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没一会儿眼巴巴看着程嘉树放在支架上的手机,问:“小哥哥,能不能借我玩玩手机?”
“你哥不让你玩?”程嘉树问。
靳雨叹口气:“是我爸妈不让我玩,我哥还行,但他不常见,手机玩得次数太少了,也不知道我的崽崽还好不好?”
程嘉树一心顾着开车,附近堵车严重,怕一个不留神蹭到别人车,为了安抚靳雨,直接递过去手机,也不知道靳雨在捯饬什么。
没一会儿靳雨惊叹声:“我哥居然把我的崽崽养得很好,真是太不容易了。”
程嘉树轻嗯声,前面有辆车要变道,左转灯一直亮着,迟迟不动,程嘉树嫌对方太磨叽,直接加油门超过它。
靳雨玩游戏太入迷,根本没功夫搭理程嘉树。
半个小时后,靳言给程嘉树打电话让来接他,程嘉树停好车,靳言上车瞟眼后排位置,轻啧声,靳雨立马抬头把手机扔给程嘉树,又笑着说:“哥,好久不见啊,我可想你了。”
靳言长腿迈入后排坐稳后问程嘉树:“在哪接上她的?”
“南华路小学,”程嘉树说。
靳言又说:“回山庄。”
靳雨嘟起嘴:“我不回去,刚刚小哥哥还答应我,要请我吃披萨。”进而问程嘉树:“是不是啊,小哥哥?”态度陡变。
程嘉树轻笑声没回。
靳言说:“那就吃完披萨再回去。”
靳雨小声嘀咕:“就不能让我和你多待一会儿吗?”
“不能。”
“好严肃,”靳雨撇嘴,“难怪没有女朋友,这么凶,怎么哄别人开心。”
靳言:“再说直接送回去。”
“别别别,”靳雨认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没听靳言回答,谄媚一笑:“哥哥,你真好,把我的崽崽养得白白胖胖的。”
靳言没回,反而去瞧程嘉树脸色。后视镜里映出老板的面孔,程嘉树忙微微低头错开心无杂念地开车。
感情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不就是养个崽崽,有什么不能听的,程嘉树腹诽。
放学期间,商圈排队吃披萨的人很多,程嘉树在前面排队叫号点餐,听背后靳雨问老板:“哥哥,这个小哥哥没有女朋友吧?”
“应该…”靳言想了想,“没有,怎么?”
靳雨小声说了几句话,程嘉树没听清,只听靳言回:“等你长大了再说。”
“我马上就九岁了,”靳雨说,“还不够大吗?”
“你这是在提醒我,又年长了一岁,”靳言说,“对吗?”
靳雨吐吐舌头不语。
从人堆里拿出几份披萨,程嘉树喘口气走到餐桌前,靳言扫眼桌面,显然没胃口,靳雨却眼睛冒光,忍不住拿起一块吃,靳言在旁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靳雨边吃边说:“哥你不知道,学校今天中午饭菜是鱼,一股豆瓣酱的味道,不怎么好吃。”
“爸不是让阿姨给你做了饭送来?”靳言问。
靳雨说:“妈拒绝了,说人不大,还挺矫情的,人家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还不允许我挑食。”
“说得没问题,”靳言应声。
靳雨切一声,转而问程嘉树:“小哥哥,你要是没有女朋友,就再等等,等我长大十八岁再来找你,你做我的男朋友。”
靳言没想到靳雨会这么胆大,毫无顾虑地表白,他轻咳声去看程嘉树脸色。
程嘉树笑了笑应对有余:“好。”
这么淡定?靳言想,看来有不少女生喜欢过程嘉树,拒绝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吃完饭,送走靳雨,靳言说:“靳雨的话不用当真。”
“好,”程嘉树说,“小孩子多喜欢几个人很正常,小时候大家都这样,时间久了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他说着打方向盘回住所,靳言说:“程秘书应对女生很有一套?”
程嘉树啊一声:“没有啊。”转念一想,又解释:“小女孩这个时候好奇心强,不能太逆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靳言:“等程秘书自己有了孩子,会发现这是溺爱。”
程嘉树一笑带过,并不辩解。
跟老板顶嘴,没什么好下场。
程嘉树刚送靳言上楼,柜台服务员给他打电话说上次订的耳环到了,正在送来路上,是上次靳言说要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程嘉树穿上鞋又下楼取。
因耳环是限量发售的,能抢到全凭柜姐手速,程嘉树站在花坛位置,和柜姐说了几句话,表达自己的谢意。
这一幕不凑巧被楼上的靳言看见,他抿口杯里的水,暗想他这位秘书还挺有女人缘的,大晚上有女生愿意跑来送礼物。
程嘉树忘带手机,刚开门就听见手机在沙发上震动,一看是老板,忙接起来:“喂,老板。”
“上来一趟。”
语气不善,他刚刚说错话了?程嘉树在电梯里反复推敲刚刚的对话,貌似没有吧。
靳言没锁门,程嘉树轻敲门听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小心翼翼走进老板家。
因门口没有摆放多余的拖鞋,程嘉树还自带鞋套给自己套上才敢走进老板家。
洁癖呗。
靳言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指挥程嘉树:“卧室里挂在衣架上的衬衣都旧了,帮我扔了,洗漱间衣篮里放的衣服取出去存洗衣店洗干净了,再送过来,明天早上出门前,我需要一杯咖啡提神,明天上午的会议,给你留十分钟发言,会议内容一会儿邵莹莹会发给你。”
程嘉树脑子快不够用,一一记下老板提的要求,暗想平常不是到办公室才需要咖啡,怎么提前了,这会儿可没地方去订购咖啡豆现磨。
他心里这么想,表情却没变,淡然地说:“好。”
随后走进靳言卧室,打开衣柜的那一刻,震惊老板有这么多件衬衣。
他不确定地问外面:“老板,这些衬衣确定都要扔了吗?”
“对,”靳言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口,又指了指另一边衣柜:“这里面的衣服也不要了,明天联系柜台那边重新送十件过来。”
程嘉树一边取下这些没穿过多久的衬衣,一边暗暗叹气,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抱走一摞衬衣离开前,程嘉树还不忘帮老板收拾一下衣柜。
陆励很晚才到家,他刚开门见程嘉树埋在一堆衬衣前,走过去看眼衬衣牌子,跟张大勇在一起时间久了,对衣服牌子有所了解,他惊叹声:“嘉树,你这是发财了吗,一下子买这么多奢侈品。”
“不是我,”程嘉树解释,“是我们老板不要的。”
他现在没时间和陆励解释更多,此刻程嘉树正一件件把这些衬衣叠好,随后拍照传到二手交易平台上。
每一件衬衣都按照原价打四折出售。
还没整理完所有衬衣,就有人私聊他,问能不能便宜点,程嘉树直接回:【保证正品,支持线下验货,价格不再议】
对方:【你不会是搞代购的吧,但我看代购也比贵啊】
对方:【还是说这些都是高仿?】
程嘉树:【支持正品,全部是正品,童叟无欺】
程嘉树:【假一赔十】
对方:【笑了】
对方:【你别给我发十一件过来就行】
随后豪爽拍下两件。
程嘉树立马:【亲亲,请稍等,明天统一发货】
程嘉树:【有没有不方便接收的快递,可以给我留言】
陆励见程嘉树忙着回复来来往往的顾客,根本没空搭理自己,他讪讪地说:“嘉树,你是想钱想疯了吧,要是被老板知道,你拿他的衣服在二手交易平台倒卖,他会立马开除你的。”
程嘉树再次声明:“不是我拿的,是老板不要的。”又说:“你要是有喜欢的,可以挑两件拿走。”
陆励呃呃两声,蹲下看眼尺码:“我穿太大,大勇穿太小,还是算了。”
程嘉树出主意:“你可以拿去裁缝店改一下。”
陆励摇头,程嘉树又说:“我打算自己留两件,去附近店里改一下,这种奢侈品,我肯定不会买的。”
“嘉树,我现在觉得你很有经商头脑,”陆励笑说。
程嘉树轻叹一声:“这不是穷吗,总得找个法子发家致富。”
聊了两句,程嘉树问他:“今天人事部找你谈话了吗?”
“谈了,”陆励仰躺在地板上,一种非常放松的姿势,“说我要是再缺勤,就扣我工资,还说不能被新来的比下去,得自己加压,努努力。”
程嘉树嗯一声,继续收拾衬衣,陆励又说:“可大勇说那点小钱,他还看不上,我要是被罚钱了,他帮我出。”
这不是个好苗头,话语卡在喉间,程嘉树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励没得到回答,侧过身撑起脑袋看程嘉树叠衣服,又说:“嘉树,你要是哪天和大款谈恋爱了,肯定会是他的小娇妻。”
“为什么这么说?”
“你叠衣服真的很有一套,手很巧,”陆励笑说,“而且你做饭也很好吃。”
程嘉树顺口说出:“老板比我做饭还好吃。”
陆励啊一声:“你不是吧,你还想当老板的小娇妻啊,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