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板一起洗泡泡浴后 第4章 Chapter 4

大概喝了杯乌龙茶，又吃了个布雷斯特泡芙后，外面噼里啪啦下起瓢泼大雨。

整个城市仿佛泡在水帘洞似的，看起来完全没法出行的节奏。

落地窗玻璃上倒映着陆西城专注、挺拔的身影。此刻他仍专注地看着文件，对外界的事物毫无察觉。

集团千头万绪的棘手事务总伴随着盘根错节的内部阻力，为了平衡这些，他被迫浪费太多精力，总是很忙。

苏西听着雨声，静静看了一会儿后，犹豫着出声：“陆总，下雨了。要不改天吧？”

陆西城闻言应了声，放下文件拿着车钥匙站起身，“嗯。那我们走吧。估计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

他理解成了改天再处理文件，并且同意了。苏西有些高兴地点点头，快步跟上他：“陆总，我们现在去哪儿吃饭啊？”

陆西城难得露出笑容，“朋友新开一烧家宴的会所红云町饭屋，带你去捧个场。”

他的朋友多半非富即贵，苏西有些怖跨越太多层次的向上社交，于是半开玩笑地说：“您的朋友……我只是您的下属，到时候会不会像个格格不入的不速之客呐。”

他们进的是公司高管专用电梯。陆西城替她挡了一下电梯门，“不会。只要不在私人场合，你便不是下属。”

这是一句比雨雾还模糊的话，苏西琢磨了一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车窗外，世界潮湿。

陆西城载着她掠过抽帧电影般迷离的霓虹。白噪音安静又哗然。都市边缘人的惆怅在雨夜中飞逝、消弭。

会所是一栋白色的房子，像块融解在淅沥雨幕里的奶油蛋糕。

汽车停在一株开得很繁盛的木槿花前。陆西城从车门旁抽出伞，绕过来替她开门、挡雨。

他的朋友早已循声迎了出来，是很年轻的小伙子，非常俊朗豪爽，“老陆，你可算舍得来吃饭了。”

陆西城撑着伞，边走边笑着寒暄，“之前腾不出功夫，今天特意带了朋友给你个捧人场。”

那人很上道，立刻调转方向，冲苏西热情地伸出手：“欢迎欢迎。来了就是朋友。我刚从澳洲学厨荣归故里开店造饭。大家都叫我安东尼。”

是个很有趣的人。苏西笑着跟他握了一下，“幸会。你可以叫我苏西。”

“里边请。给你俩留了好位置。”

这里是客随主便，烧什么吃什么。落座后，陆西城给她看手写的今日餐单。

很清淡的菜式。柑橘沙拉，香油渍青瓜，黑虎虾海蜇沙拉，黑椒铁板牛仔骨，黄酒柔煮鲍鱼配柚子醋冻，黑松露葱油鸡，咖啡排骨，雪梨百合木槿花清炖狮子头。以及藏红花饭和蜂蜜百香果腌桃子。依次上来，赏心悦目，鲜香味美。清淡不寡淡，非常适合夏天。

饮料是自制的冬瓜蜜，清淡微甜，冰冰凉凉喝了很舒服。

饭屋音乐流淌，烛火摇曳，伴着雨的哗然，很有腔调。苏西吃吃停停，偷偷给欢欢发去微信：妈呀。这才是生活。我只是活着。

欢欢：浪漫雨季，大好时机，反正不用自己出钱，你不点杯雪莉酒微醺一把说的过去吗？

苏西眼睛一亮。刚想抬头搭话，却发现对面陆西城吃相极其斯文矜贵，让人觉得出声惊扰都是种罪过。

她一时间卡住，要出口的话语冻结了在唇边。

但陆西城却坦然自若，既不劝菜，也不没话找话。夹菜不翻动不抖动，舀汤用公勺。偶尔询问她，也只轻声细语简单交流。

“合胃口么？”

“不喜欢的话换一道。”

“要加芥末籽么？”

苏西想想自家吃饭时高谈阔论、唾沫横飞、筷子粘着食物渣上下翻动，拿自己勺子舀汤喝一口舀一勺的亲朋同学，有些恍然。

这不是无关紧要的细节，这是人与人之间的鸿沟和天堑。

妈妈说，找一个喜欢的人相伴一生，最重要的是，要看看你喜欢不喜欢和他一起吃饭。要是不喜欢和对方吃饭，那就不是对的人。

现在她确定了。她太喜欢和他一起吃饭的感觉了。

可他不止家世样貌优越，教养也出类拔萃。通常来说，这样的男人不缺女人。即便暂时空窗也轮不到样样平平无奇的她。

他本来就是走到哪都会引起关注的人。

苏西低下头。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听欢欢的劝，甚至后悔自己种种有意无意的越界言行。

渐渐的，气氛在沉默中多了一丝尴尬。

不过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时刻。大概吃鲍鱼时，原本静谧的饭屋忽然一阵躁动，有人欢呼，有人吹口哨。高级餐厅秒变热闹小酒馆。

苏西疑惑地抬头看去。陆西城放下筷子，适时解释到：“这里每晚有Burlesque表演。”

苏西点点头。滑稽表演？她以为是相声、二人转之类的。

谁知片刻后，前方射灯下扭着出来个复古性感外籍舞娘May，神似蒂塔万提斯。

起初裙子是正常的，就是肢体语言极具挑逗性。

不曾想，May扭了没几下，居然当场扯掉身上的薄纱当飘带舞，身上只剩下波光粼粼的水钻流苏比基尼，露出了整个蜜桃臀，对着“观众席”摇摆。

欢呼声此起彼伏。分不清谁在喊漂亮。可爱。好美。身材真好。

苏西不敢回头看陆西城。深呼吸片刻后，用闲聊的口吻平静地说：“陆总，您是不是经常看滑稽表演。公司不少女同事也喜欢看魔力迈克秀。”

“我没看。”紧接着，陆西城语气明显变严肃了，“你喜欢看那个？”

苏西分不清他说的是哪个，连忙回头替自己澄清：“我没看过那个脱衣舞男秀。只是听说过。”

陆西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原来那是裸男秀。”

苏西这才发现自己露馅了。连忙笑嘻嘻的转移话题，“这里有香槟或者雪莉吗？我想喝一杯。”

“不许喝多。”陆西城招呼安东尼，“给她来一杯奶油雪莉。”

“两杯。”苏西笑得有些娇憨，“屋内气氛热烈，外面雨下得也美，一杯怎么够？”

“就是。老陆你管得也太严格了。”安东尼折回吧台，潇洒地开了一整瓶奶油雪莉端回来，“没事，别怕喝多。喝多了我押着他照顾你。”

“好啊。”苏西噗嗤露齿而笑。陆西城不动声色，淡定喝水。

安东尼走后，气氛再次尴尬。他俩木头一样静默着。

苏西想，身为员工怎能冷落老板？于是，她给自己满上，举杯说：“陆总，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和教导。我敬你一杯。你开车不能喝，我先干为敬。”

然后她牛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陆西城还未说话，她又满上，“过了今晚，我一定好好工作。恪守员工守则。”

陆西城试图阻止她，“酒不能这么喝。”

但苏西已经麻利地再次满上了，还特别郑重其事地碰了一下陆西城的杯子，“谢谢你的饭。我真诚祝愿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幸福美满，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陆西城蹙眉夺走酒杯，“再胡言乱语……”

“你就要开了我。”苏西抢不回酒杯，委屈地瞪着他，“我都决定当个本分老实的好员工了，你还要训斥我？”

说到这，苏西上战场似的，满脸决绝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杀到陆西城身旁，“那你不要怪我翻脸不做人报复你！”

陆西城正欲张嘴说什么，却忽然被猛地亲了个正着，还被重重地咬了一下。

他们的位置虽然隐蔽，但终究不是包厢。今晚年轻女孩不少，很快有人“wow”地一声吹口哨起哄。

安东尼带头起哄：“老陆，不亲哭她你就不是男人哈。”

起哄声挺响的，苏西顿时清醒了些，下意识的就想推开他，跟他道歉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了我前任。

然而陆西城挺反常的，居然按着她的头反客为主，也咬了她。很用力。很疼。

周围辣么多人，他、他不害臊嘛？！哦不，这酒好像有点烈啊。头好晕啊。可不可以不睁开眼睛，就这样直接晕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苏西彻底没了力气，晕乎乎地栽倒陆西城怀里。鸵鸟一样把头埋他颈窝里不肯起来见人。

“陆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胆子小，你、你能不能掩护一下我……”

陆西城轻声一笑，“我看你分明胆大包天。”

“没错。”安东尼穿过几个美女凑上来，“一般人哪敢亲老陆这块千年大冰山。嗐，亲都亲了，赶紧起来面对现实。”

苏西无法，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安东尼已经转身招呼其他食客去了。此刻周围并没有人围观，只是，再一抬头，她和陆西城四目相对了个正着！

他那双看文件都深情的桃花眼，此刻眼尾真的像染了桃花一样粉粉红红。

“陆总……”作为肇事者，苏西本想道歉三连。

可是电光火石间，她脱口而出，“你考虑一下。我长得甜身材好脾气好，你不吃亏。而且我业务能力很强。”

陆西城静静地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那你要想好，跟我，得约法三章。”

“哪三章？”

苏西仰着头，求贤若渴。然后，这个矜贵淡漠的男人，淡淡地说——

“一、认清位置，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名分。

二、随叫随到，你自己吃药或皮埋。

三、在公司只是上下级，别心存幻想。”

“你这人好啰嗦啊！”苏西生气地捶了一下他：“饮食男女，各取所需，哪来这么多废话？”

陆西城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密不透风地搂着她离开红云町，一路雨夜飞驰，把她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