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友尽 第3章 余择：我也有点受不了

国庆假期第二天，他和季翊、来亦南约好傍晚在旭湾商场碰面。

之前自己在学校的运动会上参加三级跳，获得第二名，拿到奖金之后就想着请客，和新朋友们拉近关系。

抓住朋友的心，先抓住朋友的胃！

在商场三四楼逛了两圈，最终他们三人敲定一家烧烤店。

服务员拿来两三张菜单，又上了茶水和碗盘，暂时离开。

余择一拿到菜单，目光随着每份肉菜海鲜后面标注的价格移动，越看越肉疼，半晌终于忍不住提醒。

“你俩别点太贵的，控制在一百五以内！”

“余择，谢了，下回我请你。”

“那么客气干嘛，也是庆祝我们经过军训和运动会，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三个人才一百五，怎么够吃啊？”来亦南插了一句。“你前天不是刚到账一百零七块四毛零花钱，这样加起来还算差不多。”

“……”

余择震惊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请吃免费餐，提要求加几杯奶茶也就算了，竟打起自己饭钱的主意！

况且他前几天就这么随口一提，也就在来亦南和季翊面前晃了下余额，毕竟是他爸大发善心把零头拨给他，让他这个月每顿午饭多加一根鸡腿。

没想到竟被来亦南惦记上，不愧是学霸，过目不忘，记得这么牢，记得这么清楚，这下给逮着了机会！

终于明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意思！

他，实在太苦逼了……

不掏，显得小气。

掏了，吃不上鸡腿。

掏，还是不掏，这是个问题。

“来亦南，别那么贪心行不行？余择好心请客，你还得寸进尺了！”

来亦南委屈：“早知道就去华鸣广场吃，至少可以点上七八样。”

余择在心里疯狂咆哮：还不是昨晚你把那里的烧烤店从菜品质量，到环境服务，通通嫌弃个遍，非得来这里！

这个商场里边的餐饮店就没有哪家是便宜的！

“行了，别抱怨了。”季翊把笔递给来亦南。“你想吃就点，超出部分我们两个分摊。”

只见来亦南皱起脸，明显很不高兴，他急忙开口。

“没事，我还有零花钱，你们尽管点，说好的这顿我请客。”脸上硬挤出豪横的笑容，心里却默默淌着泪。

他的一百块，他的鸡腿，飞了，都飞了，呜呜~~

季翊向他投来担心的眼神。“真的可以吗？”

“他都这样说了，季季你就不用为他的荷包操心。”

来亦南看菜单看得很认真，也特别迅速，手中的笔在菜单上唰唰打钩。

每钩一下，仿佛在他的心上划一刀。

“季季，我就点这些，你看你要吃什么。”

“余择你呢？”

“我看看啊…”

他接过菜单，心都在颤抖。

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看自己想吃什么，现在首要任务是对价格进行心算！

36 29 ……吓，这么贵啊！

等等，看看其他菜品几多钱，还能点几盘。

对了，季翊好像还没点，万一季翊也想吃肉呢？

“好了没，怎么那么久？”来亦南催促道。

“快了，快了，稍等稍等。”

他整一个眼花缭乱，手忙脚乱，随便钩了两样价格相对便宜的素菜，赶紧把菜单转交给对面的季翊。

季翊十分干脆利落地划了几下，然后叫来服务员。

“好的。这边为你确认一遍。”

“黑猪五花，黑猪梅花，原切牛排，翅中……”

服务员每念一样菜品名，他的眼皮就跟着一跳一跳的，极不平静。

等到服务员全部念完，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心如死灰。

**

“我爸妈之前带我来过这家店，尝过之后发现这几样不错，所以都点了。待会季季也尝尝味道！”

“好。”

“对了，季季，你要不要喝饮料？楼下的那家奶茶店在做活动，第二杯半价。”

“来一杯好了。对了余择，你要喝吗？”

“不，不用了。”余择摆摆手。

“好吧。”

来亦南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不一会，等他选好，来亦南付了款。

“季季，上面显示前头有三人排队，你现在下楼差不多能取了。”

“哦。”

奶茶店里忙着做外卖的单，等得比想象中的要久，等他提了一杯奶茶一杯果茶回到烧烤店，他们那张桌子已经摆满了菜盘。

余择正往刷了油的烧烤网上搁肉翻肉，抓着夹子十分忙碌。

来亦南指着上面不停说着什么。

他刚坐下，这人就开始抱怨起来。

“季季，余择他笨手笨脚的。翻块肉也翻不好，还要我一直提醒。”

“你厉害你来！”余择没好气说道，郁闷得不行。

他原本想跟来亦南聊初中时候的事，结果对方只关注肉烤没烤、熟没熟、焦没焦，而且自己不动手，就在旁边指指点点。

吵得他耳朵疼心也烦。

“我来吧。”

季翊从他手中接过夹子，相当熟练地翻来转去，烤得外皮看上去酥酥脆脆，叫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然后…夹给了来亦南。

接着把猪肉，牛排挨个在酱料碗里滚一圈，然后一边分神跟他聊天，一边关注着烤网上每块肉的进展，两不耽误，而且色泽油亮，堪称完美…只是，这几块肉最后全到了来亦南的盘中。

季翊简直能干！

他着实佩服，在心里点了个大大的赞，一会儿眼睛越瞪越圆，呆愣住。

为什么只有来亦南的碗里满满当当？

自己和季翊的碗却是空的？？！

他忍不住发出哀嚎：“给我留点肉啊！”

来亦南看上去身子单薄，没想到像是处在长身体的阶段，特别能吃。

他偷偷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有点后悔刚才没叫季翊帮忙买杯奶茶，要1L装的，要珍珠芋圆椰果，总之所有小料，通通加进去！

不过让他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季翊自己也没吃多少，而且全程基本都在为来亦南服务，甚至在季翊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是全神贯注的神情，没有一丝不耐烦。

难道……

“季翊，我看你很会照顾人，家里是不是有兄弟姐妹？”

季翊摇摇头，迅速否认：“没有。”

“那有名义上的弟弟吗？比如，你爸妈跟人结拜，对方的儿子也成了你兄弟。”

季翊露出不解的神色：“什么意思？”

他把目光投向来亦南，无声控诉。

来亦南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看了过来，他慌慌张张移开目光。

“看我干嘛？”来亦南咄咄逼人的质问再次来袭。“我和季季又不是兄弟，是朋友。”

“我也想过季季是我哥哥就好了，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我。不过一想到我爸妈要是更疼季季，一碗水端不平，而且季季要是跟我不同年级的话，更不方便，就打消了念头。”

“有没有哥哥都无所谓，现在有季季就挺好的。”

余择：“……”

感觉这家伙略自私，这是可以说的吗？

季翊好半晌没有吭声。

果然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

和来亦南道别之后，他和季翊顺路一块走。

路上看到一排小吃摊，肚子相当适时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幸亏街上喧闹，季翊应该没听见。

“你等等，我去买个手抓饼。你有想吃的吗？”

“没有。”季翊摇摇头。

等他跟老板说好两个手抓饼各放什么料，走到一旁等待时，季翊问他。“没吃饱？”

“不是，我…”他嘴上逞强。“我买给我爸妈。”

“你还有钱吗？”

被季翊这么一问，他忽然卡住了。

刚才付完那顿，余额剩不到一块……

尴尬了。

季翊似乎看出他的难处，主动提出：“待会我来付。”

“不好意思…谢了。”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事。”

拿到手抓饼，他想了想，把其中一个递到季翊面前，眼见季翊要拒绝，他深吸一口气，坦诚说道。

“其实，我刚刚没吃饱。”

季翊惊讶地看着他。

他不自在地别过脸。“你不要笑…我，打肿脸充胖子。而且，来亦南入学成绩排班上第一，是个学霸，有点想，讨好你俩的意思。”

“不过，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跟来亦南无关！”

“你不要生气……”他偷偷瞄了瞄季翊，有些忐忑，又强调了一遍。“就算没有来亦南，我也想和你做朋友，这是真心话…”

“嗯。”季翊很快应声，“你人挺好的，也不大会撒谎，我相信你。”

没想到季翊不仅不膈应他，甚至没谴责几句，就这么轻易地原谅自己。

心中的愧疚更甚，还涌起一些莫名的小激动，让他产生一股冲动，想大声对季翊说。

‘以后有我罩着你！’

‘为朋友，为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如果，我是做一种假设……”

季翊冷不丁开口，打断他幻想中的热血友情立誓。

“如果一个人，任由另一个人使唤。虽然心里偶尔不爽，但不知不觉已经养成一种习惯。其实也没到使唤的程度，就是，感觉像单方面的付出…这两个人，该称作什么关系？”

这道情感题他之前在网上刷到过，正解是——‘xxx和他的舔狗’。

但对方是季翊，自己新交的朋友。

他得好好斟酌用词。

“我觉得，你把来亦南当你弟或者你亲儿子宠了。是朋友，就应该适当地放他独立，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