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凯得知佳宁没死,整个人都崩溃了。
连夜收拾行李准备跑路,被标叔的人拦下。
在房间关了两天。
他被带到一个破旧的库房。
叶峰等在那儿,坐在一张宽大的沙发椅内。
库房宽敞明亮,四处透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和木材**的味道。
叶凯进来后,先看了一眼墙角堆放的杂物,又看了看黑色皮椅旁的棒球棍,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坐在椅子内的男人身上,准确的说是脚尖。
他不敢直视叶峰的眼睛。
此时两条腿控制不住的发软,心脏都要从胸腔中撞出来,脸色汗如雨下。
喉咙发紧,牙关打颤,嘴里发不出一个字。
叶凯很清楚,今天凶多吉少,叶峰一直想弄死他,从两天前计划失败,叶凯就知道会有这个下场,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真正到这一刻,畏惧翻江倒海的压过来,他还是扛不住。
“噗通——”
叶凯重重的跪在地上,低头,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叶峰淡淡的收回视线,将嘴角的烟取下来,摁灭在鞋底,拎着棒球棍一步步的走过来。
“二叔,我......”叶凯终于发出声来,死死的掐紧大腿,保持头脑清明,“二叔,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让我来这儿.......”
“上来就给老子装傻?”叶峰嗤笑,语气冰冷,用棒球棍挑起叶凯的下巴,睨视那一双赤红惶恐的眼睛,“怂成这样,怎么敢动她的,谁给你的胆子?”
“二,二叔,我听不懂您说的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我动谁了,我”
“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叶凯,你总能蠢出新境界。”
叶峰逆光站立,俯视着,线条硬朗的面部此刻更冰冷无情,他幽深狠厉的眼睛中毫无半点血肉之情,抵住喉结的棍子,又冷又硬,叶凯被迫扬起头,被迫和他对视。
“二叔,你要杀了我吗?”声音暗哑难受。
叶峰勾了勾唇,问:“你想死吗?”
“凭什么!”恐惧到极点,反生出逆反心,叶凯大吼一声,身体猛地往一侧倒去,避开棒球棍,他通红双眼,带着哭腔和不甘,“我才是叶家的血肉!!凭什么你处处都维护她?!凭什么!这么多年,我兢兢业业,做什么都为了公司好,为了您好,您为什么从不正眼看我!!叶佳宁只是个捡垃圾的畜生,狗一样,被奶奶——”
“碰!”一声闷响,叶凯重重的摔出一米远,嘴里的血洒在青灰色地板砖上,他疯狂咳血,叶峰冷着脸,走近两步,又一次高高扬起棍子.....
里面痛苦的哀嚎伴随着一下下棍子落下声响起,从门缝里泄出来。
门外,手下们低着头,动也不敢动,不远处的窗前,赵七标在抽烟,目光淡淡的望着远方。
叶凯浑身是血的瘫软在地上,叶峰才停下,他撸了撸袖子,脸上怒意未消,
“记好了,叶佳宁是老子闺女,唯一的骨肉至亲,敢骂她?你算个什么东西,叶凯,从你出生,我就想掐死你,容忍你活这么久,算老子没能耐,你自己说,这么多年,在公司干过几样好事?要不是有人在后面给你擦屁股,你他娘的早就牢底坐穿了!!”
“叶佳宁比你聪明,也比你有骨气,血肉?哼!实话告诉你,你小子根本不是叶家的种!”
犹如晴天霹雳,一瞬间,叶凯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匍匐着爬过来,抱住叶峰的腿,紧紧的抱住,“二叔,咳咳咳......你在,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什么叫我不是叶家的种?我,我爸是您亲哥,我爸是叶海啊!二叔,我妈是——”
“别提那个贱人!”
叶峰一脚把他踢远,沉重的语气像一块块石头砸在叶凯的身上,“你他妈是贱人偷情的种,我哥要不是因为那贱人,也不会早死,我警告你!想死的话就尽管蹦跶,把老子惹急了,老太太也不顶用,明白了吗!”
“二叔......二叔......二叔,我”叶凯思绪完全错乱,他在地上胡乱抓着什么,犹如烈鬼索命,留下一道道血印,嘴里呢呢喃喃的念叨,“不,这不是真的,二叔,你在骗我,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乱说的,你为了叶佳宁骗我!!你骗我!我是叶家的孩子,我爹是叶海,我,二叔!二叔——二叔!——您回来,回来!!”
叶峰大步离开,带血的棒球棍随手扔进杂物堆。
门打开。
手下们进去处理现场。
赵七标递过来一支烟,“说了?”
叶峰深深的吸一口烟,啐道:“娘的,真想弄死他!”
“冷静冷静吧,老太太现在的情况,你再把她心里的亲孙子弄死,后果不敢想象,再忍忍,佳宁怎么样了?”
“前两天打电话了,听声音没啥事。”
赵七标:“没去看看。”
“晚上去看过。”叶峰弹了弹烟灰,在缭绕的烟雾中眯了眯眼睛,“沈家那小子,你觉得怎么样?”
赵七标被问的一愣,“什么沈家?佑宏集团的那个??”
“嗯。”
“具体指哪一个,他家好几个小子都是我们店的至尊VIP。”赵七标嘴角不屑的扯了扯,沈家枝繁叶茂,孙子辈的明面上二三十人,仗着家世显赫,出来从不避讳叶家后辈的身份,没几个能成气候的,一群纨绔子弟。
“沈怀水的公子。”叶峰说。
赵七标眉头一蹙,“这父子俩好像真没影响,沈怀水很少露面,听说他儿子是沈老爷子亲自带,欸,你直接问沈怀山不就好了,他亲侄子,不过你打听他干什么?”
“A大的那个兔崽子,就是沈怀水的儿子,叫沈敬,你查一下酒吧记录,看这小子消费过多少,点过什么服务。”
“沈敬?”赵七标整个表情都飞起来,烟也掉在地上,“峰哥,确定是沈怀水的儿子吗??!”
叶峰蹙眉,“你激动什么!?”
“靠!这不比郑家那小子厉害!!难怪呢,郑广林受伤也不追究,就这么吃哑巴亏,欸,峰哥,哥,佳宁和沈家小子有没有戏,你见过吗?孩子怎么样??”
“没戏。”
叶凯被紧急送往医院。
叶峰回久乐,他的车刚离开视线,赵七标就掏出手机给佳宁打电话,刚接通,里面就传过来一阵笑声。
沈敬腻歪着不愿意走,翘了两三天课了,佳宁想武力驱赶,反手被镇压就是一阵痒痒挠,“别幼稚了!快放开,来电话了,哈哈哈哈.....”
被子里,挣扎出来一条雪白的藕臂,佳宁手一滑,还没来得及住嘴,声音全部传过去,顿时吓得一身冷汗,看到是标叔,才稍稍放心,
她一边用眼瞪沈敬,一边回应道:“标叔,怎么了?”
赵七标沉默了一阵,才再次开口,干巴巴的几个字,“都挺好的吧?”
沈敬从后面侵上来,搂着佳宁的腰,手一点不老实。佳宁眼神警告无果,暗暗掐他的手,嘴上回着:“挺好。”
赵七标想把话题引到感情事上,又怕佳宁不耐烦挂断,于是先说:“你爸把叶凯收拾的够呛,以后他不会烦你了。”
刚过去两天,佳宁没想到叶峰的速度这么快,沈敬听到这个名字,立马抬头盯着手机,眼中的笑意一瞬间褪尽。
赵七标没听到回应,接着说道:“郑家那个公子,你觉得怎么样?”他问出口就想收回,简直太蠢了,两件事完全不搭嘎,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问了,他就只能屏息凝神,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佳宁:“人挺好的。”又是一个挺好。
哪就挺好了?沈敬不爽的转头,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软腰,佳宁抓住他的手指,又补了下半句:“不过不太合适。”
赵七标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前天西区酒吧出事了,沈家老八存的酒被打碎了,挺贵的酒,你能不能联系上沈家的人,我们原价赔偿吧。”怕她拒绝,赵又赶紧说:“我这两天顾不上,要去外地出差,随便安排人对接,我怕生事端,你看——”
“什么酒?”
“他存的酒多,我还真不清楚,要不你回头去看看呢?”
“好。”
“嗯。”
沉默——
佳宁看了看手机,还在通话中,又放回耳边,“标叔?还有事吗?”
当然有事,赵七标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佳宁听到沈家时反应也很平静,完全找不到任何异样,如果现在问论坛的事呢?会不会太刻意??
不管了,“佳——”
“标叔,我手机要没电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手机自动关机,佳宁递给沈敬:“下去充电。”
沈敬把自己从她身上剥下来,手机连接上电源,放在桌子上,转身时佳宁已经套好衣服了。
“我还没睡好呢!”他不满。
佳宁把睡衣扣子扣好,瞥他一眼,“你今天没课吗?”
“没有。”
“没有也滚回学校。”佳宁把他的衣服丢过去,说:“在这赖吃赖喝几天了,讨厌。”
“我不走!”
沈敬套好衣裤,往沙发里一坐,语气桀骜:“跟我道歉。”
又来了,佳宁扶了扶额头,叹气:“对不起。”
“为什么叹气。”沈敬敏锐的问道。
“大哥,无数次了,您听不厌吗?”佳宁也是服了,这两天床上床下,她都进化成道歉工具了,张嘴对不起,闭嘴很抱歉,甚至连你原谅我吧这种丧权辱国的话都说了好几遍,这少爷竟然还不满意。
“以后不许随便把我丢了。”沈敬重复。
佳宁低头收拾床铺。
看看看,又是这种态度,敷衍都不愿意,只道歉不改正,那道歉有个屁用,刚温情两天,沈敬又不舍得朝她发火,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生闷气。