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顶A结婚后离不掉了 第5章 第 5 章

这算是图穷匕见还是脑子抽风？

沈江随问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夏怀霜脑子里最快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吐槽模块，毫不留情将自己和沈江随都骂进去了。

他呆愣在餐桌前，活像被美杜莎之眼盯过，成了一尊僵硬的石雕。好半晌后，他才呛了两声，干咳后反问沈江随：“沈总你是认真的吗？！”

说话语速太急太快，连音量都没控制好，竟然在安静的包厢内说出回声的奇妙效果。

夏怀霜匆匆捂住脸，放低音量又问了一遍：“我是说，沈总你确定你说的话是出于你的个人意志，而非鬼神他者之力的强迫吗？”

沈江随正经道：“我不信鬼神。”

夏怀霜：“……”

他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沈江随，摆摆手，咽回那点震撼：“沈总您很优秀，这点毋庸置疑，我的观点并不重要。”

沈江随话里隐约未察的紧张都消失了，他开口道：“我想我的问题好像并不清楚。”

“我希望你能和我结婚。”

夏怀霜下意识就要否决，就听见沈江随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是协议结婚。”

还以为是真结婚。夏怀霜松了口气，嘴角险些就要扯出劫后余生的轻松笑容来，紧跟着突然反应过来沈江随这句话和前面的结婚邀请没有多少区别。

只不过多了个协议结婚，是假的而已。

那颗放早的心重新悬吊，劫后余生的神情被惊魂未定取代。

夏怀霜平时刻薄毒舌的嘴皮子这会儿结结巴巴，盯着沈江随那张山水画似的脸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没、没必要是我吧？”

沈江随见他紧张，唇角不免泄露一点笑意来。他换了副谈判的姿态，却又对夏怀霜循循善诱：“事实上我已经筛选过了，只不过都不合适而已。”

“我也不是很想和全然陌生的人协议结婚，你是夏昭钦的弟弟，我对你也熟悉一点。”

夏怀霜下意识反驳他：“我觉得我不合适。”

他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落自己的缺点：“就算是协议结婚，对伴侣也会有要求吧。我一礼仪不过关，二形象比较糟糕，三撑不起场子，四毫无社交能力，五本职工作也不怎么样，六性格恶劣超级懒散。”

夏怀霜越数越高兴，发现自己活得自由简直太好了。

野蛮生长下的人生完全不符合沈家豪门夫人需要的形象，沈江随完全没有理由选择他！

“一三四五六条原因并不是问题。”沈江随慢条斯理道，“还没有人敢对我的伴侣指手画脚。”

“至于形象糟糕这一点……”他细细端详夏怀霜的面容，眉梢轻抬：“你何必妄自菲薄。”

夏怀霜生了张绮丽漂亮的脸，细眉白肤，鼻梁挺拔鼻尖精致挺翘，薄唇。

眉眼间含着化不开的沉郁，那一双细眉又犹如锋利的刀，扎破了容貌里的阴柔颓靡，带出一点刺人的煞气。

再配上那身难以言说的气质，是打一眼就很难叫人忘记的人。

夏怀霜：“……”

他满脸呆滞地看着沈江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江随见他一言不发的模样，满意开口：“回避家里逼迫的相亲，也能叫你轻松点吧。”

夏怀霜还想再挣扎一下：“我真的觉得不太合适……总不至于是这顿饭的原因，能让我请客吗？”

他的脑回路向来匪夷所思，沈江随却奇迹般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中午这顿饭不是刻意请你，不用把我提出结婚的原因归咎到这顿饭上。”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今天中午一顿饭时间东拉西扯，已然将目的和夏怀霜全部说清楚。

夏怀霜还是那副绞尽脑汁找拒绝方案的模样，他也不好逼太紧。

毕竟沈江随并没有一定要在今天得到答案，他不介意让夏怀霜多考虑半天时间。

“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会。”沈江随拿起外套站起身，左手轻轻拍了拍夏怀霜肩膀，掌心在他的肩上停留片刻：“你可以考虑考虑，毕竟只是场合作。”

他很是体贴地率先离开，留给夏怀霜独自冷静思考的时间。

包厢内空荡荡，安安静静，只有餐桌上的残羹剩饭暗示刚才的确有一场气氛还算和谐的饭局。

夏怀霜猛地抬手抓乱自己的头发，沈江随方才和他的对话被提取重点反复思索，他怎么也想不通沈江随为什么要找他协议结婚。

他呆坐半天，发出一声哀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默默起身，决定把这件事瞬间忘记。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不明白就先不想。

离开包厢往餐厅外走的时候，前台的侍应生拦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个袋子。

“这是什么？”他茫然开口，侍应生面带微笑道：“桂花板栗羹，沈先生吩咐我们您离开时要给您。”

夏怀霜眨眨眼，拎着那袋桂花板栗羹回公司，进办公室时脚步还是飘飘然的。坐进座椅内，他才把憋了一路的感慨说出口：“沈总真是好人啊……”

那位放鸽子的友人也是，他们连喜欢板栗这点都一致。

“你这什么慈祥的表情，剧本写到哪儿了？”出差回来找他催稿的赵柯一进他办公室就惊了一惊。

夏怀霜满脸幸福地吃甜食，一抬头看见她，把电脑推给她：“前两集写完了。”

赵柯大吃一惊，中头彩的喜悦油然而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万年阴郁宅男居然也有放晴干活的一天，都不用她夹嗓子装可怜催稿了。

夏怀霜摇摇头：“不是，毕竟我又出去相亲了。”

“……那你一脸高兴样？”赵柯快速翻看前两集剧本，满意地把电脑还给他。

夏怀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放下勺子，沉思问道：“赵柯，你觉得我怎么样？”

“看起来会玩囚禁折磨跟踪的病娇阴湿男。”赵柯打量他，果断开口。

“太过分了吧。”放晴三秒的夏怀霜瞬间颓丧，拖长音说，伸手指向赵柯，不留情面道：“那你就是负分效果夹子精掉发狂魔。”

“你是小学生啊，没让你评价我。”赵柯翻了个白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夏怀霜握着勺柄，迟疑很久才慢吞吞道：“因为有人……嗯……突然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婚。”

赵柯蹭地一下抓住他的手臂，满脸紧张：“谁？是不是要骗你？或者你家里人又发癫？”

在她眼里，夏怀霜这个人，看着一脸精明相，实际上心软又好骗，有时候还很容易栽坑里。再加上根本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简直是个行走的挨骗倒霉蛋。

她和常海歌两个人，大学那会儿认识夏怀霜没多久后就开始操心夏怀霜。

操心到毕业，人二十六七了他俩还担心，给他招员工的时候，善良温柔好脾气都成第一筛选指标。

太热情开朗也不行，夏怀霜对热情开朗的人应付能力为零，很容易大脑短路。

“我在你眼里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吗？”夏怀霜轻轻拍她手背，示意她松开，“算了，我也没想过答应。”

沈江随家里催婚估计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才会让他慌不择路，找他来协议结婚。

夏怀霜舒舒服服靠在座椅内，慢悠悠吃完那碗桂花板栗羹，盘算下次要请沈江随去哪儿吃饭才能把中午这顿饭的情抵消。

他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晚上下班，踏出公司时，何颖彤的声音非常残忍地把他带回惨淡的现实。

“霜霜，你下班没有？没吃晚饭的话来陪妈妈吃顿饭吧。”何颖彤温声细语开口，“地址发给你了。”

她说完后就挂断电话，根本没给夏怀霜反应拒绝的时间。

略微上扬的唇角缓缓拉平，夏怀霜面无表情盯着黑屏的手机，沉默几分钟后，还是妥协掉头往何颖彤给的地址开。

他到的时候何颖彤已经点好菜，包厢内只有她一个人，夏飞城并不在。

“妈妈很久没有和你这样单独吃一顿饭，就不让爸爸来打扰我们了。”她朝夏怀霜温柔笑道，指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夏怀霜拉开椅子坐下：“妈，你今晚除了吃饭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何颖彤没回答，反而催了催侍应生上菜。

“我们边吃边聊。”她说。

夏怀霜摸不准她的想法，只能按兵不动等菜上齐。菜上齐后，她又率先起身盛了碗莲藕参鸡汤放到他面前：“看你最近脸色很差，喝点汤补补。”

中午和晚上两顿饭，他都是坐那儿等吃的那个，夏怀霜不知为何觉得有点想笑。

他没动筷，也懒得和何颖彤说他对莲藕过敏，吃了怕是要过敏哮喘发作，今天就交代在这。

因此他只是不动声色将碗推远一些，耐着性子对何颖彤道：“妈，我今晚还要加班，您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他落座后重复第二遍的话，何颖彤面上的笑淡了，她放下公筷，淡声问道：“你中午是不是又发脾气惹人家不开心了？”

果然是这件事。夏怀霜瞬间了然，身体也放松不少：“啊，只是不太合适友好结束嘛。”

他滚刀肉似的发言和态度显然触怒了何颖彤。

“霜霜，你能不能学学昭钦，成熟一点好吗？绫绫年纪比你小也懂事了！”她沉声说，“你看看这都第几次了，那么多好条件的孩子，你一个都看不上，你还准备高攀到哪儿？”

“我其实没准备‘攀’。”夏怀霜一脸无奈，态度散漫道。

何颖彤话噎在嘴边，嘴角似是抽搐几秒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你从小就叛逆，没有听过我和你爸爸一句话。现在让你结婚，整天又是这个模样。”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月得罪了多少人？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即使是训斥，何颖彤还是端着那副架子，紧紧盯着夏怀霜，下了最后判语：“夏怀霜，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夏怀霜猛地攥紧垂在桌沿的桌布，用力之大让紧绷的手背竟呈现出近乎死白的颜色。

他勉强扯出一个讽笑，混不吝开口：“您不是早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何颖彤脸色铁青，显然和他无话可说。

这顿饭根本没办法吃下去，她拿上包走到夏怀霜身边，冷硬道：“需要你的时候，起码要派上用场，没见你做成过一件事，这件事总要做好。”

她用力按了按夏怀霜的肩膀：“后天时间空出来。”

包厢门发出打开又关紧的轻响，夏怀霜这才控制不住大喘气。

攥紧桌布的手维持长时间的力道和姿势，已经动弹不得，扭曲成诡异的姿态。

他全身都在无意识发抖，口腔内蔓延至喉间的血腥气，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

糟糕透了。

夏怀霜神色阴沉，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那种应激的状态里逃脱出来。

满桌子菜他不喜欢和过敏的占了大半，夏怀霜就算打包也没法吃。他起身离开包厢，坐进车内时，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歇震动。

夏怀霜现在听见手机铃声就暴躁，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直接关机，然而通话界面是一串陌生号码。

他毫不犹豫点击挂断，手机还没收起来，锁屏界面就跳出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是沈江随。】

【夏怀霜，你想好中午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夏怀霜无言地看着手机屏幕，那一刻烦躁的情绪到达顶峰，他解锁手机，直接回拨那串号码。

“喂？”沈江随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透过手机扬声器，竟显出几分温柔来，仿佛对情人低语，“所以是想好答案了吗？”

夏怀霜嗓音沙哑：“我想好了。”

他用要上战场的语气对沈江随道：“沈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沈江随愉悦开口。

沈江随：连夜放鞭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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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