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有戏,女孩立马将手机转交给了一旁等候的导演。
整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由屏息起来,期待着最后的结果。
“喂,您好宋先生,我是《绝佳匹配》的总导演胡岚。首先,我要给您说明一下,我们这档节目,绝不是传统的恋综节目,而是一档高质量男男恋综!”
高质量?
宋玉忍不住笑了。
但男男恋综这个噱头,多少还是吸引到了他一些。
毕竟他天生性取向就是男,自上一次之后,也算是旷了很久,正好有再找一个的想法。
要不然也不至于看见个徐星辉,就觉得眉清目秀。
见对方没有叫停的意思,胡岚立马顺杆往上爬。
“我们电视台对这档节目很有信心,拟邀嘉宾也基本上没一个丑的,全是各行各业有名的人才!影帝谢润您听过吧,他也会来!还有最近大火的男团队长周子力,冠军赛车手许诺谦,电竞选手杜若轩,以及外科医生沈容时,甚至神秘财阀继承人也在我们的邀请之列!”
财阀继承人?
宋玉下意识的想起一个人来,但思及对方的性格,又觉得绝不可能。
那个人,哪怕是用地球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作为要挟,也不可能会上这种节目。
听起来,这恋综的嘉宾倒是的确都是高质量,只是……
他敲了敲手机壳,思索着,“所以,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邀请我呢?”
总导演胡岚尴尬的笑了笑,“听说,最近宋先生因为徐家真假少爷的事情十分头疼?实际上,我们这档节目,还会邀请您的弟弟,徐星辉一起参加。”
哦,他懂了。
原来节目组打的是这个主意。
对照组。
这倒是个好计谋。
徐家最为外界人眼中的富豪之家,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神秘性,再加上真假少爷天生自带的噱头和窥探欲,只要他和徐星辉同处一个空间内,便不免被人对比。
何况还是这种雄竞节目。
大家为了博得美人芳心,哪个人气高,哪个人气低,一览无余,这都是妥妥的热度啊!
只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徐星辉根本就和他不是一种类型,想撞,也撞不到一起。
这种期待,注定是要落空了。
对面的导演依旧在不遗余力的劝说着。
“我知道,您两位因为舆论的事情,可能一起参加节目,会有点尴尬。但是您放心,想要破解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出来,大大方方的展示!我们保证,只要您同意,拍摄期间,绝对不会有任何媒体能够干扰到您,两个月,我们一定能将您的名声彻底扭转过来!”
不得不说,电视台的人就是会讲话,寥寥几句,差点把宋玉都说的心动。
只可惜,他的失眠症还在寻求解决的办法,所以根本没有时间腾出两个月,去参加什么节目。
“你叫胡岚对吧,我记住了。”宋玉耐心道,“感谢邀请,你们的节目的确听起来很有趣,但抱歉的是,和我的时间有冲突,我真的参加不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玩一玩。”
他客客气气拒绝了对面的邀请,心里一笑,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电视台内部,《绝佳匹配》节目组内,却满室低迷。
又失败了。
又邀请失败了!
主编剧一脸失落,忍不住询问道,“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宋玉算了?”
“对呀,对方不想参加,我们也没办法强求呀。”旁边的实习生也小心翼翼的附和着。
“再说,这档节目嘉宾已经够炸裂了,随便单拎一个出去,都不愁热度!多一个宋玉,少一个宋玉,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家忍不住点头赞同。
唯独总导演胡岚调整了两下呼吸后,又重新抬起了头来。
“不,我们必须邀请宋玉,他才是这档节目的核心看点!无论是真少爷还是假少爷,我们都必须邀请过来!不论用什么办法!”
导演一门心思,莽足了劲儿钻牛角尖,就是想要宋玉,没办法,其他工作人员也只能继续想办法邀请。
搬出徐家之后,宋玉的生活骤然安静了许多。
彻底恢复了学校到家两边跑的行动路线。
因为有了针灸这个更方便的方式,来解决失眠,所以不论是音乐还是赛车,都索性被他丢到了一边,不再理会。
许诺谦在二环线高速路口蹲守了两个月,依旧没有再等到对方的身影,最后只能不情不愿的被经纪人拉走,赶别的行程去了。
而徐星辉则凭借着著名编曲师zling的歌,一炮而红,顺利包揽了无数新人奖项。
光是参加颁奖典礼,都参加的头晕脑胀。
对方登上舞台,讲述感谢词的那日,宋玉正好坐在出租屋里看着电视。
他见着对方一连串的感谢,连父母兄弟都感谢上了,便知徐家的事情,对方最后仍旧是选择了原谅。
无奈的摇摇头,用遥控器换了另一个台。
新闻频道内,一个分外熟悉的侧颜,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猛地坐起身。
只见画面之中,记者正扛着话筒站在秀场门口采访着来访的嘉宾,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衬衫纽扣几乎恨不得扣到最上面的高大男人,被人举着伞,缓缓从背景中保护着经过。
那男人五官浓烈,眉眼却清冷淡漠,嘴角噙着笑望过来,却不带一丝感情。
仿佛只是随意瞥了眼垃圾一般。
然后便被人客客气气的迎了进去。
但凡见到过秦权的人,没人会怀疑对方贵族的身份,那混血的精致长相,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即便是笑着跟你说话,你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即便你跪在对方身前,热烈的亲吻着他的鞋面,对方却依旧无动于衷,满是敷衍。宽肩窄腰,如同天赐一般的祸人外表,却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轻易放肆。
这个如造世主的宠儿一般的男人。
便是宋玉的前夫。
或者说,名义上的前夫。
毕竟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年凑在一起,也只是各种情况下的被迫妥协罢了。
这男人在镜头前一闪而逝,连几秒钟的镜头都没有,然而很快的便得到了不少观众在社交平台上的询问。
“卧槽,刚才那进去的模特叫什么名字?好帅啊!”
帅?
呵呵,你眼睛有问题吧?
宋玉冷漠的关掉手机和电视,眼不见为净。
而另一边,拿着邀请函的秦权,却被主办方恭恭敬敬的请到了秀场观众席第一排最好的位置上。
“秦总,走秀马上开始,祝您观看愉快。”
他点点头,扯了扯嘴角,当做回应。
吵闹喧嚣的音乐在头顶循环播放着,秦权静静的坐在第一排,腰背笔直,就像是用尺子刻意量过的一般。
如此独特,自然很快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倚靠在沙发背椅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伸展,姿态贵气而疏离。
还没几分钟,旁边的位置上便立马坐下了一个男人。
对方画着精致的妆,香气飘飘,颇有些激动的压制着音量,小声的跟他攀谈起来。
“您就是秦总吧?久仰大名,我叫Grant,是您这一次的相亲对象。”
他强忍着颤抖的双腿,喋喋不休介绍起自己的家庭来,眼神偶尔飘忽到秦权身上,尽是满满的爱慕与心折。
说完了家庭情况,对方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他紧接着又聊起了自己的爱好和平日习惯。
秦权从始至终都没有扭头看一眼的意思,他眯紧了双眸,看着秀台上一个个走过去的模特,心底缓缓腾起一股躁气。
“我平日里基本上就是这样。您还要什么好奇的吗?都可以问我,我也没想到家里说的相亲对象竟然是您,实在是太荣幸了,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您的事情!啊,看我这不会说话的,咱们实际上应该也差不了几岁对吧,主要是您成名太早,实在是不好意思。”
刘锦华面带羞涩的打量着旁边的秦权,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满意不已。
他也没想到,不过是听母亲的话出来看一眼相亲对象,竟然能够遇到秦权!
这也太惊喜了吧!
他也没听说过对方喜欢男的啊!!
不过老式财阀贵族家庭嘛,总是有些保守的,也许就算是喜欢男的,应该也不敢讲?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让他捡到了大便宜!!
刘锦华心中兴奋着,默默调整坐姿,露出自己最诱人的侧脸和脖颈,装作无辜的模样,似有似无的勾引着。
秦权冷漠的用余光看着他俯首弄姿,无情的拨通了自己手机里母亲的电话。
“不是说要我来亲自收购这家品牌?”
对面秦母理直气壮的回道,“没错啊,顺便再相个亲嘛!臭小子,不说生意,怎么把你骗出来?怎么,结了一次婚,就不敢再谈恋爱了?没出息,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喜欢男的又怎么了?这世界上漂亮的男的多了去了,总能找到一个比宋玉更好的!”
秦权果断挂断了电话,沉默的看向旁边的人,语气淡然,“抱歉,家里人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耽误你时间了,我还有事,你慢慢看。”
说毕,秦权便拿起旁边的外套,准备离开。
刘锦华连忙慌乱的一把拉住。
“等等!怎么可能误会?你明明和我就是同一类!难不成你不喜欢我?”刘锦华咬咬唇,不甘心的看了眼秦权的身体线条和棱角分明的五官,“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可以先从床伴做起!”
“合适不合适的,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刘锦华诱惑的伸出腿朝着秦权身下勾去,语气暧昧,“也许,我们其他方面会很契合呢?”
秦权拿起桌面上的蛋糕叉,轻轻抵住对方的进攻,双眼微抬,凉薄又厌恶的看向刘锦华。
就像是在看一具臭水沟内的老鼠尸体一般。
“不想死,就离远些。”
秦权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他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把玩着那把银色餐具,缓缓靠近刘锦华的脖颈处。
刘锦华瞬间僵硬住,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恐惧来,他仿佛感受到对方的手在沿着自己骨节血管的脉络缓缓浮动,带动着所有血液层层向下。
他惊恐的盯着那双离自己脸颊不足一厘米的银刀,紧张的吞咽了口水。
“嗤”。
他听到对面一声嘲弄的笑声。
“有些东西不用试,只凭看,也能看出来。”对方的声音轻薄的如同附在耳边,带着一丝冰冷的残忍。
拒人于千里之外。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像是沾染了什么灰尘一般。
“转告介绍你来的人,秦家夫人的位置不要再惦记,否则,我不介意欧洲再多几家秦家的产业。”
“咚”的一声,银叉被瞬间丢进了他身前的咖啡杯里,溅起阵阵褐色糖渍。
如同大雨中被车辆碾压而过的泥水般,狠狠的敲在了他的心底。
整个呼吸都被压制了。
等刘锦华再抬起头,便只看到了对方残留下的冷漠背影。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人可以接近。
他这才清晰的体会到。
什么叫做财阀与豪门的真正区别。
秦权一离开,整个秀场都有些慌乱,主办方更是生怕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连滚带爬的便冲出了后台。
周围不少围观了整场戏份的人纷纷打量着刘锦华,眼中充满了讥笑。
“看什么?你有意见?”他怒斥回去。
吓得不少人连忙低下了脑袋。
回国的私人飞机上,秦权背靠着椅背,处理着家族内部的文件,似漫不经心一般,骤然开口道。
“他最近如何?”
旁边的秘书愣了两秒,这才知道对方问的是谁,立马回答。
“听说,已经顺利考上了H大音乐系,如今正在跟陈美玲教授,学习针灸。”
“针灸……他的失眠症,更加严重了?”
秘书连忙点头,“是,冯医生说,可能会更加恶化。”
秦权手中一顿,停下了签字的手,久久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