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丛林的路上,梨泉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看着满眼的绿色,感觉浑身舒畅。
她煞有介事地看着地图,辨别着方向。
乔年年也在看地图,看到梨泉乱走,把她拉回来,拍拍她的头,皮笑肉不笑:“你别给我添乱了,好好待着,不然等会迷路了我就不管你了啊。”
梨泉眨眨眼,虽然她方向感不太好,但也很真心想帮忙的好不好!
于是乔年年在前面探着路,梨泉在后面走走停停,负责拍风景。
当看到一个小坡顶上长着几朵奇异的花时,她兴冲冲地要上去拍照,“年年,我先在这拍个照哈。”
乔年年认真地看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哦,好。”
脚步却忘了停,一直往前走着。
于是,当梨泉站到坡最上面,想跟乔年年分享见到的景色时,谁知一转头却没了人影。
“年年?年年,你在哪?”她大声喊着。
回应她的是各种森林里的各种蛙鸣鸟叫。
四周的冷寂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慌乱,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袭来,她微微晃神,正要下去,谁知脚下一滑,她向着小坡相反的另一面掉下去了。
我去,不是吧?
滑倒的那一刻梨泉感觉自己心已死,她佛系地抱住头,麻木地溜下去了。
另一边的地势更低,像是一个凹陷的小山谷,四周的植物很茂密,远处还有一条河。
刚刚虽然有草缓冲,她还是摔的挺疼的。
一开始她还有点慌,但察觉到周围只是安静得有点可怕,但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于是静静地坐在原地,想等着痛感过去。
她拿出手机想发个信息给乔年年,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得了,这也算是一个难忘的回忆了,她想。
在懊恼了一阵后,她又慢慢缓过来了,她本来就是乐观的性子,不喜欢给自己自寻烦恼。
事情总会解决的,她安慰自己。
梨泉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感觉能站起来了,慢慢起身,突然余光看到了一个让她窒息的东西。
在她几米远的一株植物旁,一条蛇正用阴冷的眼神盯着她。
她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吓的一动不敢动,眼神紧紧地盯着它。
脑子在疯狂地转着,想着该跑还是不跑。
那条蛇和她对峙了一会儿,突然动了,朝着她这边爬过来。
“啊啊!!救命啊!”
下意识喊了救命,梨泉不再等,朝着河那边快速跑去,脸色苍白如纸。
身后蛇发出的邪恶“嘶嘶”声好像越来越近了。
她感觉自己快心脏骤停了,眼角也被逼出了眼泪。
太吓人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丛林了。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前方树后跑出,手里似乎拿着一根木棍。
梨泉没空看是谁,只是喊着:“快跑! 有蛇!”
少年却快步上前,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棍子猛地向前拍打了几下。
梨泉被拉得一个踉跄,等站稳后定睛一看,发现那条蛇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她劫后余生般地大喘着气,发现自己已经腿软了,她站不稳,哆嗦着坐下。
她顺着棍子看去,看到江屿辞正皱眉看着她。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怎,怎么是你?”
前有狼后有虎?
江屿辞仍沉着脸看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眼角挂着的眼泪,终于开了口:“我也想问,怎么每次遇到你都不安宁?”
梨泉:她也不想遇到这些煞笔事啊。
刚刚实在太过害怕和绝望,现在突然回味过来,让她此刻感觉特别想哭,惊吓在此刻突然膨胀,变成了眼泪的催化剂。
眼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她莫名想找个人倾诉:“我刚刚从一个小坡摔下来了,然后就遇到了这条蛇,我本来以为不动,它就不会追我,但它还是追着我不放……”
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哗啦啦地留着。
她现在还沉浸在刚刚害怕的氛围里。
江屿辞看她显然没回过神来,皱了皱眉,蹲下身,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语气依旧淡淡的:“擦擦吧。蛇已经死了,现在安全了。”
听着他生硬的安慰,梨泉看了他一眼,暂时忘了他偷拍的事,接过纸,抽着红红的鼻子说:“谢谢。”
这种情况下,江屿辞觉得自己如果一走了之的话,等会又有蛇什么的,他就白救了,于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
梨泉哭了一下,感觉好受多了。
看她回过了神,江屿辞便问她:“要一起走吗?因为不知道这里附近还有没有蛇。”
梨泉听到蛇,脸色僵了一下,看救命稻草似的看着他,狂点头:“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她撑着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站不稳,腿软的厉害,而且她刚刚摔下来的时候,其实有点被划到了。
她有点尴尬地看着江屿辞。
这个地方靠近河流,泥土又湿又脏,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江屿辞刚刚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跑过来的,现在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帮人帮到底。
他本来想扶着她走,但想到这样走路可能很慢,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蹲下身,将包放在身前,跟梨泉说:“上来吧,我背你,这里不适合多待。”
梨泉愣了愣,看着他宽阔的肩背,意识到他可能不想待在这,默了几秒,不再矫情,趴了上去。
她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手下是硬硬的触感,她低声说:“谢谢。”
江屿辞在她趴上来的瞬间身体僵了下,他从来没有背过女生,这种感觉让他有点不自在。
但听到女孩带着鼻音的声音,那种感觉忽地又消散,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朝后递过去:“要不要吃糖?”
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梨泉意外地看着那颗糖,突然笑了,她接过来,剥开吃了,声音恢复了一丝活力:“很甜,谢谢你。”
江屿辞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托着她的腿,轻松地背起她,感觉身后的人轻的超出想象。
他走的不快也不慢,很稳,梨泉看着他的后脑勺,慢慢地出神。
这个人,真的很复杂,现在更是让她觉得好坏难分。
她想,要不就趁现在,问那张照片的事。
如果他承认错误,她就不计较了。
下定决心后,她盯着他的侧脸说:“那个,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要解决一件事。其实,我昨天捡到你身上掉的照片了。”
江屿辞明显愣了下,“什么照片?”
梨泉决定直说,“你偷拍的我的照片。”
江屿辞被她这句话震地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侧过脸,对上梨泉的视线,不可置信地问:“我偷拍?”
梨泉看他没有一点被戳破的心虚,以为他在嘴硬,便继续用“劝诫”的语气说着:“你帮了我两次,我很感谢你,只要你承诺以后不再偷拍,我就再也不计较这件事了。”
江屿辞听她自说自话一大推,被气笑了,他忽然有种想把她从背上甩出去的冲动。
但想到她刚刚哭的惨兮兮的样子,他忍住了,只是耐着性子为自己辩解:“那张照片是别人偷拍的,我抢过来了,本来想下船的时候给你,没想到追小偷时掉了。”
梨泉懵了:“啊?”
“啊什么?我相机拍出来的根本不是这种好吗?你不信到时候可以给你看。”他略微无语地回道。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品行有问题,多新鲜啊。
梨泉听到这话已经相信了大半,而且从他几次的行为来看,他确实不是这种人。
所以,是她误会了他。
而且,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显得很尴尬。
梨泉耳朵变得很红,内心好像有一座火山,将她整个人都快烤熟了,她小声地说:“对不起啊。”
江屿辞挑了挑眉,“你说什么?没听到。”
梨泉咬了咬唇,增大了音量:“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很抱歉。”
江屿辞扬了扬眉,冷哼着:“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原谅你。”
梨泉呆呆地看着他,这人怎么不按理出牌呢?
他又冷着嗓音说:“第一次被人这么揣测,所以我现在还有点不爽。”
梨泉张了张嘴,最后问:“那你想怎样?”
江屿辞想了想,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梨泉心里不安起来,“什么事?”
在梨泉看不见的角度,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还没想好。”
梨泉:……
察觉到背后的人犹豫了,他轻哼了一声:“我这圣父当得,还得被人怀疑品行有问题。”
梨泉:……
她咬咬牙:“我答应你行吧。”
江屿辞扬了扬眉。
两人走出了这条偏道,走到了梨泉之前走的路。
她刚想给乔年年打个电话,这时,一个大嗓门从远处传来:“泉泉!!”
原来是乔年年看到了她,此刻正冲过来。
江屿辞头朝后偏了下,问:“我放你下来?”
他立体的帅气侧脸猝不及防装入视线,她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好,辛苦你了。”
刚下来就被乔年年一把抱在怀里,她语气带着哭腔:“泉泉,总算找到你了,你去哪了?!吓死我了都!”
梨泉愧疚地拍了拍她,轻声安慰:“对不起,我应该跟紧一点你的。”
乔年年摇摇头:“是我的错,都怪我只顾着看路,把你丢在原地了都不知道。”
两个人在那里互相道歉揽责任。
江屿辞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出声提醒:“再不去看彩虹瀑布,就错过最佳观赏时间了。”
乔年年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她定睛一看,顿时没好气,决定不再忍:“喂,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偷拍这事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
江屿辞冰冻的眼神看着梨泉。
梨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拉着乔年年,不让她再说,轻咳了一声:“年年,其实,我们误会他了。”
然后跟她解释了这个乌龙。
乔年年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尴尬,磕巴着说:“那啥,刚刚不好意思啊。还有谢谢你帮了我们泉泉两次。”
江屿辞大方地表示不计较了。
梨泉:……这么双标的吗?
但她好像还是应该请他吃个饭表示感谢,便说:“我们加个微信吧,之后请你吃饭。”
江屿辞挑眉看着她,似是惊讶她的主动。
梨泉:“干嘛,不想吃就不请你了。”
他轻扯嘴角:“你不会想用一顿饭抵那件事吧?”
却也掏出了手机给她扫码。
梨泉有点被戳破的尴尬,但她当然不会承认,“你想多了。”
刚要给他备注,梨泉才想起来两人还不知道对方名字。
她正想开口,他却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抬眼懒懒道:“江屿辞,江河的江,岛屿的屿,在所不辞的辞。”
江屿辞。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随后笑着说:“我叫梨泉,梨花的梨,泉水的泉。”
江屿辞点点头,然后给她备注上。
乔年年也自我介绍:“我叫乔年年,小乔的乔,流年似水的年。”
江屿辞又点点头致意。
加完微信,几人往瀑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