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早川优人再次睁开眼帘,依旧是熟悉的医院天花板,洁白冰冷。房间一隅,贝尔摩德慵懒地倚靠在墙上双臂环抱。
“终于醒了吗?”贝尔摩德的声音冷冷清清,“看来这两年你在组织里的历练确实让你的体魄有了不小的长进,这才过了六天你就醒了。”
早川优人偏头,疲惫道:“怎么是你?”
贝尔摩德一如既往的嘴毒,“不然还能是谁,你以为你在组织的人缘很好吗?”
“……”
早川优人刚醒来没有力气与贝尔摩德斗嘴,来的是贝尔摩德就算了,怎么还不给他带吃的?
还有零怎么样了,他和景光有没有顺利拿到代号?
想问的东西太多,早川优人陷入短暂沉默。
贝尔摩德却不打算放过他,她好奇地凑近了几分,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说说你跟那个波本到底是什么关系?就是那天送你来医院的那个家伙。老实交代,你们那天晚上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频繁地过来看望你?”
听到零经常来看望自己,早川优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窃喜。他微微弯起眼睛,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能……他看我长得帅,喜欢我吧。”
这句话,他只在贝尔摩德面前敢说。若是让降谷零听到,恐怕会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之前他们见不上面,他在零的面前还没有刷够好感,现在在组织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绝对要让零慢慢喜欢上他。
他的愿望,就是能和零约会一百次。
“说真的,”早川优人的神色在瞬间变得认真起来,他凝视着贝尔摩德,“我受伤之后,组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或者决定?”
“因为你的事情,我要连续出差几周知不知道?”早川优人的能力对组织来说大有用处,贝尔摩德撤退得太快,压根不管他死活,于是派她去往各地出差来弥补早川优人暂时无法参与任务的空缺。
也算是补偿,只是贝尔摩德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不可能真的惩处,就是做个样子,给早川优人一点面子,这事就算过去了。
早川优人闻言,眉头微皱,他不在乎贝尔摩德有没有加班,他要的不是这个。
“只是这样?组织没有提及其他方面的决定吗?这次的任务有多危险你是亲眼所见,我差点就丧命了。我觉得我还是对组织有一定价值的,他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贝尔摩德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参加任务是不可能的,谁不受点伤。不过组织决定派人来保护你,以确保你的安全。”
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早川优人没有就此罢休,继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波本,他不仅长得符合我的审美,还救了我一命,我对他越看越喜欢。”
贝尔摩德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可能,波本作为新晋的代号成员,他的任务繁重,根本没有时间来保护你。”
早川优人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回答,但他并不打算放弃,“那你们打算让谁来负责我的安全?”
“你自己选一个吧。”贝尔摩德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选了,你们不给。”早川优人有些委屈。
和预想中一样,没要到波本,不过他还有别的目标。“不给算了。这样吧,我退一步,之前遇到过一个挺厉害的小伙子,虽然不是我们组织的人,但我有意将他招揽进来。到时候,就让他来给我当保镖吧。”
贝尔摩德没有理由拒绝。
早川优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他可以通过这种渠道将赤井秀一带进组织,还能让他参与到任务中来。
这对赤井秀一来说,无疑是一个比费尽心思接近宫野明美更好的选择,既不需要牺牲自己的美色,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再说赤井秀一的实力摆在那里,有他保护,早川优人还是比较放心。
尽管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早川优人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争取一下波本。
贝尔摩德失去了耐心,她直接转身离开,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这次她既没有给早川优人带吃的,连水都没有顺手给他倒一杯。
早川优人感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又要晕过去了。
没多久,走廊上响起了一阵清晰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诱人的香气,悄然弥漫至病房之中。
早川优人躺在床上,嗅觉被香气所吸引,紧接着,一抹璀璨的金发如同阳光般耀眼,驱散了病房内的阴霾。
降谷零带着吃食出现在的大病房,犹如天使降临。
不管是脸还是吃的,早川优人都要称之为天使。
“我没有时间去给你做吃的,就请了苏格兰帮忙。”降谷零一边说一边打开餐盒,里面是一份清淡可口的青菜小粥。
他细心地把早川优人从床上扶起,给他垫了两块枕头,再将粥端到他面前。
早川优人接过粥碗吹了吹,没用勺子,就着碗边大口喝了起来。喝完之后,他还不忘满足地评价道:“好吃。”
降谷零又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机能正常,能出院。”早川优人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证明自己身体还行不用担心。
降谷零把早川优人吃完的碗重新放回餐盒,看他身体并无大碍,直接说:“混蛋,不要一言不发就给我玩消失啊。”
“这个是有特殊原因,不是我故意要消失。”早川优人不知所措地解释,零秋后算账的时间到了,他光速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降谷零盯着早川优人的眼睛看了许久,“这里没有监控,你不打算对你做的事给个解释?”
早川优人知道降谷零要问的是什么,在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面对降谷零的质疑完全想不到解决方式,但现在恢复了力气,脑子又开始转动了。
不就是脱口而出的“透”吗,这很好解释:“我好歹在组织待了两年,虽然没有代号但同样享有代称成员的地位,我和贝尔摩德共同负责你们这次的考核,当然知道你叫安室透。”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啊,押错题了。
降谷零语气里带了些不耐烦,“桑原利惠,你为什么要激怒她杀你?”
如果不是说起医院里被杀的那个女孩,桑原利惠不会恼怒开枪,就算要开枪,对准的目标也是他。
早川优人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她当时枪对着你,我情急之下才说了那些话,并没有要故意激怒她。”
降谷零没有放过他,“你不是让班长告诉我你会受伤的事吗?你早就预言到了桑原利惠会杀你,为什么不避开?”
他情绪有些激动,言语中透露着责备,早川优人完全不敢接话。
“又是,为了我吗?”像是笃定一般,降谷零继续道,“你故意受伤,就是为了我能得到代号。”
他都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如果不是因为他拥有预言这种逆天的能力,以降谷零的各项数据来说,他完全有能力顶替自己成为情报组的一员。
但这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早川优人先进了组织,降谷零再想加入,难度就直接翻倍了。
但要是早川优人失去了预言能力,那么可替代他的人就会变多,降谷零获得代号的难度自然而然就能降下来。
早川优人失去预言能力就等于失去了在酒厂的立足之地,但他还可以通过受伤,让自己同样达到不能预言的效果。
降谷零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上辈子早川优人在他代号任务上受的伤,也是因为他。
早川优人朝着降谷零露出抱歉的笑,“不是哦,我没有要故意受伤,你说让我躲起来我就躲起来了。我怕疼,也不想和你分开,不会故意去送死。”
后面这句话倒是真话,早川优人不想和降谷零分开,他每一次的机会都是有限的,需要自己争取。非必要情况下,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虽然看不出来,但其实他还挺惜命的。
“我这次的预言只算到了这里,我知道有人会想要杀我,但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桑原利惠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
他故意引导着把受伤的事往开枪人的身份上扯,降谷零知道早川优人是在说原本开枪的人。
那个人死了,开枪的才变成了桑原利惠,一切不过是场意外。
降谷零才不信是场意外,他没搞懂过预言的发动条件和预知范围,但有这项能力护身,他不信早川完全不知情。
他蹙眉看着早川优人,心中有些郁闷,他可以接受早川优人说谎,但他不需要早川优人为了他受伤,他也会心疼。
降谷零睫毛轻轻颤了颤,掩饰内心涌动的情绪。“我们刚才的谈话,你对我说过一句实话吗?早川优人,你又在骗我。”
“又?”零难道知道他以前骗他的事情,是哪一件?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与降谷零相处的点点滴滴,说过的谎话太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是哪一句出了问题。
他曾说过自己不想当谜语人,也不想对零说谎,可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早川优人无措地看着降谷零,嘴角微微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无助地喊出降谷零的名字,“透君。”
降谷零抬眸看他,眼里多是气馁。
早川优人看着降谷零的眼神,越发愧疚自责。好吧,如果是零的话,他可以多说一些。
“我有个问题想问,透君,为什么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