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贝尔摩德与降谷零之间的配合还算得上默契,当看到来的人是雅文邑时,贝尔摩德迅速和降谷零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知道雅文邑是什么人,也同样知道对方想要杀自己。
贝尔摩德弯腰捡起地上的冲锋枪向后抛去,准确无误地落入降谷零手中。随后走到雅文邑的身侧,她抬起脚,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踩在了雅文邑的胸口,将他牢牢压制在地。
贝尔摩德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从头盔下方穿过,枪口抵住了雅文邑的下巴,眼神里透露着危险的气息,“你开了这么多枪,现在,轮到我了。”
雅文邑的笑声再度响起,笑声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意味,像是完全不在乎死亡的威胁。
贝尔摩德冷静地注视着他反常的举动,手指缓缓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由于距离过近,雅文邑的下巴瞬间被击穿,血肉横飞,头盔内一片狼藉。
他本人却像无知觉般,笑不出声,可眼底尽是疯狂。
“他不对劲。”贝尔摩德低声说道,随即直起身子,将脚从雅文邑的身上移开。
正常人这时候差不多就该死了,雅文邑却是双手撑着地面,试图再次站起身来。
贝尔摩德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再次扣动扳机补上两枪,确保他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降谷零则是在把还想逃回餐厅的关谷智史抓回来,他用小刀划破他的衣服,帮他把受伤的地方进行简单的包扎。
根本没有用,关谷智史流太多血了。
降谷零还想从他嘴里问话,“你说的红头发是谁?他到现在还没有来救你,你难道还指望着他,还想要为他隐瞒?”
关谷智史因失血过多,嘴唇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白色。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降谷零低着头,更加靠近了他一些:“你说,我听着。”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们见面的时候,他戴着面具。”关谷智史声音微弱,“红色的头发,一米八左右。他……他说他会帮我。”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我在组织没有任何地位,动不动就被使唤,他帮我解决那些麻烦,我给他提供……提供消息。”
关谷智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满是血的手一把抓住降谷零的手腕,为他蜜色的肌肤染上一抹红。“他说我有困难可以来这里找他,骗子,骗子——”
关谷智史原以为是上面的人知道了那些人的死亡和他有关,于是派了雅文邑来杀他。
他对雅文邑有所耳闻,知道是个不分善恶只想杀人的魔头,讲道理贿赂都行不通,为求自保,他只能再来找红发男。
可红发男骗了他,他出事以后,那人再没出现。
临死之际,他又跑了回来。在外面他必然会死,可如果红发男没骗他呢,他只是还没抵达。
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可能,虽然希望渺茫。
但就在生命即将透支时,关谷智史突然想通了一切,“不,不是,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死。”他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什么?”降谷零急切地追问道。
“我……我不是……叛徒,是他……害……害……”
伴随着他渐弱的呼吸声,关谷智史的手顺着降谷零手腕滑落。
降谷零再探不出他的鼻息,“人死了。”
“先别管他了,你过来看看,雅文邑有大问题。”
贝尔摩德连开两枪,枪枪致命,但雅文邑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四肢还在地上不断地扭动着,试图再次站起身来。
降谷零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了雅文邑的胳膊,用力一扭,把他两条胳膊关节卸掉。
“失去行动能力,总能乖乖去死了吧。”贝尔摩德恨恨地说道。
就像是专门为了打她脸,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雅文邑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两个人同时后退拉开安全距离。
贝尔摩德迅速做出防御姿态,手中的手枪紧紧对准了雅文邑:“这都不死,还是人吗?”
“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吗?”降谷零问道,他手上还扛着雅文邑的冲锋枪,随时警惕着。
“怎么可能?要是出现他这种情况,早就被组织送去研究了。”
研究?
贝尔摩德忽然想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帮科学家尝试着在自己研发的新药里加入降谷零带回来的EYAL,难道说他就是试验品?
雅文邑的衣服被鲜血浸透紧贴着皮肤,他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僵硬地站立着。裸露在外的双眸被红芒所取代,透过头盔的透明部分,隐约可见内部被爆炸撕裂的血肉。
他机械地缓缓歪斜着头,将自己的胳膊重新组装回去。伴随着骨骼间细微的咔嚓声,画面一度变得诡异起来。
得是变异了吧。
“他用了新研发的药。”贝尔摩德肯定道。
新药不能快速修复坏死的细胞,也不能代替血小板,但能促使人发挥最大潜力。
“只要他还吊着一口气,大脑就会向身体发出健康的指令,无视身体疼痛,直到死亡。”
“拿代号成员试药?”降谷零顿了顿,想到是雅文邑这种疯子,也就不奇怪了。
这疯子指不定还是自己要求。
雅文邑是新药的试验品,死在他们手里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和问责,降谷零虽然想杀雅文邑,还是把决定权交给贝尔摩德。
他要和贝尔摩德站在同一战线,就算以后被审问,也可以把责任推在她身上。
贝尔摩德当然要杀雅文邑,先是破坏她的计划,又对她起了杀心,连任务都不在乎也要先杀她。
她定然要报复回去,再看看这个药能把人的潜力逼到什么程度。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去死吧。”贝尔摩德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再次举起手枪,瞄准了雅文邑的胸口。
在药物的作用下,雅文邑感知不到自己的伤势,即便身体反应迟缓,大脑发出的指令也让他无视一切痛苦,强行扭曲着身体避开子弹。
同时,他腰间隐藏的利刃也闪烁着寒光,向贝尔摩德发出了反击的信号。
枪已不再是有效的攻击手段,雅文邑的速度在药物的刺激下变得异常迅猛难以锁定。
贝尔摩德果断放弃手枪,与雅文邑展开了近身搏斗,降谷零也加入其中。
雅文邑越打越兴奋,他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就算几根肋骨断裂后刺破了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也毫不在乎。要不是贝尔摩德击穿了他的声带,肯定会发出嘲笑的笑声,嘲弄他们的无能。
“他一口气撑得也太久了,跟打了兴奋剂一样。”降谷零喘着粗气,他们两人合力,都没在雅文邑身上捞到好处。
雅文邑不怕疼,只要没死就能无休止的战斗。作为普通人的降谷零和贝尔摩德,每一次受伤都会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力气也被白白消耗掉。
再继续打下去,他们只会受更多的伤。
更重要的还是这批药,不能让组织继续生产下去,要再遇到雅文邑这种,对社会是场不小的灾难。
“兴奋不是药带来的效果,是他自己本就是个好斗的人。”贝尔摩德巧妙地夺过了雅文邑手中的利刃,她手腕一转,刀刃划过雅文邑的手腕,一道鲜红的血线瞬间喷涌而出。她再补上一脚,狠狠踹在雅文邑的膝盖上令其身形晃动。
雅文邑手腕还在呲血,眼睛同样充着血,一站稳,依旧不要命的再冲上来。
“我就不信了。”贝尔摩德很少遇见过这么难缠的人,不是打不过,是压根打不死。“把他头砍了,我看他还能不能动弹。”
当下有了判断,降谷零用胳膊肘狠狠地撞击在雅文邑的头盔上。雅文邑的头盔异常坚固,但在猛烈的撞击下,也发出了轻微的颤响。
降谷零的这一击虽然没能直接破开头盔,但却让雅文邑的动作有了一丝迟滞。
贝尔摩德抓住机会,迅速对着人脖颈就是一刀。雅文邑猛然侧头,险之又险地躲开致命一击,脖子只是被刀擦破了点皮。
降谷零绕到雅文邑的侧后方,雅文邑刚要防范,贝尔摩德又是一刀。他还想要再躲开,降谷零用力一顶,将雅文邑的头推向刀挥出的方向。
刀尖深深地嵌入了雅文邑的喉咙之中,贝尔摩德搅动着刀柄,反手握刀想要从中把刀横切过去。
雅文邑还欲挣扎,降谷零将他双手制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贝尔摩德用刀将自己脖子一点点割断。
刀还是切断了他所有的经脉,雅文邑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充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
降谷零松开了他的手,雅文邑整个人跟散架了一般瘫倒在地,血染红了躺下的公路。
贝尔摩德抽走雅文邑脖子上那把刀,刀刃还残存着温热的血液,她把刀放在了关谷智史手中。
降谷零懂了她的意思,他把冲锋枪留下,两个人各自调整尸体姿势,制造出是他们两人相互残杀致死的景象。
远处传来警笛声,贝尔摩德选择的这家餐厅和警署有些距离,可能正是因为警察不会立马赶到,红发男也和关谷智史选择了这里。
“我们走。”贝尔摩德这一趟什么都没有收获,精致的妆容也毁了大半,对雅文邑更加怨恨起来。
不止雅文邑,还有今天派雅文邑过来的人。
降谷零最后再看了眼雅文邑的尸体,他死后,没了药物影响的身体已是残破不堪。这种药绝不能大肆生产,上一世降谷零没上船,没有带回EYAL,也没有见到注射药剂的雅文邑。
很多事他都不知情,早川优人可能知道一些事。只是他现在还在被川本辽大跟踪,他不想影响他,只能再从贝尔摩德口中探知更多新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