有错;在庙会上,你让南南自己先去卖货郎那里看玩具,自己付个钱后转身再到,这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我们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坏到这种地步。”
聂嘉祁缓缓说着,一手握着林之夏冰冷的手给予她温暖,另一只手轻抚林之夏因忍着哭泣而上下起伏颤抖的身体:“可归根到底,错的还是我,是我没有处理好酒坊的烂摊子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才让南南受了委屈。”
聂嘉祁的声音温柔有力:“夏夏,你做得很好。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你都在第一时间保护南南,若是林夏知道你这么护着南南,她也会很高兴。”
一旁聂嘉祁刚熬好的药慢慢冷却,不似初时那么烫,飘起的白汽逐渐淡薄。
林之夏也慢慢平复了心情,身体不再颤抖,但她的脸依旧埋在被子里,过会儿,声音闷闷响起:“药该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