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是按照成绩分的,贺禾和沈译被分在了三班,俩人的成绩在三班属于上游,在二班属于垫底。
老师说每个学期期末考试,然后根据考试成绩再分班。
贺禾以前对对自己成绩还有点自信,来的城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她厉害的人比比皆是。
开学第一天没什么课,主要就是说一些校规和同学间的自我介绍,各科老师自我介绍和学校历史。
学校一个半月放一次假,一次四天,其余都得在学校。
这些都介绍完了,就开始选班干部。
班长,学习委员,体育委员课代表……。
和小学时候不一样,不是老师选谁就是谁,通过自我介绍,然后全班人投票。
开学第一天该选的都选好,该介绍的都介绍完后,就是发书和发校服了。
村里的学校没校服,贺禾第一次正式意义的穿上校服还挺兴奋的,严格意义来说她是第一次穿新衣服,以往都是捡的贺茜的。
校服一共是两套,不分男女款,换着洗。
贺禾个子和沈译差不多高,仔细比的话她还比沈译高了一点,以后要是都脏了,还可以换着穿,贺禾说。
沈译煞有其事的点头。
初中开学,除了刚开始要进城的新鲜感,其余的和小学差不多。
除了学习任务更重了之外,没什么改变。
从以前两科变成了七科,其余的都还好说,英语对贺禾来说很吃力。
每月都有一次月考,摸底考试。
上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贺禾感觉自己才把班里同学认全,第一次月考就来了。
贺禾不知道是只有他们学校这样,还是初中都这样,月考整得比她小升初的时候还正式。
沈译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人还是以前那个,但不像以前一样拽得二五八万的,偶尔也会和班里男同学一起打篮球啥的。
贺禾觉得这样挺好,和人有了交集,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就有了牵伴,有了牵伴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就有了归属,有了归属就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以前她就想,要是孟薇没了,沈译还会在这个世界上吗,得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以前沈译总给她一股轻飘飘的,像蒲公英,只要地下的根断了,不用风吹,他都会散。
现在不一样了,沈译自己打开了那道隔着自己和别人之间的透明墙,他开始让自己和这个世界有联系。
贺禾面对考试一向是游刃有余,这次学校弄了挺大阵仗,给她都弄得焦虑了。
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她松了口气,拿起笔回了教室。
沈译回来就见她趴在课桌上萎靡不振,沈译拉开凳子坐下。
口袋里有同班男同学随手扔给他的巧克力,说是他姐从省外带的。
沈译一直都不喜欢这些甜到发苦的东西本来没打算接的。
“你不吃,给贺禾。”
沈译也就没拒绝了。
从口袋掏出巧克力放到贺禾旁边,贺禾抬起头,一脸绝望的看着他。
沈译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怎么了?”
“英语最后三个选择题,你选了什么?”
“c c a”
贺禾又趴回了桌上:“完了。”
沈译把巧克力剥开递给她:“完什么完。”
“全错了”贺禾声音闷闷的。
“我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沈译安慰她。
贺禾才不信他的鬼话,以前贺禾觉得自己在读书这方面还有点天赋,开始学英语后她才知道她也不是所有科目都有天赋。
相反,沈译英语比她厉害多了。
“我下个学期会不会和你分不到一个班?”
“不会”沈译说这话并不是在安慰贺禾,贺禾一直说自己英语差,其实也就比他差三四分,贺禾英语确实是比其他科要吃力点。
贺禾从小到大都是争强好胜的性格,越是知道自己不行,越往上面下功夫,所以和沈译差距并不大。
贺禾把巧克力往嘴里塞:“我才不会越学越差的,我是要进一班的人。”
沈译看着她,嘴角往上扬了扬:“嗯”一声。
月考的分数在还没放月假的时候出来了,贺禾考得不差,一个她一个沈译包揽全班第一。
放假的前一天晚自习老师把卷子发了下来,让他们自己看一下错哪了。
第一次读书读这么久,好不容易要放假了,大家都挺兴奋,教室里闹哄哄的一片,没人听讲台上班长和学习委员的话。
贺禾低头把桌上的书往书包里塞,一抬头就看到前桌的何雯雯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贺禾吓一跳,用手拍拍胸口问她:“怎么了?”
何雯雯推了推眼镜,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沈译。
“怎么了?”贺禾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你俩连心了吧?不然为什么分数一样。”
何雯雯是班里的第二,据她自己说,中考的时候因为肚子疼没发挥好,所以进了三班,下学期她会回到一班,对学习保持着一股赤忱之心,比贺禾还疯狂,不偏科,每一科都好到离谱,这次也就一0.5分之差,让贺禾和沈译捡了个便宜。
贺禾摇头“没有”用手杵了杵沈译,沈译也被迫跟着摇头。
“好吧。”何雯雯说:“你俩放假要干嘛。”
“回家。”两人异口同声道。
“哦,还想叫你们一块出来玩呢。”何雯雯说。
“不回去要挨揍的,下次吧。”贺禾说。
挨揍什么都另说,她和沈译穷得只剩了回家的车费。
“行,那下次约。”
放假的校门口堵着一堆来接学生回家的家长,和黑车司机。
贺禾和沈译为了省钱,走路到客车站坐的大巴,有了上次的教训,贺禾这次做足了准备,买了三瓶矿泉水又找卖矿泉水的阿姨要了几个塑料袋。
上车倒头就睡,睡了十来分钟,那股恶心感又来了,她一睁眼沈译就把水递了过去。
贺禾庆幸自己昨天没吃晚饭,吐出来的都是清水不至于太恶心。
从县城到镇上还得转车,放假的时候学校会给家长打电话通知学生放假,贺禾确定家里人知道她今天回家,她以为贺爸爸会来镇上接她。
贺禾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别对他们有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学校的电话是打到沈秋家的。
沈译的姑父来接沈译顺道把贺禾一起给捎回去。
车停在沈译家门口,孟薇早早的站在门口等着了。
“我做了饭,吃了再回去”孟薇说。
贺禾不好意思,拒绝了,说家里可能也做好了。
和沈译孟薇告了别就回了家。
院子的门是锁着的,贺禾推了几次没推开开,贺禾眼睛不瞎看到了挂在门上的锁。
贺禾放弃的推门,随便找了级台阶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老师发的卷子,把错题地看了改正。
把所有卷子错题都改完了,家里也没人回来。
怕自己在车上吐,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没吃一粒米,这会儿到家了,放轻松了,肚子开始抗议了,贺禾开始后悔刚应该在沈译家蹭顿饭的。
错题改完了,肚子又饿,贺禾感觉自已又饿又累的,把头埋在膝盖里,跟流浪汉似的。
“回来多久了。”
陈雅披了件外套,用脚尖轻轻踢她。
“唉。”
“一出门就看到你跟流浪狗似的蹲门口。”
贺禾仰头看她,嘿嘿笑了两声:“我以为是流浪汉,流浪汉好歹还是人。”
“回来多久了?”陈雅又问。
贺禾站起来,用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也没多久。”
陈雅看了眼锁着的门,叹了口气:“饿了吧。”
贺禾跟她不客气,点头:“肚子都叫了。”
“走吧。”陈雅说。
贺禾乖乖跟在她身后:“身体怎么样。”
陈雅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还不错,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陈雅说完又问她:“没给家里打电话吗?”
“打了。”贺禾说。
陈雅沉默了一会儿安慰她:“可能是没接到吧。”
贺禾没出声。
陈雅一家人都在家,贺禾从小就喜欢往陈雅家跑,和他们一家人也熟。
和陈家父母打过招呼后,两人就去了陈雅房间,陈雅把晚饭吃剩的菜给热了热,给贺禾抬到了房间。
可能是晕车的原因,贺禾肚子饿得难受,却没什么胃口,强撑着把饭吃完了。
又和陈雅聊了些学校的事,陈雅没插嘴,默默的听着,两个人的位置调换过来了,以前是陈雅说她听,现在是她说陈雅听。
贺禾一时间还有点适应不了,说着说着又看陈雅一眼,陈雅被她逗笑了:“看我干嘛。”
贺禾张张嘴,心里纠结得不行,陈雅现在身体好多了,可以回去上学了吧。
“你……”
“挺好的,我现在挺好的。”
贺禾要开口的话被陈雅堵了回去,她只能干笑着:“那就好。”
“真的挺好的。”陈雅又嘟囔了一句。
贺天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说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