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永安侯府,高蔷紧握着姚氏颤颤巍巍的下了马车,随后母女两人强撑着力气跟着小厮走到世子姚昱辰的院子。
小厮弓着身子恭敬做出手势请姚氏和高蔷进屋,他则急匆匆的赶往门口当差。
接着高蔷立刻搀着姚氏进屋去看看姚昱辰,无论如何只有亲眼看到他,母女俩才能安心。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姚昱辰,太医院的太医正在给姚昱辰把脉。
母亲吴氏趴在他的床前正哭泣着,父亲永安侯则是坐在桌前冷着脸。
世子姚昱辰乃是永安侯与夫人的独子,皆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光耀永安侯府的门楣。
可谁曾想,在京都居然有人敢对她们母子动手,为此永安侯已经派管家去告知京都府尹梅大人,请他务必找出真凶!
一抬头,静坐的永安侯看到门口的姚氏母女,瞬间他站起身唤道:“妹妹、蔷儿,你们来了。”
与此同时正在床前哭泣的吴氏听到夫君的声音,她立刻站起身朝姚氏扑过去:“妹妹,辰儿他还未娶妻,日后可如何是好?”
整整一夜她都未曾合眼,一直守在姚昱辰床前陪着。
永安侯亲自来劝说,可吴氏仍旧不理睬。
若不是为了保护她,姚昱辰何苦要被那些该死的歹人打断双腿。
昨夜她分明急促的喊着让姚昱辰离开,千万不要回头。
可毕竟母子情深,姚昱辰舍不得离开,一直死死的护在她身边。
这才被歹人有可乘之机,趁机打断了他的双腿,随后歹人扬长而去!
“嫂嫂,你别这样,快起身。”
“嫂嫂,辰儿是个好孩子,当务之急是请吴太医替他好好诊治。”
姚氏打起精神搀扶着吴氏起身,随后将目光投向兄长。
永安侯微微探口气,才同姚氏一起搀扶着吴氏到桌前坐下。
看着躺在床上的姚昱辰,高蔷万分痛心。
实在不敢相信,昨天还跟他说话的表哥,今日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兄长,你可曾去报官?”
“妹妹,昨晚我就连夜派人去京都府报官。”
“如此便好!这次决定不能放过那些歹人,着实可恶!”
“妹妹,谁说不是呢?”
之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诊脉结束的吴太医,说起来吴太医算得上是吴氏的远方叔父。
吴太医对着众人作揖行礼后,缓缓说道:“方才老夫替世子看过了,明显是有备而来针对世子,才会未伤及其他地方,单单将世子双腿打断。”
“吴太医,那双腿还能治好吗?”
“吴太医,辰儿他何时能醒来?”
永安侯安心的是姚昱辰的双腿能不能如从前一般站起来,而吴氏关心的是姚昱辰何时能醒来。
从这就能看出来,父亲关心的是侯府世子,母亲关心的是亲子。
闻言,吴太医摇摇头,叹口气道:“世子的双腿恐怕难以恢复,老夫医术不精,只能开几幅药让世子调理身子。”
“若想要治好世子的双腿,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见状,吴氏直接瘫坐在地上,掩面失声痛哭起来。
永安侯则是送吴太医离开,吴太医是太医院医术初姜院正外最好的太医,若是他这般说,那势必姚昱辰的双腿无法恢复如初。
对此,永安侯无比心疼,纵容再疼爱庶子,对嫡长子也并非虚情假意;同时他送完吴太医离开,还得亲自去一趟京都府。
高蔷则是被姚氏抱着,听着舅母和母亲的哭泣声,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良久,高蔷才出声劝慰:“母亲、舅母,你们都别哭了,我知道你们很伤心。”
“可你们想过没有,表哥醒来知道后,会怎么样?”
“你们别丧着脸,等表哥醒来见到你们这样,会不会更加的悲伤?”
堂堂永安侯世子,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一心准备科考。
只待金榜题名时,便享受洞房花烛夜。
如今双腿不能行走,他该有多失落和沮丧。
人生还那么美好,他却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和悲伤。
高蔷从未有这一刻,祈祷王广山能将西北的神医邱光和带回京都。
不仅仅为了体弱的大皇子,更为了双腿不能行走的表哥。
回过神的吴氏立刻抬起衣袖擦拭眼泪,喃喃道:“蔷儿说的对,我不能让辰儿看到我这副样子,我得打起精神来才能陪着辰儿度过难关!”
姚氏同样也明白高蔷的用意,她捏着丝帕不断的擦拭眼泪。
侄儿他醒来若是知晓双腿保不住,该有多难受。
随后姚氏、吴氏便一同去梳妆打扮一番,临走前交代高蔷守着姚昱辰。
其实有一瞬间,高蔷是害怕畏惧的。
可一想到姚昱辰,她不能畏惧。
眼看着丫鬟将熬好的汤药喂进姚昱辰的嘴里,她就忍不住双手合十的喃喃自语为姚昱辰祈祷。
“咳咳咳!”
听到声响,高蔷忙走到床前看过去:竟是姚昱辰睁开眼睛,醒来了。
“表哥,你总算醒来?”
高蔷亲切的唤道,真是太好了!
可姚昱辰瞬间觉得双腿使不上力气,根本就不理睬高蔷,径直掀开被褥准备站起身。
可他刚要站起身,便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他这是怎么了,双腿为何站不起来?
接着他便用力的捶打双腿,试图恢复能如往常一般走路。
可敲打无数次后,他终于认清现实。
与此同时脑海中还浮现昨晚蒙面歹人用力对着他的双腿狠狠打过去,直到昏迷前双腿仍旧被狠厉打着。
“表哥,你别这样,太医说得静养!”
“蔷儿,你走!你走开!”
“别看到我,蔷儿,你走!”
“表哥,我......”
没等高蔷开口说话,就听到吴氏、姚氏赶来的脚步声。
“辰儿,你醒了?”
“辰儿,醒来就好,快回床上躺着!”
面对姚氏和吴氏的关心,姚昱辰丝毫不领情,狠狠的用力将吴氏推到在地,并冷声道:“母亲,我不是不能站起来了?”
“辰儿,你别这样,母亲心里也不好受。”
“辰儿,都怨母亲,要不是母亲的话,你也不会这般!”
“辰儿,你放心,母亲会一直陪着你!”
“行了,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姚昱辰毫不客气的对着众人下逐客令,他没想到保护母亲的代价是没了双腿。
可双腿没了,他是不是就变成废人了?
他自然不能参加科举,更不能成为高蔷的依仗,能保护她。
一个废人,他还活着作甚?
吴氏也没心思招待姚氏和高蔷便转身被嬷嬷搀着回屋了。
见状,姚氏微微叹口气,道:“走吧,蔷儿,我们也回府。”
换做任何人都无妨接受双腿不能走路的事实,需要给姚昱辰一些时间,让他慢慢接受才行。
如此,高蔷只能颔首,默默的跟着姚氏回丞相府。
......
傍晚,鲁元松亲自来丞相府接高蔷回府。
高蔷诧异的看着鲁元松,他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姚氏仍旧沉浸在姚昱辰双腿不能行走的悲伤中,反而让高蔷自己做决定。
“岳母,我本想让夫人留在丞相府多陪陪您!”
“可实在是家母身子不适,还时常挂念夫人,还请岳母见谅。”
鲁元松非常诚恳的对姚氏作揖恳求起来。
随后姚氏便颔首:“既如此,蔷儿就跟鲁将军回府。”
还有几日便是李若梅出阁的日子,她有的忙碌呢!
最后高蔷为了不愿意让姚氏操心,便跟着鲁元松回将军府小住些日子。
她倒好看看婆母李氏身子如何不适?又是如何挂念不讨喜的三儿媳?
可等高蔷一回屋,鲁元松就朝竹二使眼色。
紧接着不顾高蔷的阻拦和嘶喊,竹二用力的将青荷、青叶两人拉出院子。
“鲁元松,你这是要作甚?”
“高蔷,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说我要干甚?”
鲁元松捏着拳头愤怒的看向高蔷,他忍耐许久,今日势必要让高蔷明白他夫君的身份。
瞬间明白鲁元松的意图,又想再一次强迫她敦伦。
不!她绝对不愿意再委身鲁元松,又被困在将军府的后院中。
于是高蔷掏出衣袖中的匕首,放在脖颈处威胁:“鲁元松,你若是再逼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你如何对我母亲交代!”
对于高蔷的再一次故技重施,鲁元松气笑了,就这么点胆量还想威胁他?
可他似乎低谷高蔷,此刻高蔷白皙的脖颈冒出丝丝红色的血迹,她当真这么厌恶他?
越是高蔷这般,鲁元松越是不能放过她。
眼下高蔷执拗的很,等时间长了,她自然就想明白了。
所以鲁元松竖着手:“今晚我暂且放过你,可你别让我等太久了!”
说完他便潇洒的转身离开屋子,对着外面的竹二吩咐道:“放开她们俩!”
“从今日起,没我的允许,夫人和你们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将军,你不能这样!”
“将军,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自然凭将军府是我做主,由不得你们不懂规矩!”
“竹二,掌嘴!”
“是,将军!”
竹二眼见青叶要躲开,一个箭步过去,他立刻用力的捏着青叶的手臂,同时对着她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随后竹二将青叶重重的掷在地上,恭敬的跟在鲁元松身后离开了。
不过片刻,高蔷住的院子就被侍卫们团团围住,这是要软禁她们?
至此,高蔷就被困在将军府的后院,再也不能如鸟儿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