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鹤鹿同春 > 第38章 第 38 章

鹤鹿同春 第38章 第 38 章

作者:怀渡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0 10:22:30 来源:文学城

将军府不大,从正门入绕过影壁墙,穿过前厅便是中堂。若是从东南角门进入,穿过三排抱厦便是东苑。东苑一共两个院子,一个是章弋平时呆的敏书斋,另一个就是招待李鹤霖时的中堂。

从中堂后的门走出,往西一路经过一排抱厦房便能看见一片院墙,就是虞庆侯所说的花庭。

庭外被灰白的墙环护,上面攀缘着只剩藤蔓纠缠的凌霄。一带浅细水湾,两架石板平桥,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有宽窄高低各色石子漫成的甬路弯曲交错,每一步都是花团锦簇,每一转皆有山石点缀。

再进数步,渐向西行,绕过三间抱厦便可豁然开朗。

抄手游廊环着一方小天地,浅细水湾在这里阔成了一方浅塘,塘中沉着数十条锦鲤,脚下有一白石板路可直通塘中绿岛。岛中单种一参天巨树,此时仅剩覆满白雪的枯枝。而树下站一美人,正望着北方出神。

卢康见状,没有再往前,只由李鹤霖一人步上了塘中绿岛。

“章六姑娘。”

章麓正望着祠堂的方向出神,忽而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转头望去,便见三皇子阔步朝她走来。

“三皇子。”章麓行了礼,“今日多谢三皇子援手。”

“援手谈不上,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李鹤霖说,“姑娘在此赏雪?”

话音还未落地,一声女子的哀嚎便传入两人耳中,李鹤霖动作一顿,闻声望去。

章麓轻咳一声,解释道:“花厅北侧便是祠堂,今日章瑾秋冲撞了您,三叔很是恼怒,下手可能略重了些。”

“无妨。”李鹤霖对于一个疯癫女子的下场并不关心,他招了招手令卢康上前,将他手中的金鳞孔明灯拿了过来,“这是姑娘落在河岸边的灯,还给姑娘。”

“多谢殿下。”章麓将灯接过。

“姑娘箭法之精妙,不失章氏一族之风骨,令人赞叹。”

“竹木小弓,比不得军中所用,当不得精妙二字。”章麓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鳞灯,忽而道,“子夜将过,不知殿下可愿与臣女一同放灯?人都说,孔明灯可直达天听,每年上元节,天上的神仙便会注视人间众生,此刻在孔明灯上写上心愿,定能实现。殿下可愿一试?”

前世李鹤霖曾邀请她一道放灯,但那个时候三哥战死的消息刚刚传来,她根本没有心情。后来李鹤霖独自放了灯,但那灯尚未抵达高处便自燃了。

她看了看天,又说:“就是不知下雪是否还放的出。”

李鹤霖抬头看向黑压压的无星之夜,说:“虽天不遂人愿,但事在人为。”

卢康见状,出门拦了一侍女要了套笔墨。

两人在灯上各自写下心愿,李鹤霖写于麒麟首,章麓写于麒麟尾。

待灯烛点燃后,孔明灯乘着热风徐徐上升。

章麓看向李鹤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由问道:“殿下攻入长安那日,在永安伯府门前所说之话可是出自真心?”

李鹤霖诧异道:“你还记得?”他微微一笑:“自是真心,我姐姐是一位女将,当年跟随我父皇的人里近半数都被她救过,可她在父亲登基一个月前病没在邓州,而那些受过她救命之恩的人,却连个定国二字都不愿意给她,只因男女二字,何其可笑。”

“你说的对。”

橘黄色的灯光映着章麓苍白的面庞,以往只见过她英气勃发的模样,却从未想过她还有如此弱柳扶风的时候,李鹤霖不由蹙眉。

待两人放开孔明灯,看着那灯从两人之间缓缓上升,失去了暖黄灯光的映衬,身形单薄的章麓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他刚想劝她回去休息,便见对方一个踉跄,直接晕了过去。

“袅袅!”

看见主子扶住章六姑娘,卢康惊呼道:“殿下!我叫府上的侍女过来!”

李鹤霖一把抱起章麓,冲出花厅:“叫人带路。”

卢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宛若住着一直聒噪的鹩哥,不停得重复着:“殿下近女色啦!殿下近女色啦!”

‘哗啦——’一声,茶碗擦着跪地之人的侧脸飞过,摔到冰凉的青石砖上四分五裂。

“废物!办事之前不会用脑子想想吗?谁让你把她们杀了的!”安国公气恼的在书房来回踱步,“如今外面都在传虞庆侯府的侍女落水,现在你把人杀了,他们找不到人,不就更做实这点了吗?事没办成,还折了太后精心培养的一枚棋子,你让我明日如何向太后交代!”

崔敏先的侍卫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鞭子劈烂,露出身体上的道道血痕。

敲门声响起,书房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公爷,徐太医前来回话。”

安国公怒目瞪向跪在地上的人,低声道:“滚!”

待那人踉跄的起身,艰难的翻窗而出后,才整理衣装,开门迎徐太医入内。

“徐太医辛苦了。”安国公微微躬身,请徐太医上座,给他倒茶:“这是上好的靳门团黄,您先润润喉。”

徐太医赶忙屈身避礼,推拒道:“不必不必,安国公多礼,此乃臣之本分。”他擦了擦额间薄汗。

安国公不再客气,他本身也不想给一个三品太医弯腰,主要是徐太医乃陛下面前红人,着实不好得罪,陛下令他前来为儿子看病,他也不能给对方脸色,否则便是驳了陛下面子。

“不知犬子伤势如何?多久可好?”安国公殷切的看着徐太医。

后者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道‘倒霉’,怎么就被派来做这番苦差事。安国公和世子皆是人尽皆知的阴狠之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少人都在他们手上吃过暗亏。

如今崔世子伤成了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迁怒。

徐太医脸上挂着些勉强的笑:“恕臣无能为力,世子的伤处已然血肉模糊,那处乃至关重要的任脉,经络尽断,以后……恐无法生育子嗣。”

其实早在看见儿子被抬进来,发现下.身的衣服被血浸润的时候,他就有此猜测,但还是不肯死心。没想到……没想到竟真成了这般!

那丫头下手忒狠!

他看向徐太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目含希翼:“他是被什么东西伤的?匕首?还是女子的发簪?”

徐太医摇头:“不……都不是,看伤痕应是撞到了尖锐的石头上,身上多处都有划痕,尤其任脉周围划痕更多。恕老臣直言,御河面上看着平静,实则多有漩涡,稍一不慎就会被卷入。世子身上的多处擦伤应当就是这般来的。”

其实徐太医心里清楚,能伤得这么深,定然只有利器才能做到。不过身上的伤口众多,又做得以假乱真,定然有高人配合。安国公世子经常掳掠清白女子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如今对方踢到铁板,他倒是不介意帮上一帮。

安国公不禁闭上了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被浇灭,顿时不知该骂虞庆侯之女心思歹毒,还是叹他安国公时运不济、老天不开眼。

徐太医见安国公不说话,怕他迁怒自己,便找补道:“世子身上并无致命伤,无性命之忧,待烧退了之后,可寻精通此处的郎中续其经脉,或有回转可能。”

“能续?”安国公眼眸顿时发亮。

徐太医擦了擦汗,含糊说道:“若是养的好,应是可以。”还没等安国公再问,他又补充道:“臣不善此道,无法为世子接续,但长安城内不乏精于此道的人才,安国公或可找来,为世子诊治。臣还要回宫复命,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安国公挽留,提着药箱风一般的离开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挽留无果,只能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如何向太后复命,还有这世子之位……

他沉思了片刻,朝后院走去。

崔敏先的院子里,安国公夫人已然哭晕过去两回。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心中伤痛无以言表。不禁痛骂起虞庆侯府,对自小不对盘的虞庆侯夫人的怨恨更深了三分。

安国公到院子门口,便听见夫人的哭声,他不由的叹了口气,踏进院子的脚步也沉重了许多。

推开正屋的门,一股汤药的苦味扑面而来。安国公挑开珠帘,越过屏风,便看见夫人坐在床边,而自己唯一的嫡子此时面色惨白,嘴唇无色。

安国公夫人一见自家夫君,立刻站起身抓住他的衣袖,恨声说道:“一定要让容和的女儿付出代价!敏儿被她害成这样,她必须守在这儿伺候他!伺候一辈子!”

此时的安国公夫人那儿还有往日的高高在上,她就像一头失了幼崽的母狮,恨不得啖其血肉,噬其白骨。

安国公知道自己夫人怒极,但虞庆侯也不是好惹的,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太后都不好再出手。只能无奈一语点破她的梦:“夫人,虞庆侯不会愿意的。”

“他凭什么不愿意!”安国公夫人的声音陡然高了数倍,尖叫声如同吵架的鸭子,“我明日就进宫去见太后!不,我现在就去!”她想要回主院找进宫的腰牌,动作太大差点带倒屏风。

“你去什么,今日上元节,皇宫子时便落了钥,你怎么进去?”安国公拉住她,却被一把甩开。只听得夫人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屋子里:“上元节怎么了?敏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容和生的那个野丫头合该受到惩罚!我要让太后赐婚,我要让她加进来给赎罪!我要让她一辈子都走不出安国公府!”

“你疯了!”安国公低吼道,“你真当委屈的是你儿子?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安芙蕖,你平日里将容和当成假想敌就算了,如今在儿子的事儿上你还犯浑?还想让虞庆侯的女儿赎罪?你信不信,你今日敢请太后赐婚,明日虞庆侯就能到陛下面前告我一状,混不吝的踏平我们安国公府!你当他虞庆侯是好惹的?!整个大梁就两位一品军侯,你见了西洲侯夫人都点头哈腰的,难不成见了虞庆侯夫人你就能挺直腰板了吗?”

安国公夫人看向安国公,眼神癫狂:“崔二狗!如今出了事你就把责任推我身上?这恶心的计划是我提的吗?就算我冷眼旁观,也绝不会主动用这种法子迫害别人的姑娘!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当慈父,你姐姐几次三番这般算计清白人家的女儿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崔家!是你姐姐想要章家的兵权,是你姐姐想控制章家给你那好孙侄儿铺一条青云大道!”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安国公低吼道,快步走到门边确认外面的仆人都被清出去,才回过头沉声道,“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给我咽到肚子里去!”

安国公夫人哈哈大笑,笑得癫狂又脆弱:“我忍得太久了,是真的太久太久了!也不知道安愉院那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为了她的儿子,就要牺牲我的儿子!我忍气吞声答应你们的计划,就是为了保我唯一的儿子一生荣华富贵!可是如今呢?因着你们的算计我儿子断子绝孙了!你们崔家就觉得亏心吗?”

‘啪——’的一声,安国公夫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房间内沉默了几息,静的落针可闻。

‘啪嗒,啪嗒’,安国公夫人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到地上,真个人就像枯萎的合欢花,失去光泽,充满苦味。

她的声音沙哑又绝望,低着头喃喃着:“崔环,我儿子废了,你知不知道?”

安国公看着陪伴了自己二十载的夫人,颓着肩膀,像是老了十岁。

他说:“我知道,芙蕖,我知道你想替他报仇,但你要明白,如今春华已死,连看着她的侍女也被杀了。外面都在传,是虞庆侯府的侍女落了水,两个侍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就只能咬牙认下这个说法。”

“那敏儿呢?难道就这么算了?”安国公夫人抬起头,脸颊上一个红印明晃晃的挂着,双眼通红,发髻散乱,眼神尖利宛若恶鬼,“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我儿子废了,你就好扶安愉院给你生的儿子上位!是不是!”

安国公叹了口气,她知道现在安芙蕖听不进他任何话,只能尽量把她的怒火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便道:“我不会不管敏儿,但你若想报复,只能控制坊间传言,让百姓相信是虞庆侯府的六姑娘落了水,污了她的名声,让这个计划拐回原本的结果。否则,虞庆侯根本不会同意女儿嫁入我们家,就算是太后出面也不可能。即便皇上因着此时放弃了将她许给三皇子,也不会为了我们崔氏得罪一个战功赫赫的戍边将领。”

低着头的安国公夫人眼神阴狠,她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国公府不利对她不利。也知道今晚的事必然会被陛下严查,但她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安国公夫人:“那就让人去传!总有人看不惯虞庆侯府,总有人眼热别人富贵,总会有爱嚼舌根的人云亦云,只要起个头,这谣言就止不住!”她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着了魔一般向外冲去。

安国公跟在身后,在她即将踏出院子的时候,才用只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芙蕖,安国公府不能有一个注定绝嗣的世子,明日我便会请旨令立怀柔的儿子为世子。但你放心,无论世子是谁,敏儿都是我最疼爱的儿子。”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